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好无聊呀,想睡觉呀想睡觉……
从战斗一开始,在某一间朴素的小屋内,几名身披长袍的人士就一直围坐在一枚特大的水晶球前注视着威斯特使团的一举一动。小屋中并没有什么华丽的金银饰品,古朴大方的硬木书桌,梦幻风格的大幅油画,若不是艺术鉴赏的行家,一般人是不会看得出这间小屋内的陈设价值十多万枚金币的。
“漂亮的战术,胡狼盗贼团的指挥和他相比就是刚步的小屁孩。”一个略显得粗豪的声音评价道,“快速的穿插,依仗单兵战斗力的优势和坐骑的速度玩弄对手。传说中的武痴赤发妖魔比我们想像中要厉害得多。”
“那不全是这只笨熊的功劳。”一名青年异议道,“我听见在待从中间也有人在发号施令。”
“准确的说,赤发妖魔德黑兰爵士只不过是冲锋队长而已。”老者解答了青年的疑问,“那名年轻的魔法师才是战术的灵魂。多变,诡异……这样战术总让我想起伊斯特杀手行会流传的秘法术。”
“华尔特大师,那个年轻法师的年纪……怎么可能有那样强大的魔力同时对抗三个魔法师的火球?魔法的修练,不是需要长时间的积累么?”青年问道。
“强大……不,殿下,他并不强大。那三枚爆烈火球是被自己的力量相灭的,他只不过是用风的力量将这三枚火球的轨迹稍稍改变了一下,让它们在空中相撞而已。”华尔特大师解释道,“如果施术者是格拉德,也就很平常了,但作为这样一个年轻人,竟然有这样出色的控制能力……他是天才,真正的天才!”
“大师,我们为什么不阻止胡狼呢?如果威斯特的使团被消灭了,我们……两大帝国会不会因此开战?”年轻的殿下又问道。
“这个嘛……”华尔特微微一笑,“就让胡狼去吧,正好借威斯特人的力量除去大殿下的党羽,何乐而不为呢?其实我早就知道,区区一千杂鱼是无法对抗那些万里挑一的威斯特精锐的,只是没想到他们输得这么惨……真是给我们米顿帝国丢脸呀。”
“那五名魔法师,应该是魔法师协会注册的魔法师?凭这一点,能不能向父皇说明,这次的袭击使团事件和大哥有关系呢?”年轻的殿下又问道。
“大殿下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呢?”那个粗豪的声音也疑惑起来,“是不希望依泰里殿下与威斯特帝国结成联盟么?单只是这样,值得他这样冒险么?”
“大殿下并不像看上去那样聪明。”华尔特解释道,“他的为人,小事聪明大事糊涂,受手下人的蛊惑而做出冒险的选择也不奇怪。不过我们似乎不用太着急和他决战。”
“哦!”年轻殿下指着水晶球,吃吃的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来,“那个年轻法师,竟然……竟然用脚踢倒那两名魔法师?他是魔法师还是武者?”
“很显然,这几脚很直接有效,与魔法师战斗,直接埋身近战比魔法对抗更方便。这个小魔法师的动作很专业,我敢打赌就算是米顿的武术家们也未必会比他做得更好。”中年汉子看了一眼亚特兰的动作,回答道。
亚特兰背着手,踩在一名魔法师的胸口,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对手,好半天才笑道:“无趣呀,居然连一点值钱的战利品都没有。”
战斗已经结束。皇家骑士们无一重伤,精良的装备加上强化的**力量,令对手的武器根本无法给予这些肌肉坦克有效的伤害。在黛纳丝和另几名懂得治疗的待从们的努力下,这些皮外伤很快就收拾好了。
待从们中间,死亡一名,重伤四名,几乎人人身上都挂着点轻伤。另外斯达克和另一名斥侯仍然没有回来,而受了惊吓的兰妮殿下又在马车里低声抽泣起来,亚特兰有些烦燥的望了望那宽得了无边际的荒原,狠狠踢飞一块石子。
“报告。发现斯达克勋爵。他们两人在前方一公里处,和另外一支四人小队一起据守小土坡上。德黑兰爵士带人去支援了。”片刻后,一名皇家骑士报告道。
“真是个武痴,这种小儿科的节目随便找个人去不就好了。”亚特兰笑骂道,“你们几个,快把周围收拾好。露露你回去陪兰妮殿下吧,这里血腥味太重,她恐怕会感觉不安的。”
露露点了点头,回到马车上。不一会儿,在女妖充满魅惑力的歌声之下,兰妮殿下很快安份下来,软软的伏在露露怀里睡着了。
风声轻轻的呜咽而过,待从们熟练的打扫着战场,修补装备,治疗伤员……亚特兰坐在马车顶上,忧郁的四下张望着,不一会儿,雷纳德拄着法杖笨拙的爬上了车顶,不客气的坐在亚特兰身旁。
“怎么了,年轻人?”雷纳德沙哑的笑道,“在战场上,你机敏果断,可不像现在这个样子呵。”
“雷纳德阁下,您今年已经五十岁了吧?”亚特兰没头没脑的反问道。
“是的,事实上,皇家魔法协会中,年龄在四十岁以下的就只有你和莉丽亚两个天才了。”雷纳德笑道。
“五十年世态炎凉……阁下能看得透生死么?”
“世态炎凉么?”雷纳德笑道,“你认为身处魔法高塔中,享受着丰厚津贴和高贵地位,不与世俗人多打交道的魔法师们,会了解这四个字吗?至于看透生死……世间有谁真的能看透生与死的奥秘呢?”
“看看那些死去的人,无论他们是高贵的骑士还是卑贱的盗贼团,就这样死去了,灵魂散去,**腐烂……”亚特兰失神的说道,“本来我不会思考这样的问题的,我一直认为,只要自己能生存下去,其他人,我没有多余的力量去管。但现在,忽然之间我的力量强大了数倍,我却仍然感觉自己没有力量去改变。”
“改变世界吗?”雷纳德的笑意消失了,拍着亚特兰的肩头道,“没有关系,你还年轻,你有足够的机会。无论是改变世界,还是被世界改变。”
“你说的对呀……”亚特兰沉默了,他突然看见德黑兰顶着那头火焰一般的红发出现在土坡之上,身后,一身是血的斯达克正冲着他露出洁白的牙齿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