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的调查,其实这个古楼一直是冉家的标志,上次你们在含山发现的那个明代古楼遗址应该就是他们家祖上的旧宅,冉家在历史上始终颠沛流离,所以古楼遍布各地,但是那个传说中的古楼却只有一处,且至今存于世上。”
我点头道:“有关这一点,我已有了解,掐头去尾,唯有上三代与前清古诗中的古楼依然未识庐山真面目。”
“其实不光是我们在找这个古楼,就连冉家人也一直在找寻古楼的下落,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迁移之后的冉家人也无法找到祖上的古楼,所以他们才建造带有黑龙标志的古楼,以示身份。”
“那这与冉赫有什么关系?”
“冉赫自然也在苦苦寻觅古楼,可惜的是,直到他死,也没有找到古楼的半点影子。”王老板冷哼道。
“那这张照片你是从何而来的?”
“早年间我在南非挖钻石,认识了一个在那里做生意的湖州人,那家伙是解放前出国的,因为身染重病,自知时日无多就想落叶归根,想让我帮他实现夙愿。可我只是个生意人,这种没有利益的事情我不干,这家伙是在没有办法了,就给了我这个八卦分金盘和这张照片,说只要找到这照片上这个人,就可以得到一大笔佣金。”
我越听越糊涂,“这家伙是谁?他怎么会认识冉赫?”
“也怪当时我心一软,稀里糊涂就答应了,等我来了大陆一打听才知道,根本没有人认识这个姓冉的,而据这家伙自己说,冉家从前是地主,打土豪的时候就已经遭了殃,自己对冉家有恩,收养了冉赫。再后来,他出国,直至收到冉赫的信和照片,说他在博物馆工作,才想着回国。”王老板解释了一通,也只是说了个大概,具体事情我依旧云里雾里。
“你的意思是说,你是在偶然的情况下得到了这个分金盘和照片,于是踏上了追寻古楼的事情当中?”我问道。
“之前,只是为了拿到佣金,可是后来才发现里面的事情可没那么简单,当我多方打听终于调查到冉赫所谓的工作单位之后,才发现他根本只是博物馆里一个打杂的,而他本人也早就不知所踪,当时公安已经查封了他在博物馆地下室的住处,从里面搜出了大量的古籍和宝贝。”
我此刻心事重重,问道:“听你说了这么多,可我还是不明白,你究竟打算从何入手?”
“李老弟稍安勿躁。”王老板讲起故事来津津有味,我听他牛屎大绕弯,已经有些不耐烦,心想:“也罢,且听他还能说出什么花来,反正他说的这些谁也难辨真假。”
“还记得我刚刚跟你说的那张地图吗?”
“记得啊,怎么了?”
“那张地图可不是什么文物,准确地讲应该叫赃物,是当时公安在冉赫的住处搜出来的,由于后来他们看不出个所以然以为是冉赫从博物馆偷出来的东西,就又把它送到了博物馆,最后才被我花高价给买了出来。”
“你说这张图是冉赫的?”
“千真万确。”王老板笑了起来,“所以我才确信一定可以从这张图中找到我们想要的答案。”
“冉赫花了一辈子都没有找到,你又如何保证一定能有所收获?”
“冉赫找不到自然是有他的原因,他生不逢时,自然壮志难酬,可是咱们现在不一样,有了两位的加盟,我们可谓是如虎添翼,兵强马壮,要想找到古楼还不是易如反掌?”
我只觉得王老板是话中有话,笑道:“既然王老板手里已经有了地图,若真如王老板所说的这么容易,我想我们俩也未必帮得上什么忙吧?”
“我兄弟一下就把问题点破了!”王老板忍不住急切了起来,“实不相瞒,两位作为江湖上冉冉升起的新秀,对于你们的手段,王某也已经有些了解,要想找到古楼,还得两位出手!”
未等我说话,Tina已经切换了地图,王老板一把抓过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李老弟,我知道你深谙分金定穴之道,一定可以勘破这地图中的玄机。”
我见王老板突然猴急起来,心知这个家伙终于把知道的都抖落了出来,露出商人博弈时候的本性,此时若是我再不给他一点甜头作为回馈,估计这家伙很可能要翻脸。
“王老板,既然您都表示了诚意了,我也不好驳您的面,这样吧,您给老弟一点时间,待我回去研究研究?”
