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挚把安云柒送回学校,立刻找到江北,让其找了一套位于大学附近,且非常宽敞舒适的大平层。
他期待未来的每一天。
总感觉,未来的日子,很有盼头。
会越来越好的。
安云柒也是这么认为的。
她不舍得放弃余挚,却也不想勇敢地面对余挚对她的感情问题。
安云柒还没搬走,尹秋月一家三口还没找到房子,程姗又在继续作妖。
她现在仗着自己怀孕,肆无忌惮了。
晚饭的时候,她突然提出重建老家祖宅的事。
安老夫人不以为然地说:“重建老宅也不是不好,毕竟那是祖屋,只不过建好了也没人住,丢在那穷乡僻壤比较浪费。”
程姗吃着饭,幽幽然地回了一句:“怎么会没人住呢?妈,你可以回去养老啊!”
此话一出,安老夫人脸色骤变。
全场人都震惊了,看着无所忌惮的程姗。
这嚣张的模样,感觉能一手遮天,没再怕谁的了。
安云柒和余挚相视一眼,意会了。果真被她猜到,程姗下一步就是要赶走她奶奶的。
除了程姗的女儿程晓莹,谁也不能幸免。
安老夫人放下筷子,冷声问安福:“阿福,你们两夫妻是打算送我回老家?”
安福垂下眼,不敢直视安老夫人,没有底气地开口:“妈,我们是觉得农村空气好,环境优美,适合养老。我们会安排几个佣人回去照顾你的。”
安老夫人气得浑身颤抖,脸色发黑,一言不发地撑着桌子站起来,眼底满是失望,转身离开餐桌。
其它人并不关心安老夫人的心情。
毕竟这个时候,大家都是一样的命运。
饭桌上,只有程姗和程晓莹心情颇好,这顿饭吃得特别香,脸上一直洋溢着笑。
安云柒没有胃口,吃得少。
余挚给她夹了菜,呢喃细语叮嘱:“多吃点,要不然晚上会饿。”
安云柒摇摇头,放下碗筷,小声嘀咕:“吃不下了。”
余挚靠在她身边,轻声问:“为你奶奶感到难过吗?”
安云柒摇头。
她怎么可能为她奶奶感到难过?
她奶奶平时这么偏心,当初那样对她母亲,如今落到如此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晚饭进行到一半。
程姗突然捂住肚子,脸色苍白,一阵疼痛袭来,痛得她面容狰狞,喊道:“啊……痛,好痛。”
安福吓得慌了神,连忙扶着程姗的身子。
程晓莹也被吓到,着急忙慌地来到程姗身边,扶着她,“妈,妈,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程姗痛到额头冒汗,欲要哭出来那般痛苦:“我的肚子好痛。”
其他人都懵了,放下碗筷,走出来看着她。
安福六神无主,大喊:“车,快准备车。”
余挚二话不说,立刻拿着车钥匙跑向车库。
安福和程晓莹扶着程姗往门口走去。
安云柒和尹秋月三母女跟在后面。
这一路,四人见到程姗腿上的血慢慢溢出,顺着大腿往下流淌。
她们面面相觑,说不上是担忧,还是庆幸,只觉得是一场悲剧。
安莎莎开车,载着安云柒和尹秋月,以及安曼曼,一同去了医院。
去到医院。
程姗被送进了手术室。
医生出来的时候,对着心急如焚的安福和一众家人说:“很抱歉,孩子保不住了,已经为她做了清宫手术。”
程晓莹捂住嘴巴欲哭,安福像个抓狂的疯子,扯住医生的衣领大喊大叫,“为什么?为什么要清宫,为什么不保住我的孩子,为什么?”
医生恼怒地推开他:“你冷静一点可以吗?你老婆送过来的时候,胎儿已经流出来。她才刚怀孕,本来就容易流产,体内血液有流产药的成分,她是药流的。”
“药流?”安福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脸色煞白,眼眶泛红,手在发颤。
程晓莹挽着安福的手哭着喊:“爸,一定是有人故意害死我弟弟的,呜呜……有人害死我弟弟。”
医生建议道,“如果不是孕妇本人自己药流的,那建议报警处理,毕竟她年纪很大,想要怀孕已经很难,如今又流掉,以后就更加难怀孕。”
安福回头瞪向身后的人,眼里的愤怒宛如灼烧的火焰,波及所有人。
余挚,安云柒,尹秋月,安莎莎,安曼曼,他们都在。
只是他们本就对程姗没有好感,甚至带有恨意。
程姗流产,他们除了对那个未出生的孩子感到悲哀,对程姗是没有怜悯之心。
因此,他们神色淡然,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安福咬着牙,像看一群凶手似的,冷冷冒出一句,“晓莹,立刻报警。”
对于安福这波操作,余挚讥笑,牵着安云柒的手,呢喃细语道:“小柒,走吧。”
安云柒跟着他的步伐离开。
其它人见状,也不想再逗留,假客气地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转身就走。
安福和程晓莹回到病房照顾流产的程姗。
程姗知道孩子没了,哭得死去活来。
——
回去的路上,安云柒忧心忡忡地看着开车的余挚,心情复杂。
余挚转头看了她几回,她一直保持那种忧虑不安的眼神在看他。
余挚实在没忍住,无奈至极,小声说:“小柒,真不是我,你别把我想得这么坏。”
安云柒收回视线,把头靠在窗户上,无比落寞,喃喃低语:“挚哥,如果不是你,那肯定会是我了。”
余挚开着车,语气严肃:“也不是你。”
安云柒轻叹一声,“这个家,应该没有人比我更想程姗流产了吧?”
