钡锡一声指令之下,佟煜、蒋洲,加之而后参与其中的王奎和旭英,一同被围攻,玉惠中了些毒,仍要咬牙奋力上场,琦伽按住他,将其拖到一角落处。
“师兄,你别动!我这儿有解药!”
……
正堂内,屋顶外,响起接连不断的炮响之声,剑影一道道挥出,相接,泥沙,石板在其威力下化为碎屑,百年来屹立不倒的瑞尧宗正在变成一片废墟。
除了那些身着黑底白纹的宗门弟子,其余人等已退了出来,都不禁纷纷感叹这瑞尧宗的万年基业,然毕竟不是自家事,谁也不好站队,说话,随意出手。
厮杀中,旭英一股气冲上去,然其武功不佳,又旧伤未愈,先前是王奎极力掩护,这会儿绕到佟煜身侧,那些同门弟子自然深知其水准,更是紧着冲他而去。
“旭英,你去找琦伽和七师兄!”
佟煜低声道,一来暗处无人,二来旭英的现状,不能再受重伤。
“好!”
旭英后退着点头,他一心替琦伽出气,居然……他看准时机,就要掠开人群转身而去,然其动作明显,一下便吸引了钡锡的注意,后者眼珠一转,做出个假意动作,冲旭英伸出剑去,情急之下,佟煜来不及反应,也是将剑一同刺了出去。目光却始终注意盯着缓缓后退的旭英。
两剑相交,佟煜却全无心在意手中,那剑一歪,冲天直上,便被钡锡挑去。
“佟煜……”
另外几人看过来,异口同声道。然每人都是被缠斗无法脱身,那危机情况下的距离,更是不可能。
眼瞧那长剑自头顶劈下,所有人俱是吊着一口气。尤其是瑞尧宗先前不信钡锡杀死佟煜这事的人,实想不到,他真敢下此手!
佟煜撇过仍在空中飞转的佩剑,并没有机会去取,他伸手,打算尽力一搏……
然就在那刹那间,人影交合,场外围观这都无法看清这是人是剑,又是如何跳入其中,总之那青影一出,那乱战飞舞的沙墟中瞬地盛开朵巨大青莲,将一切囊括在中。
就连佟煜,也被这突然袭来的光刺得扬手遮住。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待那莫名其妙的轰雷阵鸣消失,一切静谧得好像从未存在,有人的低语又点点出现,那困藏于凌脏中的人又渐渐苏醒过来,意识到,居然毫无伤亡。
佟煜睁开眼,只见那人的剑正从钡锡脖颈上移开,仰头间罐酒入肚,醉人清香酝酿纷繁,对着钡锡,笑道。
“三师弟,别来无恙啊!”
“二……二师兄!”
这下吃讶不仅是钡锡,更是佟煜,风凌,玉惠等人。只不过,前者是恐恨,后者是惊喜。当年殷弦离开宗门,已是六年之久,他消失的无影无踪,谁都以为,他隐匿江湖,不会再出现在世人面前。
“二师兄!”
“二师兄,这就是二师兄殷弦吗!”
旧人相见,念的是同门之谊,新人,则是惊叹于这传说的真实,原来,确有其人。
“二师兄!”
佟煜心底五味杂陈,他不止一次相信,若当年殷弦没有离开,瑞尧宗一定不会……
“九师弟,好久不见呐!”
随意将那酒坛合上,仍是一如当年潇洒,惬意,酒不离手。
手中剑仍青影闪闪,似火光一般,殷弦瞧了眼,抬手负入身后,平常道。
“这才是真正的‘清尘’。”
“‘清尘’!”
“‘清尘’原来在二师兄手里!难怪都说,师父最看重的是二师兄!”
“这就是瑞尧宗二弟子,殷弦!”
……
方才那‘清尘’一出,其所摄威量,近乎猝然就能杀人取命,受那剑震慑的奋战中的弟子,自死亡边缘爬回之人,没有一人再否则它的真伪。
“那三师兄,你你‘清尘’又是从何而来?”
“你以‘清尘’发号施令,我们都没有意见,,可你以次造假,欺瞒大家,意在何为呢!”
“不是想觊觎宗主之位吧!”
“你们——”
钡锡四下扫视,狠言愤道。
“你们这帮背信弃义的家伙!”
“那剑,是他从九师兄那儿夺来的,半月前,他以琦伽师姐为引,把九师兄和凝萱姐骗至灵泉,又将二人击下山崖,后来,他就拿那剑,骗你们,是‘清尘’!他早就觊觎琦伽师姐,他六年前逼走二师兄,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独占宗门……”
旭英自人群中走出,赫然解开衣衫,露出胸口那通黑未愈的掌印。
“我当日亲眼所见,他想杀人灭口……这就是证据……”
“你——”
“果然是他!”
“瑞尧宗堂堂武林大家,怎就出了这么个心狠手辣的!”
……
“这狗日干的混账事可不止这一桩,他利用竞技比武,把那见不得光的毒涂在兵器之上,害死不少人嘞!”
王奎粗声粗气添油加醋道,这家伙也有这一日报应!
