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昨夜发生之事,此刻的天水镇可谓外部极度冷清,但在各聚集之所,却格外热闹,这其中最为热闹的莫过于聚香阁,而此时,他那公示栏之中,俨然写着:幻界九九二五年,端木世家于天水镇造偷盗。
刚进门的众人看到这般局面,立刻对着这聚香阁的老板竖起大拇指,真是什么都敢发出。
“老先生,您请坐。”
当顾洛笙与闫灵儿到达聚香阁时,此刻,这里早已坐满了人,二人并肩刚步入厅内时,便听到所有人都尽数在议论端木鹤一事,黑袍之下的闫灵儿听到如此这般,眉毛轻佻,这里的人讲得着实搞笑了些,各种版本均在这聚香阁之中流传,最为让人无语的是,居然有人说端木鹤次日发现自己被偷盗之后,一丝不挂的走出屋门,刚好被屋外众人瞧见,如此说来,着实让人极为想笑。
听着这些,二人也是边笑边走,也不知顾洛笙通过什么手段,居然在这极为火爆的聚香阁,觅得极为安静之所,两人促膝而坐,只是今日顾洛笙让随同老者在阁楼之外等候,却未曾进来,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没脸没皮的再次提出秋月香来,不过早已被洗劫的聚香阁实在拿不出来,最终要了两坛绿萝磬。
与秋月香的厚纯相比,绿萝磬则显得甜美许多,虽然没有那么烈,但终归还是清纯、可口,一开始婧妍居然还不太满意,不过当它喝上几口之后,发现绿萝磬也有着自己的特色,它便不再要求,拿着两坛便在一旁喝起酒来。
“老先生,昨日就觉得您这血灵狐极为灵动、温顺,易于寻常炎兽,今日再三看来,还真是特别,没有想到还有这般通人性的血灵狐。”顾洛笙当然不会在乎那两坛酒,看着那抱着酒坛一口一口喝下去,还吃着一旁的肉食时,他越发感觉奇怪,而且这血灵狐,在他看来完全不像是一个未凝聚妖灵的炎兽。
“顾少城主倒是谁笑了,那狄甫狄统领也如你这般,讲过类似言语,不过我这血灵狐自幼便于我一起,一路成长过来,与我倒是学习到了不少坏习惯。”说完黑袍之下的闫灵儿还爽朗的笑了几声,对于婧妍他实在无可奈何,一只炎兽完全不像其他炎兽一般,除了说话,现如今就如人族 无异,而且它那般行径着实要强于太多人族。
譬如昨夜拿走端木鹤所有衣物一事,着实让他无法理解,最终它居然借口说,为了避免端木鹤追出来,殊不知,婧妍只是为了替那死去的婢女复仇,整蛊一下端木鹤罢了,不过这一切在闫灵儿看来,宛如看见变态一般。
看着一侧乖顺的婧妍,静坐下来的闫灵儿便未曾再理会婧妍,任由它自己一旁吃喝起来,黑袍之下的闫灵儿端起面前的一杯清茶,饮上些许,缓缓说道:“顾少城主,不知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怎么这一夜之间,天水镇尽这般风雨。”
顾洛笙同样端起手中茶杯,脸上不经漏出笑意,道:“先生昨日醉酒,怕是有所不知,那端木鹤昨日在拍卖会竟得的五品灵技、五品灵丹,一夜之间尽数被洗劫一空,而且随之洗劫的还有他自己的全部家当,据我顾府线报所说,端木鹤此次损失怕是不下于五十万炎石之巨。”
坐在顾洛笙对面的闫灵儿听到顾洛笙如此说来,佯做惊讶,道:“端木鹤实力如此之强,怎会如此这般被人行窃?”