“这个……”王老板立刻为难起来,但还是笑道:“也没什么,我就怕招待不周,失了礼数,老二,你送送二位。”
这个时候,Tina附到他耳边叮咛了一句,“boss,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王老板摆了摆手,笑道:“没事,既然是合作,就要好好合作下去,这只是个开始,好戏才刚刚开场。”
我带着怀如锦回到住处,连夜研究这张地图。
怀如锦出生在发丘门,即便是失忆,对于堪舆已经有深入骨髓的敏感性,所以当她看到这种地图的时候,就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这张图……好像是……”
我还没明白怀如锦是什么意思,怀如锦便顺手拿起一把剪刀,直接往地图上剪了下去,我见了眼珠子都要掉了出来,赶紧去夺她的剪刀,但为时已晚。
怀如锦一刀下去,将整张地图裁成两半,然后将两张地图反向叠在一起,举过头顶,放在灯光下看。由于这种纸是经过木棉油浸泡加工的,透光性非常好,我见怀如锦此举,似乎是看出了什么端倪,也抬起头看去,“有什么发现没有?”
“我明白了。”
我接过地图一看,只见这张图一半是山川地形图,另一半地图与之重叠之处形成了一条南北走向的笔直地脉,前靠后照,而仔细观察则发现,这条直线恰好被地图四周的经纬格等分。
“这是——比例尺?!”
“嗯!”此时怀如锦已经打开了电脑,对着屏幕说道:“依照图上距离与实际距离的比,这条地脉实际长度应该在十公里以内,而这么长的笔直山脉,湖州境内只此一条!”
“道场山!”怀如锦肯定道。
“道场山?”
“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竟然能够形成这样奇妙的设计。”
“不是大自然神奇,是临邛道士实在太高深莫测,谁能想得到他能把堪舆之术发挥到如此精妙的地步,若非你灵光乍现看破玄机,我想我们挤破脑袋也搞不明白这其中的秘密。”我看着摆在桌子上的剪开的地图,不由得发出一声喟叹。
道场山位于湖州城南,唐代高僧如讷禅师曾在此开立山门,相传如讷禅师曾与虎同居岩穴,因尊为“伏虎祖师”。山上古寺始建于唐僖宗中和年间,初名无可考。五代吴越时曾名“吴兴正真禅院”,北宋改名“妙觉寺”。明末修葺,寺宇增益,清咸丰年间洪杨一炬,仅观音殿幸存,余皆成焦土。光绪三年僧人法磬来山,苦心经营三十余载,规模毕具,古刹重光,士庶瞻依,极一时之盛。
“丹炉山就是道场山?还是说丹炉山藏在道场山中?”
“等明天,到那里一探究竟不就都清楚了吗?”
得此喜讯,我不禁喜出望外,当夜兴奋得怎么也睡不着。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开始对“道场山”三个字产生了莫名的好奇,“道场山、道场山……这道场山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怀如锦酣睡在耳边,手臂不安分地在我身上乱打,一会儿搭在我脸上,一会儿又拽过我的被子,窗外高挂一轮明月,面对疏星,我愈加思绪万千。
冬夜里总少不了风的影子,不知道何时起,静谧与肃杀仿佛一场博弈终于渐渐地透出了分晓,黑夜从它宽阔的胸膛里透过来一缕悠悠的气息,夜幕有如水一般的清明在散开,四下里的树木开始在风里摇曳,树叶变得从容而宽余。晨曦渐渐显露出来,照亮了城市。
我几乎一夜未眠,只是在将近清晨的时候才闭上眼小憩了一会儿,然而我始终激扬着高昂的斗志,在我心里,道场山即将揭开它神秘的面纱。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我们刚一上车,准备出发,门口便驶来几辆车,正是王老板和他的属下,Tina摇下车窗,故作惊奇地问道:“李先生这么早是准备去哪儿?”
“妈的,这些人怎么像跟屁虫似的?”我心里暗骂,挤出笑容说道:“王老板,怎么了,您是不放心我来查岗来了?”
“李老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说你要回来研究,我也满足你的要求了,现在是不是也该表示你的诚意了?”王老板叼着雪茄,一副流氓大亨的做派。
“既然王老板亲自来了,那我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地图里的秘密我已经破解出来了,现在正准备去实地一探究竟,王老板有没有兴趣和我一道去考察考察?”
“哦?”王老板一听,立即兴奋起来,表示出强烈的好奇,“在哪?”
“道场山。”
“道场山?”王老板疑惑道,“这张图我请了无数专家研究了十几年,都毫无头绪,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现在要证明我的判断是否正确还未可知,必须去实地看看。”我也不跟他多费唇舌,“王老板,走吧。”
说着,我便发动了引擎。王老板给了Tina一个眼神,“跟上去。”
于是,一支临时组建的车队意气风发地开进了道场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