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
余挚和安云柒在学校食堂吃过晚饭,开车回家。
安家别墅,灯火通明。
安云柒跟着余挚踏入安家大宅,换上拖鞋,两人并肩走入客厅。
余津和安老夫人正坐在客厅里聊天。
见到两人回来,余津眼神变得幽深迷离,若有思索地盯着安云柒。
“奶奶,津哥。”安云柒礼貌打招呼。
安老夫人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余挚把手中的包递给安云柒,小声说:“你先把东西拿回房间。”
安云柒应声,“好。”拿着书包上楼。
闻声,安老夫人立刻抬眸看向余挚,嘴角露出一抹慈祥的笑意,“阿挚,这么晚才回家,吃过晚饭了吗?”
余挚走过去,坐到沙发上,“吃过了,跟小柒在学校食堂吃的。”
余津拉了拉西装外套,挤出一抹冷笑,对视着余挚。
两人清冷的视线交汇,暗戳戳的在较量着,谁也看不惯谁。
安老夫人感慨道:“还是你们两兄弟比较疼阿婆,经常来陪阿婆,你大哥就不行了,一年到头都不来一下。肯定是你爸不让他跟我们家有往来的。”
余挚没有理会她说了什么,视线定格在余津身上,问道:“你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
余津态度严肃,厉声问:“为什么把大舅打得这么伤?”
余挚脸色一沉,疑惑:“你觉得我不应该打他?”
“你跟一个喝醉酒的人计较什么?”
余挚嗤之以鼻。
余津说:“更何况,他是你的长辈,年纪也这么大,你下手也太狠了。”
安老夫人在旁附和:“对对对,你得好好教育一下你弟弟,阿婆年纪大了,说不动他。”
此时的余挚,懒得跟他废话。
三观不合,不相为谋。
正在下楼的安云柒,也听到了余津这番说辞,感觉吃了一只苍蝇似的,说不上来有多恶心。
原来,这世上除了余挚,是真的没有人能站在她的立场考虑问题的。
她加快步伐下楼。
余津见她下来,便站起来说,“阿婆,我有事要找云柒聊聊,我们先走了。”
安老夫人好奇,“有什么事不能在家里说吗?”
“不方便。”余津说完,走出客厅沙发,来到安云柒面前,“云柒,走吧,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聊聊。”
安云柒看向余挚。
余挚急忙站起来,走向他们,“太晚了,别带她出去,有什么事就在家里说。”
余津不屑道,“你能带着她那么晚才回家,我为什么不能带她出去?”
余挚脸色沉下来,握住安云柒的手,拉到身边,“你爱说不说,小柒也不愿意听。”
余津冷笑,气得双手叉腰,咬牙怒问,“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有什么资格代表云柒的想法?”
说完,余津拉住安云柒的手腕,拖着往外走,“云柒,我们走。”
余挚快速拉住安云柒的另一只手,“不准去。”
安老夫人急了,连忙站起来,“你们两兄弟在干什么?”
安云柒夹在他们兄弟之间,尤为难堪。
然而他们就这样僵持,凌厉的目光对视着,毫不退让地杠上了。
安云柒抽了抽余津握住的手,发现自己怎么也抽不出他强力的手劲,无奈道:“津哥,有什么事就在家里说吧,如果不方便就到花园外面也行。”
余津眼底闪过一抹失望,望向安云柒,握住她手腕的劲更大了。
“一年前那个夜晚,在北湖畔的柳树下,你问我的事,我今天给你答案。”余津眸光泛着深情的光芒,语气无比温柔。
余挚脸色骤变。
一年前的夜晚?约会圣地北湖畔?
他紧张地看向安云柒。
安云柒动容了,余津所说的这件事,是关于她母亲的事情。
她看向余挚,温声说:“挚哥,你放手,我跟他出去。”
余挚目光变得暗沉,缓缓松开手,情绪都蔫下来。
感觉心也跟着缺了一块。
他眼睁睁看着余津再次把安云柒从他面前带走。
即使他知道,安云柒还是会回来的,只要他在家等,就一定能等到她回家。
可这一刻,他感觉心痛到无法呼吸。
不是跟他说,不喜欢余津吗?
为什么?
