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云柒气急了,握着毛巾一拳砸在浴缸的水里,溅起水花。
余挚来不及躲避,满脸水珠,疑惑地望着她。
她反应过来,慌忙道歉,“对不起,挚哥,我一时没忍住,我不是故意的。”边说边拧干毛巾,给他擦拭脸颊上的水。
余挚浅笑,眼底尽是温柔。
他情深款款地望着女孩泛红的脸蛋,紧张的模样很是可爱。
安云柒轻轻擦抹他刚毅俊逸的脸颊,棱角分明的五官十分精致,肤色很好,除了充满男性阳刚气息的胡茬,脸上没有任何瑕疵。
瑞凤眼本就勾人魂魄,眼角还有一粒非常小的泪痣,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更是魅惑。
他的眼睛给人一种又纯又欲的即视感,真的是那种看电线杆都含情脉脉的感觉。
以至于安云柒每次跟他对视,都莫名的心跳加速,感觉他的眼神深情勾人。
余挚没说话,浓烈的情感在心头缭绕。
“别看我。”安云柒实在抵不过他的眼神攻击,把他的脸推过去,挪到他后背,继续给他擦拭。
擦干净之后,安云柒把拧干的毛巾放在边上,站起来说:“我睡觉了,你出去的时候记得帮我锁上房门。”
“好。”余挚沙哑的嗓音沉沉地应答一句:“晚安。”
“挚哥晚安。”安云柒走出浴室,关上门,收拾好书桌的东西,躺进被窝里。
她心里依然惦记着大伯母的事情。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逐渐陷入沉睡中,梦中,若有若无地闻到熟悉的清香气息。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唇瓣被温热的触感弄得痒痒的。
她动了动唇,触感消失了。
她睡眼惺忪地掀了掀眼皮,漆黑的房间里,隐约看到男人俊逸的脸颊,慢慢离开她的唇。
感觉梦境那般缥缈,又闭上了眼睛。
她怎么梦到余挚偷吻她呢?
转了身,继续睡。
——
翌日清晨,安云柒醒来,坐了起来,长发披散地低着头。
她回忆昨晚上那个奇怪的梦。
太迷糊了,根本回忆不起来,只觉得自己太羞耻了,竟然梦到有人吻她,而且那个人好像是余挚。
记忆这么迷糊,肯定是梦。
安云柒揉了揉脑袋,抬头看阳台外面的绿植。
向日葵花昂首挺胸地灿烂绽放,晨曦笼罩,生机勃勃。
她下床去洗漱,在卫生间听到大伯母的哭喊声。
急忙洗漱干净,还没来得及换上衣服,穿着睡衣往一楼跑去。
“我不离婚,我不离,你打死我吧,打死我也不离……”尹秋月哭着怒吼。
全家人都被吵醒了,全跑出来查看。
安康逼着尹秋月出门去离婚,在客厅里拉扯不休。
安康暴怒,握着拳头往尹秋月身上打,爆着不堪入耳的粗口。
这时,一道身影飞快冲下楼,从安云柒身边越过,狠狠地握住安康的手臂,猛地一甩,把他扔到墙壁上。
安康痛得龇牙咧嘴。
余挚宛如强大的骑士,英勇威严,把尹秋月护在身后,气场强大,对着安康警告道:“想离婚就去法院起诉,你再打她一次试试,我让你再断几根肋骨。”
安康连忙捂住还没恢复的肋骨,紧张地吞吞口水。
余挚之前殴打他,不但断了肋骨,连男性功能也受到影响。
即使这样,他也拿余挚没有任何办法。
毕竟余挚是为了救安云柒而出手的,算是自卫。
如今,他怕余挚再借此机会殴打他,便不敢再打尹秋月,恶狠狠的眼睛瞪着两人,手指指着他们,咬牙切齿地想要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
丢下一个狠厉的眼神,就出门了。
尹秋月擦擦眼泪,哽咽地道谢:“阿挚,谢谢你。”
余挚回头看她,心疼不已,“大舅妈,别跟我客气,如果他再欺负你,就跟我说。”
“好。”尹秋月低着头,往书房走去。
安老夫人脸色异常难看,瞪一眼尹秋月,眼神里透着不耐烦和厌恶。
不肯离婚,就代表着小三不能进门,她的孙子没有名分,由此,安老夫人便讨厌上尹秋月。
其他人也无奈地回房继续休息。
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平息过去时。
殊不知过了两天。
安康带了一个女人回来,女人身材高挑,长相是高科技脸盲,妆容浓厚,穿衣打扮非常网红。
虽然年轻,但身上背着高仿的奢侈包,穿着高仿的名牌衣服,连气息都透着虚荣。
她叫杨芳,23岁,大学刚毕业没多久,待业中。
自称怀孕两个月,抽血检查是男孩,是奔着结婚生子而来的。
大家都在热情地接待她,尹秋月躲在书房不敢出门。
