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方便照顾叮当,官欣特意将退休闲赋在老家的妈妈叫到了A市。
她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等待着老太太大发雷霆,怒火中烧地将她骂得体无完肤,然后接下来她也准备好了,老太太每天以泪洗面地絮絮叨叨,可是当她事情全盘托出时,一向脾气火爆的妈妈竟然很平静。
看来是她低估了妈妈的承受能力。看着妈妈平静的微笑,官欣反倒很不适应,妈妈也是一人将她养大,本想着自己成家立业可以让她安享晚年,可是自己就是这样让人不省心,如果挨上一顿臭骂她还好受些。
“妈妈……对不起……”您能不能不这么善解人意、温柔体贴、贤良淑德!
官欣像个小孩子一样钻进她的怀里。
妈妈略带沧桑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欣欣,你和叮当能够相遇这都是缘分,妈妈不生气,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踏上我的老路,这一辈子……”
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有些沙哑,官欣知道,从小她和妈妈相依为命,妈妈的苦和泪都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她知道妈妈心疼她,不想自己像她一样,在这残酷的现实中自己一个人苦苦地挣扎。
“放心吧,妈妈,我一定会找到叮当的亲人,为了他,也为了我自己!”
官妈妈眼神闪烁,干燥的唇微微一张,却什么都没说,嘴角扯出一抹很不自然的笑容,说道:“算了,咱们不说这些了,赶紧去睡吧,明天你忙你的工作,叮当就交给我了!”
次日送完叮当后,官欣又急急忙忙拦下一辆出租,直奔凯达商业园区,司机回头奇怪地瞄了她一眼。
也难怪,自己这套行……米黄套装休闲服,马尾随便一扎,脸上粉黛未施,估计还有两只睡眠不足的熊猫眼,实在不太像那里的白领或金领,倒像是打扫卫生的大妈,人家大妈一般还不舍得打的去上班的。
用乔颖的话说,她现在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担负责任的重量级人物,有时间想想怎么赚钱,别学她,败家的事情少做。
其实自从乔颖在韩勇那里受了打击后,她也变化不少,少了点妖冶妩媚,倒添了些多愁善感,偶尔还能冒出几句酸话,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什么的。官欣有时也会感慨,乔颖这样的妖精也有今天,看来世界总是公平的,一物降一物。
司机在一栋大楼前停下了车。
乔颖临时给她找了个活,就是帮人翻译化妆品秘密配方,对于她这个英语还不错的专业高材生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情,就是对方比较在意保密工作,要求现场翻译,而且要全程监视,不过只要给钱,对于没有稳定工作,整天打游击的官欣来说也是求之不得的。
“叮!”终于到了28层。
这一层竟然没有一个人,保密工作做到这种份上,也挺吓人的。官欣小心翼翼地挪着运动鞋,来回张望了一阵,终于找到了地方。
门虚掩着,官欣在门口敲了两下,然后又谨慎地呼唤了几声,没人搭理。抬头看看门牌,肯定没错,于是推门就进去了。
“你迟到了28分23秒!”一个清洌而又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原来里面有人啊。
官欣望去只见一个清瘦高挑的身影背对着她,立在不远处的办公桌子旁,他一只手放在厚厚的的一沓子资料上,修长的手指在上面一下一下轻轻敲着。
“对不起,对不起,路上堵车堵得厉害!”官欣急忙道歉。
那人转身,俊朗容颜上,长眸淡淡扫了她一眼,官欣一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乔颖没有告诉她,这人是……沐泽!
“那个……那个……我不知道是您,不然……”
沐泽抢了她的话:“不然?!不然……你不会迟到?还是不会迟到28分钟?”他双手插进裤兜,嘴角刻薄地微微抿起。
她突然想到了叮当看的动画片《动感超人》。
这个世界上有“动感光波”吗?她真想把眼前的这个人烤成焦炭。看看他的嘴是什么做的!他和自己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啊,干嘛说话这样刻薄!
对这种人她已经有了绝招,那就是当他的话是个屁,哪里响过,就让它哪里消散吧。
好在沐泽好像也没打算搭理她,简单交代后就把她当成了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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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开始,首先是签一份保密协议,厚的出奇。自己不在这个行业,这些配方对于她来说无益,况且自己进来后就被搜了身,除了身上这衣服,所有随身物品都锁进了柜子,配方不止一份,自己就算再好的记忆力也记不全,她大概看了一眼后就在若干地方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沐泽示意她去里面的房间。
这是一个套间办公室,外面是一个宽敞的办公室,看起来颇为舒适的老板椅和放着打开笔记本电脑的办公桌,背面是米色嵌入式书架,右厕两排落地窗间夹了个立体酒柜,上面放了些像水晶和陶瓷的工艺品,然后是一排宽大的皮沙发,茶几周围是三个乳白色摆椅。左侧一排玻璃窗内满是风水竹,还有一扇毫不起眼的磨砂玻璃的小门,从外面看感觉像个卫生间,而她就被塞在了里面,这个小房间,除了一个办公桌,一套三人位的沙发,什么都没有,要是不开灯,连光都进不来。
而外面那个监督人——沐泽,正坐在舒服的老板椅上,专心致志地对着电脑,手指在触摸式键盘上滑动,不知在忙些什么。
尽管那扇小门打开着,官欣还是开了灯,以表达自己的不满。大白天,在明晃晃的琉璃灯光下,官欣对着一堆资料,认真研究,渐渐地全然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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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一沓子资料下去了一半儿,官欣扭扭酸涩的脖子,打算继续。
“咦?!”她目光落到手上的一份资料上,不觉皱起眉头,眼前的这份让她有些为难,官欣撇嘴,恨恨地一巴掌拍在上面。因为这份是用德语写的,自己哪里那么精通,当她是多功能立体翻译机呢!
猛然想起沐泽身后的书架上有几本专业词典,他好像说过,需要自己取。
沐泽正专心看资料,见她蹑手蹑脚出来,抬头看她,官欣呲牙一笑,指指他背后的书架。沐泽没出声,然后漠视她,继续低头工作。
官欣绕到他身后。一脚踢到了桌子腿,痛得她嘶嘶地咧嘴,沐泽回头瞥了她一眼,还是没搭理,然后埋头看资料。
过了几分钟,她抱着几本德语词典打算回去,擦过桌子边的时候竟然又咚的一声,这回是膝盖碰到了桌子腿,官欣表情痛苦地揉着膝盖。
“到医院看看吧!”沐泽突然说道,但是没有抬头,手里的资料却翻了一页。
小题大做了吧!官欣赶紧说不用,没事。
沐泽放下笔,眉头蹙起:“让医生给你做个脑电图!”
恩?!碰到腿脚,做什么脑电图啊?!官欣瞪着大眼,一脸不解。
沐泽淡淡说道:“你脑子要是没问题,能总往一个桌子腿儿上撞吗?”
“……”
官欣气得五脏六腑都穿了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