“你——早知当日,我就该杀了你!”
王奎哈哈大笑,冲他道。
“可惜你爷爷活得好好的,你这杂种,老天爷也看不过去!”
……
狠话一出,是以露出本来面目。扫视众人,转向神色平淡无波的殷弦。
“二师兄当年信誓旦旦,出走宗门,游历四方,今日回到瑞尧宗,是来给师弟难堪的?”
“你师兄是来教训你这狗人!”
王奎暗爽,怎也不愿放过这冷嘲热讽饭好场面。
“当年二师兄出走,是不忍见你无故杀戮,师门相残,可这些年,你却变本加厉,将瑞尧宗闹得一片狼藉……”
殷弦正欲说话,只听有人沉声道来,正是那一身僧袍的李殇,跟在其身后的,是凝萱和那庞然大狐,灵泽。
最后,是那黑头方脸,胖呼铁憨的齐彬。
钡锡心中一沉,齐彬被他盯着的脑袋慢慢垂下,不敢再看。
“你那害人之法,已被贫僧捣毁,今日之后,休要再害人!”
自蒋洲那日中计,又见王奎,再闻李殇常叹,钡锡西域之毒厉害无比,蒋洲便起了捉其要害,灭其根本之法,婚礼这日,钡锡那边定会放松警惕,蒋洲观望,由熟悉瑞尧宗的李殇查探……
至于凝萱,则是与佟煜后山分别,灵泽嗅觉灵敏,总能在钡锡那儿发现什么。到时又见齐彬,凝萱相劝,灵泽吼了几句,将其制服。
果真,那钡锡练功之处,刀剑极少,却是多见各色刺鼻粉末,奇图书籍,炼丹炉等!凝萱也是提议,将其全部销毁……
“凝萱姐!”
此时,琦伽照料的玉惠也已恢复,前者见到凝萱,也是喜极,揉上灵泽的脑袋,果真是没信错这灵狐。
“你们——”
面对这齐齐一排人,与那武林外派的团团质问,钡锡上前一步,阴鸷深霾神色中杀机闪现。
“你们……你们……”
本欲发功,却是胸膛一痛,猛地跪下,一口血喷涌出来。
“这,这是——”
所有人都看惊了,包括佟煜,殷弦,包括凝萱,谁也不知,这自云端高傲跌入尘埃的失落,众目睽睽下,没人对钡锡……
还未反应过来,身在最后的琦伽却是相同地,软倒在地,凝萱下意识搀住,琦伽跌在其怀中。
“琦伽——”
“师姐——”
“师妹——”
“琦伽姑娘——”
众人一哄而上。
琦伽却是笑着看向凝萱。
“凝萱姐,我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我知道,我知道!”
于是,又透过重重人影,与十几米外的钡锡对视。
“师兄,实在对不起,琦伽还是食言了!但黄泉路上,琦伽会陪你一起,你我同样自西域而来,琦伽和你一起回去!琦伽知道,你想家,琦伽也想,这地方,实在是苦……”
她再多不是,这些年来,钡锡对她都是言听计从,或许是婚姻之事上,他早料到琦伽求死之意,一心提防,但钡锡没想到,琦伽会求个同归于尽。
早膳之时,她将那藏起多年的毒投进了两人饭菜。
没人知道,见瑞尧宗步步生患,无力而挽对其是多么剜心之痛,佟煜之死,更是将其推入绝望深渊,自那之后,她连浅见月亮,都不再有机会!
“二师兄,四师兄,六师兄,七师兄,九师兄……见你们回来,我真是高兴!”
琦伽头一歪,吐出口血,对着玉惠道。
“我早知道,父亲已去了对吧!”
这时,她指尖忽停下一只蝴蝶,虚浮之色的枯叶蝶。
“它几日迟迟不归,回来时,我就知道了!”
于是最终释然,对佟煜道。
“我早知三师兄他不好,不该放纵他,也害了众众兄弟……”
“四师兄——”
风凌忽上前,居然紧握住琦伽的手,点头道。
“师妹你放心,我都明白……”
说完这一切,最舍不得的人,仍是佟煜。
“佟煜,我能再看见你,真是开心,这些年来,我总想你能好起来,能回到瑞尧宗,能跟你说声对不起!琦伽真想,想跟你去趟后山,去灵泉,去……”
“我知道……我都知道!”
佟煜抱住他。
人生多遗憾呐。
在场中人,无不唏嘘感叹,就连那些先前抱着蹭热闹的来众,都是自惭形秽。
纵横交错,满目疮痍,在金黄如芒的金轮下,格外刺眼,在琦伽血气缓缓流落的视线中,隐入一片褐暗……
凝萱低声抽噎,悲伤未去,却听一道女声自天而下。转眼间,几道黑影已落在众人眼前,皆是相同装束,黑衣紧裹,薄纱遮面。为首的道。
“瑞尧宗今日很热闹嘛!”
话不多说,取出手中那令牌,在场中人已被恫吓。
“神筠宫。”
殷弦起身,背后‘清尘’亮出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