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血液肿瘤科里。
安云柒看到了两年没见的男人——她父亲安福。
上次见面,还是在某个商业活动现场,当时因为她和程珊发生一些争执。
程珊对着他控诉,他上来就直接甩了她一巴掌。
那一巴掌的疼痛,至今都记忆犹新。
如今,荷园月色大酒店已经回到她手里,而外公的家,还在安福手里,这是安云柒至今为止都不甘心的事。
进入病房,靠在病床上的安福怒问:“她怎么来了?”
程晓莹挤着微笑说道:“爸,是我让她过来看看你的。”
安福冷漠道:“我不需要她的假惺惺,让她滚。”
对于这位父亲,安云柒早就心如死灰,她没有说话,缓缓走进去,坐到沙发上,神色从容淡定。
程晓莹走到病床边上,紧张道:“爸,医生说了,如果有合适的骨髓移植,你的病是有救的。”
安福冷哼一声:“呵!就她?还能给我捐骨髓?”
程晓莹还没说话,安云柒抢过话:“当然不能,我就是过来看看你还能活多久。”
安福气得半死,脸色骤变,指着安云柒怒吼:“给我滚。”
安云柒不紧不慢道:“当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老还得癌,命就该绝……”
这句话让安福怒黑了脸,脖子青筋暴起,指着安云柒,想骂的话都骂不出口。
程晓莹也被震惊住。
这就是报应!天道好轮回。
这句话是当年他们用来形容安云柒的外公。
而且当年不肯给钱她外公做手术,若不是余挚交了手术费,她外公不可能多活五年的。
安福指着程晓莹骂:“你把她带来干什么?这种没良心的白眼狼,还害得我们不够惨吗?”
程晓莹:“爸,我想让她捐个骨髓救救你。”
安福冷笑,讽刺道:“她一个外人,拿什么救我?”
此话一出,安云柒愣住了。
程晓莹不死心地说道:“她是你亲生的,骨髓配型一定合适,而且……”
安福怒吼:“她不是我的女儿,她是个野种。”
程晓莹震惊,瞪大眼睛,双手捂住嘴巴。
安云柒眸光一沉,拳头一握,怒气即将爆发,隐忍着一字一句:“你说谁是野种了?”
“你……”安福觉得自己这个病凶多吉少,也不想再隐瞒,把埋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说出来:“你妈这个贱人,背着我搞外遇,给我带绿帽子,若不是看在她家还有几个臭钱,我会忍气吞声把你养大吗?”
安云柒站起来,脸色泛白,恍惚地踉跄一步:“不可能,我妈妈不会这样做的,绝对不可能。”
她也不想当安福的女儿。
可她相信母亲的为人,母亲是不可能做出这种违背道德底线的事情。
安云柒不相信。
一个字都不信。
安福嗤之以鼻,瞪着安云柒,像瞪一个深仇大恨的敌人,眼神冰冷且愤恨。
程晓莹震惊过后,落井下石道:“原来是这样啊,难怪奶奶以前这么讨厌她妈,也不喜欢她了,原来她是个野种啊!”
安福躺在床上,拉来背着准备休息,冷厉的口吻说道:“让她滚出去,别影响我休息。”
安云柒听到母亲被这样侮辱,心如刀割,隐隐作痛,她走过去厉声道:“姓安的,我是绝对不会相信我妈是这种人,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妈外遇了?”
安福冷哼:“你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明。”
安云柒委屈不已,一想到她从小到大都不受父亲的待见,在安家受了这么多苦,原来是这个原因。
“给我一个真相,我要做亲子鉴定。”安云柒气得声音发颤。
她并不稀罕当安福的女儿,可她必须要证明母亲的清白。
安福嗤之以鼻:“我凭什么跟你做亲子鉴定?”
安云柒一字一句:“就凭我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你的亲生女儿。”
安福冷笑:“你放屁。”
安云柒紧握的拳头气得发颤,她隐忍着,好片刻才说出话来,“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判断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但我知道你这些年从来没有爱过我,也没有把我当女儿看待,既然这样,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吧。”
安福犹豫片刻,好奇问:“什么交易?”
“如果我是你的亲生女儿,我只要加上另外一个条件,就给你捐骨髓。”安云柒态度严肃,一字一句说道:“如果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我偿还你这十几年的抚养费,以及额外再补偿你精神损失费二千万。”
安福沉思着。
程晓莹连忙推推安福的手臂,“爸,答应她,不管结果如何,都是对我们有利的。”
安福自信满满,说道:“好,我就跟你检验DNA。还有把你刚刚说的话,白纸黑字,立下协议,免得你到时候反悔。”
安云柒二话不说,立刻从包里掏出笔和本子,在上面写了协议书,签下名字。
他们就在这家医院做了亲子鉴定。
安福郑重其事地说:“你回去算好该赔我多少抚养费吧。还有两千万的精神损失费也给我准备好。”
安云柒没有理会安福,抽完血,放下协议书就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她心情无比低落。
明明恨透了安福,觉得他不配做自己的父亲。
如果她没有安福这种父亲,她应该开心才对,可一想到母亲被害死,如今还被冤枉出轨,她就咽不下这口气。
无论如何,她都要为死去的母亲正名。
——
夕阳落下,夜幕降临。
大地陷入暗夜中,璀璨的霓虹灯逐渐照亮整座城市。
安云柒回到家里,换鞋的时候发现余挚的鞋放在柜子里。
她愣了几秒,回头看客厅里面。
他今天这么早回来吗?
安云柒走了进去,拉开嗓子,有气无力地喊:“挚哥!”
书房里面传来温柔的男人声音,磁性好听:“我在书房!”
安云柒放下包,拖着疲惫的步伐走进去。
余挚放下手中的文件和笔,靠在椅背上,看着进门的安云柒问:“回来了?吃晚饭没有?”
安云柒一言不发,眸光落寞,走到他面前,直接坐到他的大腿上,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怀抱里,像个急需安慰的孩子。
余挚身体微微一震,双手晾了几秒,心脏怦怦跳着,突如其来的亲近让他受宠若惊。
他缓缓放下手,抱着女人的细腰,嗓音染上一丝激动的沙哑,在她耳边温柔地低喃:“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怎么了?”
在他怀里,安云柒感觉被温暖包围,委屈得想哭,哽咽道:“挚哥,他冤枉我妈出轨,他说我是野种!”
余挚脸色骤变,“是安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