杨芳坐在安康身边,秀着恩爱,说着不图安康的钱财,觉得他成熟稳重,宛如父亲那般宠爱她,是真心想嫁给他的。
嘴上说得好听,眼睛却不自主地往余挚身上看。
除了电视剧里的明星偶像,杨芳在现实生活中,从来没见过像余挚这么帅气好看的男人。
一下子就被勾了魂。
特别是余挚身上那股痞雅忧郁的清冷气质,让人觉得神秘中带着一丝傲气,特别吸引人。
安老夫人很喜欢杨芳,毕竟她肚子里的是男孩。
最终,杨芳以养胎的理由住了下来。
尹秋月在这个家就更不受待见,结婚二十几年,现在落到如此悲凉的下场。
她所有的东西全部搬出房间,包括她用过的梳妆台和柜子,全放在杂物间里,而她也不能再睡书房,便搬到了佣人房里。
安莎莎和安曼曼这几天的情绪非常低落,变得不爱回家了。
安老夫人天天炖着燕窝给杨芳补身体,还明里暗里地说儿子打拼回来的这番家业,如果没有一个男孩来继承,她会死不瞑目的。
以至于杨芳觉得,这份雄厚的家业也有安康的一半。
——
周末的早上。
安康带着杨芳去医院做检查,安福带着程珊两母女出去参加宴会,安老夫人带着安莎莎和安曼曼去庙里求签,想让菩萨赐她一个孙子。
安家别墅里。
安云柒敲响尹秋月的房门。
“请进。”尹秋月说。
安云柒推门进去。
窄小的佣人房,只有一张单人床,一个柜子,一张书桌。
这间房还不如之前她住的那间,连窗户都没有一个。
尹秋月正在看书,抬头看了一眼安云柒,温柔浅笑,“云柒,找我有事吗?”
安云柒很是心疼大伯母,同时也觉得她的忍耐无敌了。
这种时候,竟还有闲情逸致看书。
“伯母,我有事想问问你。”安云柒把门关上,走了过去。
尹秋月拍拍床边,让她坐过去。
坐下后,安云柒低头沉思了几秒,鼓起勇气,压低声音问:“伯母,我妈当年是怎么死的?”
尹秋月微微一怔。
安云柒:“我当年还太小,在学校上课,听到我妈出事之后,赶到医院也没见到她最后一面。虽然医生说是心脏突发梗塞死的,可她心脏一向很健康,没有心脏病史。”
尹秋月心疼地抚摸安云柒的脑袋,长叹一声:“原来,你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放下你妈妈的死,还耿耿于怀。”
想起母亲,安云柒的心就忍不住一阵阵揪着疼,眼眶也湿润了。
“大伯母,能不能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跟你妈妈的遭遇还挺像的,唯一不同的是我们两人的选择。”尹秋月感慨道。
安云柒错愕:“什么意思?”
尹秋月回忆过去,心情很是沉重,娓娓道来:
“当年,我跟你妈的妯娌关系还挺不错的,但你妈非常讨厌你奶奶和你大伯,死活不让他们住进这个家。你爸又是个愚孝的男人,还是个扶哥魔。导致他们夫妻感情逐渐破裂。”
“后来,程珊趁虚而入,插足你父母的感情。你妈发现之后,闹着要离婚,要让你爸净身出户。你爸死活不肯离婚,花钱在外面置了一个家,把你奶奶和我们一家四口安顿在里面,也把程珊两母女接过去一同生活。你爸偶尔会过来住几天。他也算是两头有家的男人了。”
“他骗你妈说已经跟小三分手了,重新回归家庭,会好好爱你们母女。你母亲应该是为了让你有个完整的家庭,才重新接纳你爸爸的。可好景不长,就这样平静地过了一年多。我就听到你母亲病逝的消息,当时,你外公也在医院里治疗癌症,你母亲的死对你外公打击很大,他也差点没挺过来。”
“至于后来发生什么事情,我也不太清楚,我只记得你母亲去世没几个月,你外公就被送到疗养院了,而我们一大家子的人和程珊母女也被你爸爸接进这里住。当月,你爸就跟程珊领证结婚。从此荷园月色别墅也改名安家别墅,荷园月色大酒店也改名安家大酒店。”
尹秋月握住安云柒的手,问:“现在全国就只剩下最后一家荷园月色,你把商标拿到手了吗?”
安云柒点头:“拿到了。”
尹秋月感慨不已:“虽然只是商标,但它代表着你外公当年辛辛苦苦创立的事业标志。大伯母相信你未来一定能把荷园月色的分店开到全世界的。”
“嗯。”安云柒点头应声,随即又问:“大伯母,我妈的死就没有半点蹊跷吗?没找法医鉴定吗?”
“没有。医生宣告死亡后,很快就办完手续,拉去火葬场烧了。”
“很快是有多快?”
“在停尸房呆不到几个小时,死亡和火葬手续就全部办妥了,直接拉火葬场。”
这一刻,安云柒再也忍不住,泪水悄然而至,缓缓滑落在她泛白的脸颊上。
晶莹剔透的泪珠滴在她秀气的下巴处。
她心痛如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