余挚对她的信任和爱护,远超自己,他无比坚定的说:“这也不代表是你做的。”
安云柒:“可是,他们不这么认为的,不管有没有证据,他们会死咬我不放。”
余挚:“让警察去调查。”
安云柒心情复杂,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色,陷入沉默。
回到安家不久。
警察调查了。
所有人都接受盘查,录了口供,远在这个家里取了证。
然而,没有半点消息。
程姗在安福和程晓莹的护送下回来。
安老夫人得知孙子没了,平静得反常。
当初安康带回来的小三怀孕,她比任何人都在乎,后来得知没有孩子,他哭得死去活来,悲伤不已。
如今,安老夫人不但表现得平静,还故意说:“所以啊,做人千万别太歹毒,要不然老天有眼,恩赐的福气也是会收回去的。”
程姗没了底气,一副柔弱无助的模样,孱弱又可怜兮兮,病恹恹地回到家里,就进房休息了。
这个家,像一滩浑浊的死水,死气沉沉的,各怀鬼胎。
警察找不到凶手,更是人心惶惶。
安康之死,找不到凶手。
程姗被下药流产,依然找不到凶手。
家里就这几个人而已,警察却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程姗在家坐小月子。
也没再提让尹秋月三母女搬走的事。
余挚倒是很积极。
房子安排好了,也亲自帮安云柒收拾好行李,打包好所有物品。
安云柒放学回来,看到房间里的东西都装好,她都无语了。
再看看余挚眼里的期待,她只能笑笑。
她不想让余挚失望。
便跟着他把行李搬下楼。
楼下客厅,安福和安老夫人正坐在沙发上密聊什么事,见到两人拎着行李下来,安福站起来怒问:“你要去哪里?”
安云柒放下东西,反问:“让我搬走,不是你和妈的意思吗?”
安福顿时没了话。
他的脸色愈发难看,失去儿子让他的戾气变重,安云柒作为重点怀疑对象,这个时候急着要走,他就更怀疑了。
“凶手都还没找出来,你哪里都不能去。”安福怒叱。
余挚走到安云柒身边,不悦道:“凶手找不到,跟小柒搬走没有半点冲突。”
安福怒吼:“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余挚不紧不慢道:“我也不屑在此跟你废话,小柒今天必须跟我走。”
安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余挚:“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有什么资格带走她?”
余挚:“我是她哥哥。”
安福:“你是哪门子狗屁哥哥?”
余挚丝毫不慌,反问:“你又是哪门子的狗屎父亲?”
安福脸色铁青,气得青筋暴起。
安云柒急忙拉住余挚的手,小声安抚:“挚哥,不要这样。”
她怕余挚跟安福起冲突,他会吃亏,会被打压。
余挚握住安云柒的手,给予她力量和安慰,冲着安福严肃地开口说:“我虽然不是小柒的亲哥,但我配当她哥。你呢?你虽然是她亲爸,可你不配当她爸,你就是一个窝囊废。”
安福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怒吼:“余挚,你造反了是吗?有种你再说一遍。”
余挚一字一字狠狠地喷出来:“窝……囊……废……”
安云柒和安老夫人都震惊得傻眼,看着痞气又傲慢十足的余挚,无言以对。
安福气得心脏发疼,脸色发紫,捂着胸口在喘气。
余挚不惯着他,持续输出:“你老婆只是怀了个还没成型的胚胎,万事都没有定数,你就惯着她,想赶走你大哥的遗孀和女儿,再是想弄走你的亲生女儿和亲生老母亲,你是人吗?你不配。”
这次,安老夫人也觉得余挚有理了。
她也不站安福这一边,即使见到余挚把安福气得半死,她也没说一句话。
安福往沙发一坐,喘着气,大口大口呼吸,脸色愈发难看,颤抖着身体,大吼:“滚,都给我滚。”
余挚会心一笑,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牵着安云柒,丢下一句:“谢了。”转身就走,不带丝毫犹豫。
安云柒都还是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