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洪展望着安云柒,咧嘴一笑,“原来是安家四小姐,好久不见。”
安云柒一脸厌恶地瞪着他。
他走过来,安云柒往后退一步。
余洪展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安云柒,笑容可掬,“四小姐,这是我的名片。”
安云柒接过,瞟一眼上面的字。
晴朗集团项目部总监?
安云柒实在想不明白,余津为什么聘用他到公司上班。
余洪展笑盈盈地说:“四小姐,麻烦你帮我把阿挚叫出来,我们叔侄好多年没见面了,他昨天见到我,好像见鬼似的,躲得远远的,手机也一直拉黑,我都找不到他。”
安云柒把名片还给他,淡淡道:“麻烦你不要来骚扰挚哥,他不想见你。”
余洪展眉头深锁:“我是来跟他谈生意的,怎么就骚扰了呢?”
一个不学无术的劳改犯,担任晴朗集团的项目总监?
还谈生意?
简直贻笑大方。
安云柒隐忍着,一字一句道:“余挚只是一个普通的贫穷大学生,没有生意可以跟你谈,麻烦你离余挚远点,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普通的贫穷大学生?
余洪展颇有微词地笑了笑。
见安云柒态度这么强硬,他也不想假客气了。
他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埃,冷笑道:“你回去转告余挚,明天中午十点,到荷园月色大酒店的一楼餐厅见面,如果他不来,我就每天来门口这里等他,若他一直躲着我,我就把他那些视频放到网上。”
“视频?”安云柒震惊,“什么视频?”
“捉迷藏的视频。”余洪展笑着低喃:“他懂的。”
安云柒看着男人邪恶的眼神,她胸口被熊熊烈火燃烧着,灼痛着,拳头紧握,指甲掐进掌心的肉里,掐得指骨发白,气得身子在微微颤抖。
余洪展转身要走。
安云柒怒气冲冲喊住他,“你站住。”
余洪展停住脚步,慢悠悠地转身,傲气道:“还有什么问题?”
“你到底想跟挚哥谈什么生意?”安云柒说。
余洪展睥睨道,“小孩子,别管太多。”
“我可以帮你约挚哥出来,但我们谈谈条件。”安云柒走向他。
余洪展思索片刻:“可以,请吧。”
安云柒跟着他离开。
两人来到附近一家咖啡厅,点了咖啡,心平气和地坐下来。
余洪展把手机和文件包放在桌面上,端着咖啡喝上一口,悠哉悠哉地开口,“说吧,要什么条件。”
安云柒隐忍着内心的愤怒和恶心,平静地开口,“我想知道是什么视频?”
余洪展放下咖啡杯,不紧不慢道:“就很普通的捉迷藏视频。”
很普通?
她心尖一阵刺痛,拳头掐住裤子,一字一句小声问:“挚哥小时候,是不是被你强、暴过?”
余洪展吓得一惊,蹙眉望着安云柒,无辜的表情说,“你听谁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对我侄子做这么畜生不如的事情?”
余洪展紧接着解释:“再说了,我要是真这样做了,我哥和我爸还不杀了我?”
余挚的父亲?
一个毫无责任心的男人,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儿子经历过什么事吧?
安云柒怒问:“挚哥不可能无缘无故躲你的,你到底对他做过什么?”
余洪展长叹一声,很是无辜:“都陈年旧事了,过去就让它过去吧,还问来干什么?”
安云柒厉声问:“那你还想不想跟他谈生意了?”
“想啊!”
余洪展一心想要促成葵园千亩地皮的项目,拿下这块地,他提成好几百万,还能长期保留项目总监这个职位,年入百万的工资。
安云柒:“那就如实回答。”
余洪展低头揉揉眼睛,很是苦恼,“阿挚小时候长得挺漂亮的,又俊又好看,我有时候就忍不住想抱抱他,亲亲他。我是他小叔,他让小叔抱抱又能怎么了?又不会缺胳膊少腿的。”
“可他有个臭毛病,从小就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碰他,稍微摸一下都要发疯。他越是这样,我的就越想弄他。”
“有一次,我就等他睡着了,偷偷潜入他房间,把他绑了起来,任由他怎么挣扎求饶都不放,我就想治治他有洁癖的臭毛病,把他身体摸了个遍,还亲了几下而已。”
这些话语像渗透毒液的弓箭,狠狠射穿安云柒的心脏,她感觉心在滴血,痛到无法呼吸,痛到麻木。
感觉心都溃烂了。
气得握起拳头往桌面狠狠一锤,“砰”的一声巨响,把店员吓一跳,也把余洪展吓得僵住。
安云柒低声嘶吼:“你她妈的,你猥亵他。”
余洪展脸都绿了,尴尬地回头看那些店员,压低声音气恼道:“你闭嘴吧。什么猥亵那么难听,我自己的小侄子,摸一摸,亲一亲,又能怎么了?我不过就是想帮他治治洁癖的坏毛病而已。”
安云柒不敢想象,当时的余挚,年纪那么小,该有多害怕多恶心多愤怒。
又该有多无助啊?
