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挚松开安云柒的手臂,失望至极,迈着大步离开。
他从傅铭身边擦肩而过,两人都没有正眼看对方一眼,无比冷漠不屑。
在余挚走远之后,安云柒才从惊愕中反应过来。
她心如鹿撞,在不知所措和彷徨不安中快速转身,追向余挚。
“挚哥……”
不管怎样,她不能让余挚再次消失在她眼前。
她想要知道他在哪家医院接受治疗,现在的身体状况如何。
“挚……”安云柒从傅铭身边走过时,被男人一把扯住手臂,狠狠拽了回来。
安云柒恼怒地瞪着傅铭,“放手。”
傅铭不悦:“他是谁?”
安云柒咬牙切齿,怒吼“关你屁事!立刻放手。”
傅铭第一次见到如此真性情的安云柒,除了长相漂亮,还挺有个性,他就喜欢这种感觉。
可他还是有几分沮丧感,不但没放手,还警告道:“安云柒,我以前并不是追不到你,只是懒得努力而已。如今,是你爸亲自上门求我来跟你相亲的,可想而知,你家人多想把你嫁给我,你最好看清现实,找准自己的定位,别找麻烦。”
安云柒嗤之以鼻,抬手抹掉眼角的雨水,一字一句地开口:“傅大少,请放开你的脏手,你让我觉得恶心反胃,想娶我,这辈子都不可能。”
放下话,安云柒用尽全力,狠狠地推着傅铭的手。
男人怒得青筋暴起,脸色暗沉。
安云柒咬着牙,用尽全力,指甲都往男人的手背上掐。
她手臂几乎要被男人碾碎,最终还是傅铭忍不住疼痛,松开安云柒。
得到自由,安云柒冒着大雨,飞奔出去。
她追到门口,看着四处的大路。
茫茫烟雨,已经没有余挚的声音。
她站在雨水下,冷得发颤,心在抽痛,一阵阵地折磨着她。
她脑海里浮现曾经跟余挚在一起的一幕幕,一帧帧,才懂得余挚最后说的那句话。
即使她想恋爱结婚,也只能嫁给他余挚?
余挚爱她,不是兄妹情!
她不想面对,不想要这种感情,可她又不能失去余挚!
纠结,无助,痛苦,安云柒彷徨迷茫地捂着脸,缓缓往下蹲,在雨中默默抽泣。
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挚哥!”安云柒哽咽抽泣。
她恨死那些强行逼她相亲的人,是他们打破她和余挚之间稳定的感情。
这场雨,把安云淋生病了。
当天晚上,她就开始发高烧,在梦里,她拼命寻找余挚,可余挚不再理她。
她哭着喊着追着,余挚也不回头,最后消失在黑暗里。
她的泪水往眼角里滑落,一滴滴的,浸湿枕头。
心痛到无法呼吸,最终还是憋醒了。
她感觉天旋地转,眼睛模糊,全身酸痛乏力,喉咙都干涩难受。
她连起床的力气也没有。
自知是生病了,却找不到能照顾她的人。
她伸手,摸来手机。
有气无力地按出余挚的电话,拨打了过去,手机还处于关机状态。
这一刻,她真的很想哭,也很想很想见余挚。
找不到余挚,她还是要努力活下来的。
安云柒在电话本里翻找了很久最终锁定闺蜜乔言心和大姐安莎莎。
乔言心比较远,大晚上来安家很不合适。
她便打了安莎莎的号码。
手机铃声响起,顷刻,安莎莎接通,柔声细语问:“怎么了,云柒?”
安云柒用尽力气开口,哑哑的声音很是低沉,“大姐,我生病了,现在很难受,你能不能帮我找点药过来。”
安莎莎没说话,直接挂断。
安云柒看了看屏幕,懵了,沉思几秒,无力地放下手机。
半分钟不到,房门被敲响,门外传来安莎莎的声音,“云柒,开门,我是莎莎。”
余挚不在家里,安云柒有锁门睡觉的习惯。
她用尽全力,撑着身体,困难地爬起来。
她感觉身子是由内而外地发冷,她颤颤巍巍地走到房门,意识游离,头晕目眩,慢慢打开门。
安莎莎推门进去的时候,安云柒已经无力地往下瘫倒。
安莎莎眼疾手快,接住她的身子。
当她看见安云柒脸色煞白,嘴唇干燥,精神涣散时,紧张不已。
她扶着安云柒滚烫的身子,“云柒,你怎么了?你体温好烫啊,我们去医院。”
安云柒难受得昏昏欲睡,喃喃低语:“大姐,我没事的,你给我拿点药……”
安莎莎心急如焚,扶着她往外走:“不行,你现在这种情况,吃药是没用的,你……小心……”
没走两步,安云柒就脚软往下跌。
安莎莎扶也扶不住,急忙把她抱起来,喘着气看着其他房间。
三更半夜,吵醒那些从来都不关心安云柒的人,估计也只剩下抱怨和烦躁,并不会真心对待。
而她母亲,也应该睡着了。
安莎莎犹豫几秒,最终背着蹲在安云柒面前,把她的手往肩膀一拉,双手倒回身后,搂住安云柒双脚,把她给背起来。
安云柒有九十多斤,对于相同重量的安莎莎来说,非常沉,很是吃力。
她咬着牙关,强撑着一步步下楼,靠着意志力,把安云柒背出别墅外面。
安云柒迷迷糊糊地感受到自己被安莎莎背着,她不想让安莎莎这么辛苦,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最终从喉咙轻轻发出一句:“姐……”
安莎莎喘着气,安慰道:“云柒,没事的,很快就到医院了,别怕!”