端起手中的茶杯,顾洛笙轻描淡写的说道:“此事确实极为蹊跷,我与狄氏打交道已有多年,以我对狄氏的了解,他们断然不会如此作态,对于一卷五品灵技,远不值得,毕竟这天水镇的收入足够他们购的更多,但我实在想不通,这天水镇之中,除了狄氏还有谁有这般手段,尽然可以在端木鹤眼皮地下,盗走所有。”
坐于前面的闫灵儿同样面露疑难之色,道:“五品灵技不至于,但若是五品灵丹也不至于吗?同为炎纹师的老夫,五品灵丹的价值,那可是不可估量的。”
“若是五品攻击型或防守型炎纹丹,亦或者是其他辅助型,想来狄氏确实有可能出手,但那却偏偏是鸡肋的炎兽破劫使用的灵丹,在灵渠大陆之中就算抢来也不会有人要,如此鸡肋灵丹,谁会盗。”
顾洛笙端起桌上的清茶敬上,闫灵儿看见如此,顾洛笙分析的没有任何问题,也确实如此,只是当他端起桌上的清茶时,余光瞟了瞟一旁婧妍,谁知它完全没有理会身旁众人,自己还沉醉在那绿萝磬的滋味之中。
“实在没有想到,这血灵狐居然这般嗜酒。”看着婧妍,闫灵儿也是轻叹一口气,心想到。
“顾少城主说的也不无道理。”
就在闫灵儿说完,顾洛笙眼睛微眯,囔囔说道:“就是不知道,此次秦府派的究竟是何种强者,若是感境,怕这天水镇灵物之争之事,我等也只是徒劳了。”
闫灵儿看着面前的顾洛笙,显然在他看来,这秦府极为神秘,此次端木世家的盗窃之事,便是出自秦府手笔。
两人静坐。
亦是如此,虽看不清面庞,但二人还是相谈甚欢。
天雾阁。
巨椅之上,端木鹤脸俯视众人,只是原本那宛如面瘫一般的脸庞,此刻早已阴云密布,手指不断敲打着桌子,每一次敲打都有着一股炎力自手指往外散放,显然每一次都有炎力加持,而且加持的力道并不低。
堂下两侧站着数十人,柳青研、柳青龙赫然在内,除此之外,还有着数位未曾露面的强者,众人身影之侧皆有着炎力若隐若现,炎力外放之境,全部达到放境,只是此刻的柳青研没有了往日的婀娜多姿,虽然身体还在不停的蠕动,但相比较于以往,无异于安分许多。
而堂前正跪着两人,此二人便是这天雾阁的掌柜以及少掌柜,只是此二人此刻却在堂前瑟瑟发抖,宛如就要滩下的烂泥一般。
“老夫只是问你们昨日可曾有什么可疑之人,不要如此这般胆怯。”巨椅之上的端木鹤轻轻说道,那轻声细语配合独有的娃娃嗓音,宛如童音天籁一般,只是那声音深处的颤抖之声,怕也只有柳青研才有所发现。
堂前跪地的掌柜及少掌柜看着堂上众人,本身实力极为弱小的二人完全可以感受到来自每一个人给予的压力,那种压力宛如任何一个人杀死自己,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
“端...端木...端木大人,昨...昨晚午夜之后,小的...小的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更未曾有人入住天雾阁。”年长的掌柜瑟瑟发抖的说道,由于过度紧张,言语之间结巴不停。
一旁的柳青龙听到堂前掌柜这般说来,立刻喝道:“以你之言,那就是天雾阁内自己人行窃不成?你是在说我们吗?”
本就极为壮硕的柳青龙,手握两把重锤,上前一步说道,只是那言语之中充满戾气,而行动过程带着劲风,迫使堂前两位掌柜立刻软下一分,虽未倒地,但那搀扶的双手,却在不停的颤抖,一时身形摇晃。
“掌柜又没有说你,你这般恐吓是何意?”
站在柳青龙对面的同样是身体极为壮实之人,那劲爆的肌肉宛如要撑炸上衣一般,言语之中同样包含炎力,而且手掌每一次浮动之后,都有着一股炎力在房中波动,此人便是端木力,端木鹤的胞弟,实力与柳青龙旗鼓相当放境中期,也正是如此,堂内众人身上都有着若隐若现的炎力浮动,只是那跪着的二人则极为可怜,每一次炎力扫过,撑着的手都要抖上一抖。
看着端木力的蛮横,柳青龙完全不退让,喝道:“若尔等无意,那将我柳青世家所有放境之人喊到此处作甚。”
“我端木世家灵技、灵丹被盗,让尔等当面对簿,有何不可?”另一位端木世家子弟说道,只是言语丝毫未曾给柳青龙任何面子。
厅堂之上的端木鹤仍然在不断的敲打的桌子,其目光缓缓的看到柳青研,笑道:“柳青族长,此事你怎么看?”
