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再说吧。”安福态度消极地回了一句,继续吃早餐。
他嘴里虽说傅家看不上安云柒。
可他心里并不希望把安云柒介绍给傅总的儿子,那是一个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奢靡放荡,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勤快。
程姗不想就此放弃,自言自语道,“自己女儿的事情,一点都不上心。”
安福不耐烦,“她还小。”
“都快20了,是时候开始物识好人家。”
安云柒吃不下东西,放下碗筷,礼貌道别,离开餐桌。
她准备上楼时,突然看见春姨走到她面前,对她使了眼色,小声嘀咕,“四小姐,来!来!”
安云柒顿了几秒,反应过来,回头看了看四周,确保没有人看见她,才小心翼翼地走向春姨。
春姨鬼鬼祟祟地进了一楼的卫生间。
安云柒也跟进去。
春姨关上门,拉住安云柒的手臂,来到角落,压低声音嘀咕,“四小姐,我发现一件怪事。”
“什么事?”安云柒紧张问。
春姨说:“那个杨芳,这两天都不让我们进她房间搞卫生,内裤都是她自己洗的。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安云柒相信春姨的第六感,好奇问,“你觉得她跟平时不一样吗?”
春姨点头:“我怀疑她根本没怀孕,最近来月经了,所以自己洗内裤,还不让我们打扫她的房间。那天,大夫人从五层楼梯上推了她一把,我在厨房里干活,赶出来时,正好看到她捂着额头大喊大叫,她竟然一点都不担心肚子里的孩子,全程没摸过肚子。”
安云柒震惊,还带着一丝疑虑地望着春姨。
春姨看出安云柒的疑虑,解释道:“四小姐别担心,我没有骗你的,她确实很可疑。”
安云柒反问,“为什么要冒险跟我说这些事,你也知道我在这个家的地位,一旦弄错,追究起来,我也保不住你这份工作的。”
春姨自信满满道,“四小姐,我知道你的难处。跟你说这事,因为我是挚少的人。”
挚少的人?
春姨说这话时的自豪感,可以看得出来她的忠心,余挚给了她不少好处和承诺。
安云柒明白了,礼貌地道谢,“谢谢春姨。”
春姨说:“四小姐,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尽管安排。”
安云柒沉思了几秒,说道,“春姨,还真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你尽管安排吧。”
安云柒靠在春姨耳边,小声密谋。
——
杨芳睡到自然醒,走出房门时,已经是中午两点。
她穿着睡衣,披头散发,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坐到餐桌前,气焰嚣张地喊,“阿姨,我的燕窝呢?端过来。”
春姨从厨房端了一盅炖品出来,放到杨芳面前,说道:“今天没燕窝,给您换了虫草汤。”
杨芳一听是贵的补品,二话不说,就掀开盖子喝了起来。
等她喝完之后。
安云柒从楼上下来,看到杨芳桌面前的空盅,故意放声大喊,“天啊,你怎么把我的藏红花汤给喝了?”
杨芳被她的一惊一乍吓愣住,怒目而视,“你咋呼什么?”
安云柒没理她,转身大喊,“不好了,奶奶,她喝了我的藏红花汤。”
安老夫人急忙从房间走出来。
程姗和安福也闻声走出房。
杨芳还一头雾水,春姨就故作慌乱地道歉:“对不起,老夫人,我给杨小姐端错了补品。”
安老夫人怒黑了脸,大步走过去,“你给她喝了什么?”
春姨说:“四小姐的炖品,藏红花汤。”
安老夫人咬着牙,锋利的目光像尖刀一样瞪着春姨,走到杨芳身边,拿起她面前的空盅闻了闻,低吼,“为什么在家里炖藏红花?家里有孕妇,就不应该出现这种东西。”
安云柒故作怯弱,低下头内疚道歉,“对不起奶奶,是我拿回来让春姨炖的,是我的错,我现在就叫医生过来。”
说完,安云柒立刻掏出手机,拨打号码。
杨芳还一头雾水,听得云里雾里的,“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安老夫人拉着她的手,看着她的脸色,紧张问:“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杨芳,“没有啊,我挺好的,没有不舒服,炖品汤也很好喝,什么藏红花?什么意思?”
安老夫人指着空盅,忧心如焚,“这是藏红花,孕妇不能喝。”
杨芳淡淡一笑,“不是,这是虫草汤。”
春姨连忙说道,“杨小姐,这的确是四小姐的藏红花汤。”
杨芳怒了,站起来,“你们在怀疑我的味蕾?”
程姗走来,说道:“不管喝了什么,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以防万一。”
杨芳一口回绝,“不用,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即使真的是藏红花,就一小盅汤水,也不会这么轻易流产的。”
安老夫人神色慌张,“以防万一,去一下吧。”
正在她们劝说的时候,安云柒已经带着一个医生进来,喊道:“奶奶,医生来了,赶紧让他给杨小姐看看。”
杨芳都懵了,只是两分钟的时间,医生已经赶到?
