窗外霞光旖旎,夕阳余晖照在二人身上,在紫檀木屏风上投下两道婆娑身影。

    一躺一坐,紧密相贴,气氛微妙。

    姜玉竹急忙收回按在太子胸口的手掌,抵在唇上清了清嗓子:“咳咳,还望殿下听臣解释...”

    “少傅是要一直坐在孤身上解释吗?”

    姜玉竹这才发现自己还骑在太子身上,面颊涌上一抹潮红,迅速蔓延至耳根,她急忙翻下来,跪在床榻一角。

    詹灼邺缓缓坐起身,他盯着手慌脚乱的小少傅,眸光暗了暗。

    少年低垂着头,衣襟口不知何时掀开一角,隐约露出莹白仃伶锁骨,旖旎霞光照映在白玉无瑕的肌肤上,泛着迷离光泽。

    詹灼邺从那片刺眼的莹白上挪开目光,大步走至茶案,给自己倒上一盏凉茶,猛地仰头饮下。

    冰冰凉凉的茶水抚平心头莫名窜起的燥火。

    他侧过身,睥向美人榻上愣神的小少傅,声音低沉:“少傅为何不解释了?”

    姜玉竹看着面色紧绷的太子,准备好解释的话在喉头转了一圈又被她吞咽回肚子里。

    只因她头一次见到太子动怒。

    想当初赵子昂在囚车里叫骂了一路,或是恒王在大殿上直言太子乃是天煞孤星转世,男子俊容犹若沉寂已久的古井,不见一丝波澜。

    可眼前的太子薄唇微抿,目光冷冽,握在天青色杯盏上的手指绷紧,睥向她的目光好似带着一点——厌恶。

    姜玉竹灵台一亮,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定要好好把握住啊!

    “启禀殿下,臣从小患有离魂症,平日安歇在熟悉的地方还好,若是换新地方就寝,便会犯病,离魂时不清楚自己都做过些什么,还请殿下恕罪。”

    “离魂症...”

    詹灼邺低声重复着少年的话,语气恢复到平日里的清冷寡淡:“孤倒是头一次见到,离魂症的人会主动脱他人衣裳?”

    姜玉竹硬着头皮,讪讪笑道:“或许...或许是臣在梦中将殿下当作他人,才做出这等荒唐之举。”

    “少傅将孤当作了谁?”

    面对刨根问底的太子,姜玉竹一时想不出顶锅之人,只好含糊其辞道:“这梦里的事,臣...记得不太真切,只记得是个容色绝佳的男子...不不,是女子!”

    姜玉竹听周鹏说玄月军内军纪严明,有功必赏,有罪必罚,对欺男霸女,残民害理的恶行严惩不贷,所以她揣测太子定不喜好色之徒。今日借着这场误会,干脆让太子觉得她品行不佳,继而嫌憎疏远自己。

    只是她脱口而出梦中臆想对象时,不小心说成了男子。

    毕竟姜玉竹身为女子,在取向上还是十分清明,一时不察,险些说漏了嘴。

    小少傅欲盖弥彰的模样,落在詹灼邺眼中,却品出了另一种意味。

    少年生得雌雄莫辨,又对昔日同窗百般维护,原来...是有这种见不得光的特殊癖好。

    想到他刚刚同少年同睡在一张床榻,还险些被少年给...詹灼邺心中顿生厌恶,阴沉下脸色冷声道:

    “时辰不早,少傅若无其他事,就回去罢。”

    听到太子下达逐客令,姜玉竹心中窃喜,脸上却露出遗憾的表情,表示太子殿下博学多才,乃是人中龙凤,每每与殿下相处时,她都感到受益良多,恨不得时时刻刻侍奉殿下左右...

    直到瞧见太子压低的眉宇上快结出寒霜,姜玉竹才强忍着笑意退下。

    走出蘅芜院后,姜玉竹伸展双臂,畅快淋漓地深吸了一口气。

    太子府内虽然无花香,却有淡淡的松枝清香,携裹着泥土湿润的气息,显得空气异常清爽,沁人心脾。

    回想起太子厌弃的目光,姜玉竹同样感到十分舒爽,她唇角含笑,背起双手,步伐轻松,一路蹦蹦跳跳回到竹意轩。

    可惜姜玉竹欢快的心情只维持了不到两个时辰。

    掌灯时分,竹意轩的赤铜门环被人咚咚叩响。

    姜玉竹打开雕花门扇,余管事笑容满面的国字脸映入眼帘。

    “可是太子殿下有事要召见姜某?”