这句温柔似水的别怕,让她想到了余挚。
泪水悄然而至!
安莎莎在路边截停一辆出租车,把她送去医院。
挂急诊,做检查,打针吃药,安莎莎全程陪伴。
凌晨四点,安云柒的高烧退了,因为输液的缘故,她的精神状态慢慢好起来一点,看着趴在她病床上睡觉的安莎莎,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安莎莎看起来那么柔弱,竟然背着她走了那么远的路。
凌晨四点还在医院里陪她打点滴。
安云柒不想吵醒她,把身上的被子缓缓扯到她肩膀上,给她盖住身体。
她闭上湿漉漉的眼睛,继续休息。
翌日清晨。
安云柒醒来时,安莎莎已经不在床沿边上,她四处张望,也见不到安莎莎的身影,正当她以为安莎莎离开了。
安莎莎拿着开水壶走进来,“云柒,醒啦?你吃点早餐,然后把药吃了。那是医生配给你的药。”
安云柒扶着床坐起来,“姐,我现在好多了,我能照顾自己的,你一整夜都没怎么睡觉,你回家好好休息吧。”
“我不累,等你再好点,我跟你一起回家吧。”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安莎莎给她端来早餐,递到她手中,说:“医生听你肺音不太正常,让你醒来的时候,去做个肺部CT,如果没有问题,开点药就可以回家了。”
安云柒也觉得一晚上想咳也咳不出来,胸口堵着难受。
她吃完早餐,吃了药,在安莎莎的陪同下,去其他楼层拍CT。
这边科室排队做检查的人非常多。
屏幕上显示着患者的名字,安云柒和安莎莎坐在板凳上静静等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检查的速度非常慢。
安云柒垂着头,心情低落地盯着地板看。
突然,一双白色休闲鞋闯入她的视线。
她顺着鞋子往上看,扫过对方的黑色长裤,白色卫衣,视线定格在男人俊逸的脸上,熟悉的面孔,让她忍不住泛了泪。
是余挚,他手里还拿着一张报告单。
她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旁边的安莎莎发出讶然的声音,“阿挚,你怎么在这里?”
余挚没回安莎莎的话,目光凝望安云柒,忧心忡忡地低声问,“小柒,你怎么了?为什么要照CT?”
安云柒欲要开口,可喉咙发紧。
明明很想很想见他,可如今见到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脑海里还冒着他昨天说的那句话。
她不懂如何面对他了。
安云柒不说话,安莎莎帮她解释,“云柒凌晨的时候高烧不退,病得很严重,我送她来医院挂了急诊,医生听她肺音不正常,她有时候咳得胸口痛,医生让她今天照一下肺部CT看看情况。”
余挚缓缓看向安莎莎,宛如自己的人被她照顾了,感恩地道谢:“谢了。”
安莎莎浅笑,“不用谢,我是她姐,照顾她也是应该的,那你呢?也要照CT吗?”
余挚往安莎莎身边的空位坐下,“手腕骨折了,查一下。”
安云柒侧头去瞄他的手腕,才发现他袖口里面缠着绷带。
他骨折是好几天前的事情了,当天已经做了纠正,缠上绑带和夹板了。
她不由得想起昨天。
在雨天里,余挚很生气地捉住她的手臂,扯到他面前说了那些话。
应该是当时再次弄伤手腕吧?
安云柒双手紧紧揪着衣服的角,忧忧郁郁地望着他的手,即使中间隔着安莎莎,也阻挡不住她的视线。
安莎莎注意到安云柒的低落情绪和紧张的眼神,小声说,“云柒,我跟你换个位置吧。”
安云柒连忙拒绝,“不用。”
她这种无意识的疏离,余挚已经感觉到了。
安云柒忍不住胸闷喉痒,又沉沉地咳了几声。
安莎莎连忙抚摸她的后背,“没事吧?”
安云柒连续咳了几声,缓过气,摇摇头,“没事。”
蓦地,一杯用一次性杯子装的温水递到她面前,“多喝点水。”
安云柒看着熟悉的大手,手腕还缠着绑带,她急忙接过水杯,减轻他手腕的负担。
“谢谢。”她轻声轻语道谢,低头喝水,连抬头对视他的勇气都没有了。
不知道为何,自从余挚跟她说了那些话,她的心就彻底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