本心情极为低沉的他如此笑来,比那恐吓更为难看与恐怖。
“端木先生放境九段实力,在场众人若想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您眼皮底下,将灵技、灵丹、纳戒尽数带走,想必实力不会低于端木先生,而...”
还未待柳青研说完,那端木力便再次说道:“我兄长有伤在身...”。
不过还未待他说完,端木鹤便摇了摇他那手掌,端木力看到如此这般只得停下。
柳青研看着那端木力,蠕动着身体缓缓向前走去,不过绕着两位掌柜走了一圈之后,继续说道:“就算端木先生有伤在身,但诸位都是放境实力之人,冥想之时,炎力外放的基本常识,想必大家都不会忘记,若是如此这般,端木先生九段,较于我至少也要多上两千株炎力之魂,亦是如此,就算伤势极重,炎力战斗可能尚有不足,但感知力岂是我等可比,在着,以端木先生现在的气息,荷香思固然神奇,但还不至于如此快让的端木先生尽数恢复,所以端木先生的伤,或许并没有那么重,所以这般,我等怎么行窃。”
柳青研看着对面端木世家众人,脸庞之上看不出任何表象,但其内心深处的不甘,却在其中发酵,看见众人无语的柳青研,继续蠕动着身体说道:“五品灵技、灵丹固然珍贵,但与荣公子比来,不知少上多少,我柳青世家虽然缺少灵技,但远还不会行这偷窃之事。”
只是在她说完,手中花扇狠狠的收紧,同样一股不弱的炎力散放开来,端木世家众人感受到那炎力波动,眼神也是微眯。
端木鹤坐于巨椅之上,看着堂下一切,眉头微蹙,他没有想到这柳青研居然这般桀骜,他只不过是让她解释一番,哪知这柳青研居然有示威之意,虽然实力与自己相差甚远,但确实已经领先其他众人不少。
端木鹤在安阳郡盘踞多年,何等狡猾,看着柳青研如此这般,岂会不知,这也是柳青研对于与端木世家的合作之事的一种警告,看着众人的紧绷气氛,坐于巨椅之上的他,对着端木力说道:“老夫早就说过,柳青世家是我端木世家在这安阳郡的可靠盟友,尔等不信,如今这般对簿公堂,尔等可还有异议?”
端木力望向后方众人,再看了看端木鹤,这出戏本就是端木鹤导演,奈何最终却落到自己头上,虽与端木鹤关系并不是极好的他,碍于端木世家的面子,他也无可奈何,只得说道:“兄长,既然柳青族长这般说来,那自然不是柳青世家,那这天水镇还有谁有这等能力?莫不是秦府?”
端木鹤手指敲击着桌子,揉着揉额头,看着堂下二人,笑道:“二位真的未曾发现异常?”
堂下的年长掌柜刚要说话时,一旁的年少之人反而率先说道:“昨日我出去倒碎货时,远远看见我们天雾阁对面的亭阁之间,坐着一道人影,但后面却转眼不见了,先前还以为只是幻影,如此看来,是不是真的有人?”
少掌柜唯唯诺诺的说道,他说的碎货,自然是端木鹤结果的那美丽女子,只是在这厅堂之上不变说出来,但是知道缘由之人,心中味道则不尽相同。
端木鹤看着那少掌柜,身上的炎力释放更甚一分,那份威压直接落到两位掌柜身上,突然的增压,立刻让二人趴到在地,少掌柜赶紧说道:“大...大人,小的所说,句句属实,只是我也不知是不是幻觉,所以不敢说来。”
看着趴到在地的二人,端木鹤炎力威压逐渐收敛,冷冷的说道:“即是如此,那你们便下去吧。”
二人听到端木鹤如此说来,立刻犹如负重丢弃一般,赶紧想马上离开,不过那已经跪麻的脚,却另起动弹不得,甚至于年长掌柜往前一个踉跄,头着地,宛如磕头一般,少掌柜立刻搀扶着父亲,缓慢站起,然后逐渐往屋外走去。
看着二人的离开,厅堂之中压抑的气氛未有丝毫缓解。
端木力上前一步,道:“兄长,放走此二人,那您的损失我们找谁?”
轻敲桌面的端木鹤,在某一刻,突然停下。
他的声音,在厅堂之上响起。
“天水镇,狄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