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位发出苍老的声音:“儿啊,你确定你得到的消息准确吗?”
另一人点点头:“真的,爸,是我认识的一个玩伴说的,他说这一块地被一个大老板看中,很快就要拆迁了。”
“不少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不会错了,那老王家的儿子这么多年在外面,一次都没回来过,今年不就回来了嘛,肯定是因为拆迁!”
苍老的声音带着满意说:“那咱真是幸运了,你大伯这里有地,到时候这地一拆迁,咱们就有钱了,还完债肯定还剩好多钱,就能过好日子了。”
“可是爸,这药店是谢姝云的,她可是正经名牌大学毕业的,不好糊弄啊,这房子会给咱们吗?”
“怕什么,就是一个女娃娃,能成什么大事,要真有本事,怎么会不去大城市,留在这里?肯定是自己太没用了,放心,这房子肯定是咱们的!”
“而且本来这房子就该是咱们的,一个女人继承什么家产呀,到时候咱们再给你侄女找门好亲事,这不就好了嘛。”男人说着话,看着这家药店的眼神透露着贪婪。
另一人想想点点头,也是。
女人就该早点嫁人,他这个侄女当时出去读书就是个错误,现在好了吧,书读多了,脑子也傻了,不愿意嫁人了。
——
谢姝云从小后门回到药店的时候,看到门口两个男人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太像正经人。
她皱眉,直接问道:“你们是谁?”
“是来买药的吗?”
这身型一看就是男的,在药店偷感这么重,难不成是过来买伟哥的?
觉得难为情,所以才将自己裹得这么严实?
这么一想,谢姝云表情缓和了下来。
下一秒,这二人揭下了自己的口罩,其中一位亲切地过来握住谢姝云的手说:“侄孙女,是我啊,你叔公。”
另外一人:“还有我还有我,小叔叔还记得吗?”
一脸憨厚样,胖脸笑起来眼睛都要埋在肉堆里,油腻的肉反射着灯的光线,感觉身上臭臭的。
谢姝云的脸唰地一下黑了下来。
她甩开对方的手,没好气道:“你们回来是干什么的?如果不是来还钱的,请立刻离开这里。”
今天去警察局查了,才知道真有这么一件事情,这个老王八蛋还真的签下了这个协议,另外一方还是一家借贷公司!
那边的警察说,法律并没有明确规定继承家中亲人的财产就必须得继承对方的债务,除非是自己的个人信息在其中,合同规定且自己也签了字,否则那合同就失去了法律效力。
谢远山那人年纪大了不懂这些东西,难不成那借贷公司的人也不懂?
更何况,药店的归属权就没有到他的手上过,之前看管的那段时间也只是口头上说了,谢远山根本就没有处置富康小药店的权力!
但警察还说了,若是欠债人死亡的话,他的债务很有可能会由子女继承,如果没有子女,那就是亲属了,一代一代的顺延过去。
当初谢姝云给自己定下的路线就是留校,所以小药店是让叔公看管,这件事情爷爷也知道。
当初接手小药店,这个老王八蛋在自己面前嫌弃这嫌弃那儿的,让这人拘在这地方,她当时还真的有些对不起人。
结果就这?
她被骗了个彻底。
谢远山和他的儿子谢崇一愣,谢姝云的这个反应他们没有料想到。
谢远山立刻改口:“你这孩子,说什么换钱呢,咱们是一家人啊,叔公就是想你了过来看看你,你小叔叔也想你了,钱的事咱们不着急。”
谢姝云皱眉看着他们两个,说:“叔公,我叫你一声叔公,是看在我爷爷的份上。”
“你当初做的事情,知道的人可多了,你杀人了。”
“放屁!”谢远山听到后边那一句,直接爆粗口:“姝云啊,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这样吧,今天叔公请你吃顿大餐,咱们一家人好好说一说。”
谢姝云将自己的回执单拿了出来。
谢远山皱眉:“这是什么?”
“警察局!?”
“姝云啊,家事干嘛还要拿到外边去丢脸让人看笑话?”
谢姝云看了眼时间,特意往门口那儿走了几步,眼角余光瞥到邻居阿姨们又端着碗朝着这边走来,故意加大了音量:“叔公,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那钱是你自己欠的,和我可没关系,我是不会替你换钱的!”
几乎是尖叫着说出这些话。
“怎么回事,哪家又吵架了?”
“诶呀,是谢家那姑娘呢,那药店又出事情了?”