而且这个小叔,还是一个猥亵劳改犯,放回来不久的浑蛋。
他现在说的这些话,肯定是有所保留的。
余挚从小就有洁癖。
还被那样折磨,他当时应该连死的心都有了吧?
不疯已经够坚强了。
安云柒不敢去细想,泪水忍不住溢满眼眶,胸口一阵阵疼。
她可以猜到余洪展所说的捉迷藏视频是什么了。
大概就是那次之后,余挚见到他就会躲。
而这个死变态就享受这种,你躲我找的快感。
被找到的余挚,肯定是极度惶恐害怕的,可能是瑟瑟发抖,可能是哭天喊地,可能是屎尿失禁,也可能是冷汗湿身,脸色惨白。
不管是哪种情况,都是余挚最恐惧最失态的视频录像。
她不敢去看,连想都不敢去想,他童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现在只想弄死这个死变态,保护好余挚,不要让他再受伤害。
安云柒深呼吸一口气,双手捂住脸蛋,偷偷抹掉眼眶里的泪,缓了缓心中的郁结,冷声问,“你觉得他会见你吗?”
余洪展漫不经心地浅笑道:“所以,才想让你帮帮忙,有你帮忙,我肯定能见到他。”
安云柒感觉眼睛瑟疼,拿起包,丢下一句,“等着吧。”就离开咖啡厅。
丢下余洪展,一头雾水。
——
安云柒回到安家,跟客厅里的长辈打了声招呼,直奔二楼。
她去到余挚的房间,发现他不在。
又回到自己房间。
余挚正坐在她房间的阳台外面工作。
玻璃台面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旁边还有一杯茶饮。
听见开门声,余挚抬眸看了过来,见到安云柒回来,他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微笑,慢悠悠地盖上电脑。
安云柒走进去,放下包。
余挚端着平板走进来,柔声细语问,“小柒,一大早去哪里了?”
安云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上一口凉水。
余挚见她脸色不太对劲,放下笔记本电脑,走到她面前,双手捧着她的脸蛋,蹙眉望着她,“怎么了?为什么不理我?”
安云柒深呼吸一口气,双手叉腰,气嘟嘟地仰头看他,“挚哥,我一早上,去了医院。”
余挚紧张地摸上她的额头,忧心忡忡,“生病了吗?为什么去医院?哪里不舒服?”
安云柒从额头处扯下他的手,“我看的是妇科。”
余挚微微一怔,有些尴尬。
这个,他不好问是什么病了。
安云柒见他还没反应过来,继续说,“我没妇科病,我甚至还是个处,你说怪不怪?”
余挚一顿,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心虚之意。
他心慌意乱,不知所措地开口,“小柒,你……你是什么意思?”
安云柒恼怒:“这话,不应该是我问你吗?”
“我……”
“你为什么要误导我?我们没发生性关系,你为什么从来不跟我解释?你甚至是故意让我误会,你让我一直尴尬,让我一直难受,到底为什么?”
“小柒,对不起。”余挚伸手去牵她。
安云柒躲开他的手,往后退一步,“为什么?”
余挚缓缓握拳,低喃:“没有为什么,咱们不去纠结这件事,好吗?”
安云柒不满意他这种态度。
那是她的清白。
明明没有发生性关系,却一直隐瞒她,还故意误导她,甚至几次提起两人曾经发生过性关系。
让她一直膈应着。
安云柒泪眼朦胧,哽咽着呢喃,“挚哥,如果你不跟我解释清楚,我指定不跟你好了,咱们绝交,兄妹情谊算到尽头了。”
余挚神色慌张,逃避式地哄着,“小柒,我们去旅游吧。”
“你别岔开话题,我那么信任你,你竟然骗我。”
“去海边好不好?”
“你不再是我喜欢的挚哥了。”
“我们去赶海,挖牡蛎,捡贝壳。”
安云柒被带偏了,小声嘀咕,“捡贝壳吗?”
余挚抿唇浅笑,摸摸她的脑袋,“对,我带你去海边捡贝壳。”
“什么时候?”
“下周末。”
“但是,你还没跟我解释呢。”安云柒蹙眉望着他。
余挚宠溺一笑,轻轻掐一下她的脸蛋,“我的解释会让你更加难受的,还是别问了,就当我是恶作剧好吗?”
安云柒的脸蛋被掐疼,气嘟嘟地鼓起腮帮子,瞪他一下,“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