望着安云柒的背影,他苦涩一笑,低下头,藏住了泛红的眼眶,落寞地转身上楼。
一步又一步,沉重的脚步声如同铁锤,敲碎他的心脏。
像是满地心碎的渣渣。
难受到无法自拔。
——
半小时后。
余津开着车,停到了北湖畔旁边。
夜色朦胧,北湖畔里漆黑一片,湖边的暖黄色灯光氤氲浪漫,柳树下坐着零落的几对情侣,也有并肩散步的。
余津解开安全带:“云柒,我们下去走走吧。”
安云柒一动不动,态度强硬了几分:“津哥,我跟你出来是想听答案的,不是跟你出来约会,就在车上说吧。”
余津愣了愣,静静地看着她俏丽的侧颜,思索片刻后,无奈地应允:“好,就在车上说。”
“一年前,你求我帮你找当年抢救你母亲的主治医生,我找到了,在国外……”
安云柒紧张地看向余津,万分激动,“真的找到了?”
“嗯嗯。”余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他在国外一家私人诊所当医生。”
安云柒颤抖的心,紧张的手缓缓接过余津递来的名片,“谢谢你,津哥。”
余津会心一笑,呢喃细语:“云柒,不用谢我,你求我的事情,我一直都放在心里的。”
“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安云柒低头看着名片上的信息和电话号码。
只要找到当年的主治医生,问出她母亲真正的死因,她才能查出母亲突然病逝的真相。
余津侧身向她,喃喃细语:“云柒,津哥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你再考虑考虑吧。”
安云柒疑惑地望向他,“什么事?”
余津脸色一沉,有些无语。
这么快就忘了?
是真不把他放在心里。
余津只好再表白一次:“云柒,我喜欢你,跟我在一起吧。”
安云柒愕然一愣,僵住了几秒,吓得心慌意乱,毫不犹豫地拒绝:“津哥,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你只是我二表哥而已,我不喜欢你。”
余津不甘心,怒问:“你是不是喜欢余挚?”
安云柒嗤笑,无语到极点,“我怎么可能喜欢余挚,他跟你一样,都是我表哥。”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男人了?”
“为什么非要有喜欢的男人,才能拒绝你?”
“云柒,我是真心爱你的。”
“津哥,我也是真心拒绝你的表白。”
“云柒……”
安云柒打断他的话:“走吧,太晚回去,挚哥要担心我了。”
余津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抬头看了看玻璃窗外面的夜空,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陷入了自我调节的情绪里。
好片刻,他的态度明显冷下来,“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和好如初的?”
安云柒沉默着。
余津又忍不住继续问:“你们不但关系和好了,还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像当年那样形影不离地在一起是吗?一起上学,一起放学,无论他去到哪里,你都要黏着他。”
安云柒靠在椅背上,不想理他这种无理取闹的话。
“余挚担心你跟我出来,你现在却想着他在家里会担心你,迫切地想回家。”余津气得牙痒痒,咬牙怒问:“你还说你不喜欢他?”
安云柒隐忍着,一字一句:“津哥,人生在世,不是只有爱情的。很多感情都比爱情更重要。而且,爱情是最不可靠且最虚伪的东西,我不相信爱情,我也不想拥有爱情。”
余津隐忍着说:“云柒,你亲生父母的感情失败,不代表全天下的爱情都是虚伪的,有真情实意的情侣,也有患难与共的夫妻,你不尝试一下,怎么知道爱情就不美好呢?”
安云柒不想听他长篇大论,反问:“我们之间的亲戚关系,注定没有结果,为什么你非要跟我在一起谈恋爱?你图什么?”
这话,问到余津的目的上。
他顿时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他喜欢安云柒,是无可厚非的。
但他已经有结婚对象,而且跟安云柒这层没有血缘的亲戚关系,也注定不会有结果,他很理智的知道,所以从来没想过跟安云柒走到最后。
他现在只是想尽一切办法,买到余挚手中的地。
而安云柒,是余挚的软肋。
安云柒见余津闪躲的目光,沉默的态度,算是看透他的想法了。
她不愿意再多说什么,“津哥,送我回去吧,我们以后不要再谈这个问题了。”
余津冷笑,“云柒,如果今天向你表白的是余挚,你会跟他在一起吗?”
“他不会。”安云柒斩钉截铁。
“他不是不会,他是不敢。”
安云柒恼怒道:“津哥,你不要再挑拨我和挚哥的感情了。”
余津酸意泛滥,怒黑了脸,口不择言道:“我挑拨?你和他的感情在你12岁那年开始,就一直不清不楚。这么多年,你们真的还有单纯的亲情吗?你们还只是兄妹情吗?”
安云柒怒气冲冲低吼:“是,我们就只是兄妹情,我们都很单纯,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余津嘲讽的口吻说:“云柒,你可别自自欺人了。你若不喜欢他,当年为什么对他这么好?你若不喜欢他,为什么得知他强了一个女生之后,恨了他这么多年?误会刚解开,就立刻和好如初,甚至不介意他趁人之危睡过你的事情,你不觉得,这就是爱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