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过大伯,家里并没有什么亲戚是做道士的,我爸妈更不可能认识道士。
至于平柏那边的亲戚,我大伯亲自去问过,说没见到我爸妈,那就更不可能让人去接。
所以接我爸妈的那个道士,十有八九是个陌生人。
但问题是,陌生人,我爸妈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会跟着走?
其中会有什么缘故?他们在平柏下车,是留在平柏,还是去了别的地方?
我是想去平柏看看的,只是眼下事情太多,平柏太远,来回不方便。
我想到微生弥能瞬移,眨眼的功夫就能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要是有他带着,倒是省事。
就是我不好麻烦人家,他够忙的,我又帮不上忙,还是别给他添乱了。
上回见雁婆婆,得知我见过少星的游魂后,雁婆婆顿时变了脸色,匆匆回去,过了好些天,她突然来找我,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
这回来的是另一个更为隐蔽偏远的山洞,是在悬崖峭壁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藏了什么宝藏在这里。
深入山洞好些距离,便看到前面有七八个跟我年纪相仿的年轻男女,守在那,也不吭声。
看到我来,他们齐刷刷地看向我。
这一幕,我感到格外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在他们身后,放着具冒着寒气的冰棺,里头好像躺着人。
“你过来。”雁婆婆招呼我过去。“你看看,这是谁?”
“嗯?”我走过去看。
冰棺里的躺着的是个妙龄女子,双眼轻闭,神态安详,面若冰霜,干干净净地躺在棺中,没有丝毫的瑕疵,犹如一块完美神圣的玉。
单看面容,我像是在哪见过,“她是……”
雁婆婆说:“你不是说见到过她吗?她就是少星,我们青罗部族的族长。”
“少星?”
我回想起那晚上看到的那个漂浮的人影,再看看棺中人,还真是同一个人。
就是她闭着眼,冰棺又冒着寒气,有些朦胧美,乍一看,还真没看出来,
我认真地端详着她,仿佛回到了十三岁那年,她倒在了我的怀里,我惊艳于她的容貌。
光是闭着眼,就足够惊艳,不敢想象她若是还活着,会有多么的耀眼夺目。
六年过去,她的容貌没有半点改变,仍停留在那年。
“是她,当初的新娘子?”我问。
“是。”
“她不是死了很久吗,为什么魂魄还能来找我?”
“我们用密术留住她的魂魄,然后这些年来,她的魂魄一直处在沉睡中。我们用尽办法,都无法唤醒,直到前几天……”
据她说,在少星死后,青罗部族就倾尽全族之力,想复活少星,最开始便是要留住魂魄。
他们部族本就精于各种玄门术法,不同常人,留住魂魄容易,只是要复活少星就难。
当年救活少星无望,他们也没有放弃,而是强行留住少星的魂魄在其体内,然后再用冰棺保存少星的尸身,使其不腐坏。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少星的魂魄处于安眠的状态,跟尸身一样长眠不醒,族人无法唤醒。
少星的冰棺上有三盏长明灯,代表少星的三魂,另有七柱香,代表少星的七魄。
这些年来,三盏长明灯和七柱香,自从点燃之后,从未熄灭过。直到前些天,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长明灯和香同时熄灭。
这就意味着,少星的魂魄离开了尸身,无法再守护。
雁婆婆等族人找遍各处,怎么都找不到,不知道魂魄飘去哪里。
他们万万没料到,魂魄会来找我。
雁婆婆站在冰棺边,看着少星,“你说,她对了说的那些话,我回来后,想了很久。她这是放心不下部族,想找个人,来继续承担她的责任。只是我们族人那么多,她却找你一个毫不相关的人。”
我不理解,“是啊,她为什么来找我?我不过是个普通人,也不知道她要承担什么责任。”
“我想,她这样做,自有她的道理。在她走后,我们青罗部族便群龙无首,没有再立族长。”
“为什么?”
既然是一个部族,想必有很多人,少星身为族长已经死去,再重新选一位族长出来就好了,为什么感觉他们就非少星不可。
哪怕少星已死,他们还是想尽办法复活少星,复活不了,就强行留住少星的魂魄。难道除了少星,其他人当不得族长吗?
而且在我的认知里,我以为做族长的,都是些上了年纪有经历的长者,很少会让年轻人做族长的。
怎么他们青罗部族反过来的?还是说,少星有什么特别的过人之处?
雁婆婆说,他们青罗部族历代避世而居,不与外界来往,一直隐居在深山幽谷中。但这些年来,随着时代变迁,他们求生艰难。
为了不让世人打扰,他们每隔几十年便会迁移到别处去,正好轮到少星这一代时,就要迁移。
才十几岁的少星,便带领族人,离开原本的地方,迁移到更远更偏的地方去。而少星就是在迁移的路上,出了意外身亡。
族长不是非少星不可,而是只有少星有这个能力带领族人平安迁徙,除了少星,全族上下很难有人比得上少星的。
“为什么就只有少星有能力?她年纪不是挺小的吗?”我还是不大理解。
“你不知道,我们族中是精于玄门术法,但是需要去学去记。少星不同,她生来就会,族中上下无人能比得上她。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执意要留住她魂魄的原因。”
“那你们还没有迁徙完吗?”
“刚好来到你们这里,就中断了。少星死了,除了她,没人能带领族人平安迁徙的。”
“你们不是说,有微生弥会保护你们吗?”
“这是我们族内的事,和微生氏族无关。倘若真有生死关头的事,才会去求于微生氏的。再者,如今和他定亲的,是你,和青罗部族无关。微生氏或许会看在世代结亲的份上,继续庇护我们,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她又幽幽说了句:“今时不同往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