“快快快,去晚了就没位置了。”
邻居阿姨们一嗅到八卦的气息,眼睛都亮了起来,饭也不吃了,急匆匆地朝着富康小药店赶过来。
没几秒,门口就围聚起了一大帮子人。
附近的路人也驻足了。
见人越来越多,谢家父子着急忙慌要戴上口罩,但还是被人认出来了。
“哟,这不是谢远山吗?”
周围认识的邻居立刻就认了出来,开始议论纷纷。
路人也大胆发问这是谁。
热心肠的认又开始科普起了谢远山卖药治死认的事情,包括后面做局想把这债务丢给自己的侄孙女,顿时一阵哗然。
大家开始指指点点。
饶是谢远山再怎么没脸没皮,这种时候还是有种想要钻进老鼠洞里的冲动。
谢姝云见状,给它加把火烧得再旺盛些。
“我已经去询问过警察了,我们国家的法律上没有说要继承财产就要连同债务一起继承的规定,你自己欠的钱休想让我帮你还。”
“你说我们是一家人,但是你算计我的事情怎么说,那可是整整五十万啊!你既然不懂药,为什么要乱开药,白白害了条人命不说,好好的人也欠债了。”
“叔公,你年纪也大了,可别到时候自己死了钱还没还完,要让小叔叔继承你的债务了。”
谢远山被这些话气得身子直哆嗦。
“你放屁!谁教你这么乱说话的?”
谢姝云指着周围的邻居们:“这些姨姨伯伯们对你的事情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他们一直住在这里,我乱没乱说话难道她们不清楚?”
邻居们也掺和了进来,给谢姝云帮腔。
“是啊,谢老大家的孙女才回来多长时间,而且人家可是著名大学毕业的,不像你,开个药还开死人了。”
“谢远山啊,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这债都没还完还回来,不怕被人打啊。”
“这事不厚道,哪有让小辈帮着自己还钱的?亲生的孙女就算了,更何况人家云云和你还隔着两辈呢,这么多钱,这不是要毁了她吗?”
大家一言一句地开始说了起来,就连知道了故事经过的路人也仗义执言。
谢家父子听着这些话,直接气炸了,奈何两张嘴说不过这么多张嘴。
动手嘛……
谢姝云从柜台那儿掏出了一根电棒。
发出电流的滋滋声。
由谢崇肥硕的身体在前面开阵,谢家父子二人戴着口罩低着头,硬生生地在人群中给自己挤开了一条路。
再待下去不仅好处吃不到,人还要落得一身灰。
晦气。
看着谢远山仓惶离去的背影,谢姝云知道这件事情还没完。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又回来了,但是他们回来的确实是个好时候。
故事主人公走了,众人也没有继续围观下去的兴趣了,此时夜色正浓,回家的回家,吃饭的吃饭。
今天小药店经此倒霉事情,提早关门合情合理。
在几位热心肠的邻居阿姨们的关心下,谢姝云关了门,拉了窗帘,准备提早休息了。
睡前回复了教授的消息。
看到对方又不着痕迹的提前了从前的事情,谢姝云有些无奈,但心中并不是一丝触动都无。
可是,那颗热血的心早就冷得不能再冷了。
谢姝云想着:明天,明天就去与教授说清楚好了,虽然事情有点残酷,可是老是让教授有希望就好。
这个世界上金子很多,教授肯定能找到下一枚金子的。
想着想着,谢姝云入睡了,她今天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另外一边的裴清远也不逞多让,他那边正在发生着一场暴动。
这个时候,裴清远已在隔离的房中待了整整七日。
出来的那一天,他毫不犹豫地命人揍了平安一顿,当初那几个朝着自己滋水的也一视同仁,一起揍了拉倒。
平安顶着个猪头乐呵呵:“王爷,您没事就好。”
接着就开始汇报起了各项事务。
看来在裴清远缺席的这段时间,平安也有认真在做事情。
其他几个猪头吃惊的看了眼平安,不愧是王爷身边的红人,就是有本事,这种时候还能这么轻松的和王爷说话呢。
看来平安是与其他小厮不一样的。
平安拿着从怀中掏出的账本:“王爷,这是这几日仙物使用的情况,每一次分发平安都有记着,您看看。”
裴清远一眼就看到了防疫物资的使用数目,他心算了一下,皱眉:“这口罩与手套怎用得这么快?”
按照这个速度,别说十天了,现在就开始缺物资了。
裴清远本能的从中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