这不就是妥妥的早有预谋吗?
其他人也为之错愕。
但医生既然来了,也就看看吧,安老夫人问:“什么医生?妇产科吗?”
杨芳慌了,急忙说:“我不看,随便一个上门的医生,也不知道有没有行医资格证,拿东西在我肚子乱照,伤了我的孩子怎么办?”
安云柒连忙安慰,“别担心,他不给你照B超,他是中医,你喝的是中药藏红花,他擅长中药领域,只是望闻问切而已。”
杨芳一听,是望闻问切,也就不再担心。
安老夫人也是相信中医的。
此时,对进来的中医师更加尊重,连忙招呼他坐下,让佣人给他沏了茶。
客厅沙发上。
大家都围坐在医生周边,杨芳坐在医生身旁,把脉问诊中。
中医师脸色黯然。
安老夫人咬着牙,瞪了一眼安云柒,压低声音警告,“要是我的孙子出了什么事,我绝对饶不了你。”
安云柒望了安老夫人一眼,没说话。
心想:你的孙子,还不一定存在,等着哭吧!
顷刻,中医师放下手,问了杨芳几个关于身体状况的问题,杨芳一一回答。
中医师突然冒出一句,“没喜脉。”
安老夫人脸色煞白,颤抖着手,声音悲凉:“什么?我的孙子没了?这么快就流掉了吗?”
杨芳还没反应过来,怒问中医师,“你什么意思?随便摸摸我的手,就乱下定论?”
中医师不理会杨芳,对安老夫人说,“老夫人,这位小姐不是流产,是没怀孕,如果怀疑我的医术,可以到医院去确诊。”
程姗和安福都傻了眼,错愕地看向杨芳。
杨芳彻底慌了,“你胡说,哪里来的三流赤脚医生。”
安老夫人手抖得厉害,失望的目光泛起了泪,愤怒,伤心,失落,所有复杂情绪全部涌动,狠狠瞪着杨芳。
这时,春姨才诺诺地开口说话,“老夫人,杨小姐这两天好像来月经了。”
中医师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安云柒礼貌地送他离开别墅。
回到客厅时,听到杨芳痛哭流涕地在狡辩,“我本来不想说的,就是尹秋月把我推下楼,我的孩子才会流掉的,我不是来月经,我是孩子没了,流产之后的恶露出血。”
杨芳装得可怜兮兮,哭得悲痛欲绝,那演技一流。
孙子没了,安老夫人也跟着哭。
安福和程姗靠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胸,一脸平静地看戏。
在他们看来,杨芳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不管是没怀孕,还是流产了,都是一件天大的喜事,终于不用花钱了。
安老夫人捂着胸口,边哭边悲哀地仰头大喊,“我的老天爷啊!我安家的孙子啊!为什么啊!好不容易有个男丁,就这样没了吗?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儿子没了,孙子也没了!”
杨芳擦擦眼泪,气恼道:“都是你的大儿媳造的孽,如果她不推我下楼梯,你的孙子又怎么可能没了呢?”
安云柒走过去,“杨小姐,中医师说了,你不是流产,你是没怀孕,不要再装了。”
杨芳冲着安云柒怒吼,“他懂个屁。还有你,是故意的吧?故意让我喝了一碗汤,明明不是藏红花,非得说是藏红花,然后安排一个假医生过来做一场戏。安云柒,你好手段啊!你无非就是想给你大伯母洗脱谋杀我儿子的罪名,然后赶我走而已。”
如今,谁都能看出这是安云柒的计划了,她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她义愤填膺道,“既然你说大伯母推你下楼梯导致你流产的,现在就去医院做个检查,假如你真的怀孕……”
安云柒还没说完话,安老夫人的怒吼声直接打断,“把尹秋月给我叫出来,我大儿子的死应该也是她干的,现在连我的孙子都杀死了,她终于如愿以偿,这个狠心的扫把星。”
失去孙子的愤怒和悲痛,已经让安老夫人失去理智,不分青红皂白地想要发泄怒火。
安云柒隐忍着怒意,极力安抚,“奶奶,你冷静点,别被杨芳说的谎言迷惑了,中医师说她根本没有怀孕,她从一开始就是骗大伯和我们一家人的。”
安老夫人瞪一眼安云柒,“你闭嘴。是阿康亲自陪她去产检的,还做了血样分析,怀的明明是儿子。”
安云柒看向安福和程姗。
这两人根本不打算插手。
只要不涉及他们的利益,他们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跟不讲理的人讲道理,安云柒感觉心累不已。
她坐到沙发上,无语极了!
安老夫人怒吼:“尹秋月呢?”
春姨怯怯地说,“老夫人,大小姐和二小姐陪她去看心理医生了。”
“她还有脸看医生?”安老夫人抹掉眼泪,咬牙切齿怒吼,“打电话让她立刻滚回来,马上。”
春姨急忙掏出手机,颔首说道,“好,好,我现在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