    姜玉竹庆幸自己还未摘下束胸,她以为太子又在司天监改革内容中发现不妥之处,于是准备穿上披风出门。

    “姜少傅不必动身,老奴是奉太子殿下之命,为少傅送来几名贴身侍从。这间竹意轩虽不大,可院里的屋舍不少,若是全让苓英姑娘一个人收拾打理,怕是要将人累坏人喽。”

    姜玉竹顺着余管事的话,看向他身后站立的十余名侍从。

    昂首站立在月色下的少年们一个个剑眉星眸,身材魁梧,就算放在俊才云集的京城里,亦都算是出挑的。

    没想到太子府择取下人的条件这般苛刻,就连端茶送水的侍从都需容貌出众。

    她前几日刚婉拒过余管事送来的几名婢女,太子转眼间又送来几名男侍从,究竟是何意?

    莫非太子得知她患有离魂症,担心她色.欲熏心,对府邸里的婢女们伸出魔爪,所以才派来几个身强体健的侍从看管她。

    不过余管事说得也对,竹意轩有这么多间屋舍,不可能全交给苓英一人打理,更何况她两次三番拒绝太子送来的下人,只怕会惹人生疑。

    姜玉竹展颜一笑:“姜某感谢殿下关怀,只是我不喜生人近身伺候,不如将他们留在外院干活。”

    “此事全凭少傅做主。”

    待让苓英安排妥当余管事送来的俊俏侍从们,姜玉竹给自己到了一盏温茶,倚窗而立。

    玉盘似的月亮在云中若隐若现,银雾般的月光笼罩大地,衬得空旷孤寂的太子府愈加冷清。

    姜玉竹叹了口气:看来,在让太子厌弃自己的这条路上,她还要再努力些!

    太子府地势东高西低,身为一府之主,太子居住的蘅芜院自然坐落于最尊贵的高地上,可将府内景致一览无余。

    詹灼邺立在窗前,窗外月色皎洁,夜风习习,远方竹林随风摇曳,如碧海浮动,偶尔露出窗内之人的一抹倩影。

    不知为何,明明距离着如此之远,他还是嗅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好似那人独有的馨香顺着幽幽夜风抵达到他身畔,又悄无声息缠绕上他。

    “启禀殿下,奴才已将精挑细选出来的侍从送去竹意轩。”

    余管事躬身禀报完,久久听不到太子出声,他壮着胆子抬起眼皮。

    男子静静站立在窗棂旁,窗外月光倾泻在他玄色缎袍上,镀上了一层清晖,他浓睫半垂,手指搭在窗棂上,通身散漫着让人望而却步的冷意。

    “姜少傅收下那些侍从了?”

    “收下了,少傅将他们安排在外院当差。”

    太子淡淡应了一声,复冷声道:“这次倒是收的痛快。”

    听到太子语气不虞,饶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余管事此刻也摸不准太子的心思,不过想着太子待姜少傅与常人不同的态度,于是挑拣起好话说。

    “姜少傅收下那些侍从后,口中甚是感激殿下。”

    “他看起来心情很好?”

    “这...姜少傅确是笑着同奴才回的话。”

    余管事答完,屋内再次陷入良久的寂静,静得他都有些心慌。

    良久,他听到太子淡淡道:“孤知晓了,你日后多留神竹意轩的动静。”

    “奴才记下了。”

    余管事退下后,书房内只剩詹灼邺一人,月色加身,男子形单影只。

    他转身看向桌案上平铺的文书,眸光微沉。

    小少傅才华横溢,他极为欣赏,如今他在朝中根基不稳,需要广纳良才。

    在洞悉小少傅的断袖之癖后,詹灼邺虽然心中厌恶,但想到少年竭尽全力,秉烛伏案撰写出改革司天监的良策,他便让余管事挑选出容貌英俊的侍从,再次送去竹意轩。

    小少傅一声不吭收下,果真应了他所想。

    不过若能为他驱策,詹灼邺不在乎小少傅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只要不给他惹出事端,他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少年守着他见不得光的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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