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看着台球桌上，被顾珩一颗颗清空的球，不解地问，
“就连我对我太太，都有过一段时间的热恋期，顾总怎么得出这样的结论？”
顾珩点了根烟，扯着唇说，“年少慕艾时，对爱情很好奇，谈过不少女朋友，漂亮的、听话的、活泼的，喜欢我的，暗恋我很长时间的。”
他说着顿了一下，言语中有遗憾，“可惜，我从没有过心动的感觉，跟她们在一起时，她们想跟我亲密，但我完全没兴趣，甚至不想让她们靠近我。”
马克不敢置信地笑道：“我认识你两年，没见过你有女人，原来少年时，有过这么多经验。”
桌上最后一个球，顾珩按了按自己的脖子。
“嗯，刚开始还以为没找到我喜欢的类型，但换了这么多，才发现是我自己的问题。”
“渣男……”
角落里出现一道微小的声音，顾珩听到了。
沈清梨对上男人冷淡的视线后，立刻心虚地低头。
“怎么了？”马克奇怪地看着他。
顾珩勾了下唇，“没什么。”
最后一颗球进洞，球桌被顾珩清空。
移步去茶室的路上，顾珩放慢脚步，走到沈清梨旁边。
“沈清梨，你骂我？”
“……我没有啊。”
沈清梨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渣男？”
顾珩黑眸玩味地看着她。
沈清梨在心里嘀咕，她明明声音很小，顾珩这是什么耳朵。
她装作没听到，继续向前走，手腕却被顾珩一把拉住。
“你怎么就觉得我是渣男，就凭我刚才说的那些话？”
沈清梨被顾珩堵着没有办法往前走，她只好开口说，
“你一个学期，换了九个女朋友，不是渣男是什么？”
顾珩挑了下眉，“你怎么知道？不是说不记得我了？”
“……”
沈清梨都忘了，她说过她不记得顾珩。
“你那个时候在我哥学校太出名，想不知道都难……”沈清梨非常心虚，手心里出了一层冷汗。
听沈清宴说顾珩高一的时候，是全年级第一，从不打架、逃课、谈恋爱。
但是从高二开始，他就像变了个人，对喜欢他的女生来者不拒，逃课、打架，考试成绩从第一名，掉到倒数第一。
沈清梨就是从那个时候，知道顾珩的。
每次跟着妈妈去接沈清宴回家，都能看到顾珩带着不同的女朋友，从学校出来。
发觉沈清梨出神，顾珩捏住她的脸颊。
“想什么？被我拆穿心虚了？”
沈清梨吃痛地回过神来，“我没有心虚，你本来就是渣男。”
当时就连沈清宴暗恋的女孩，都成了顾珩女朋友，结果不到一个月那个女孩就被甩了。
沈清宴气不过，就去跟顾珩打了一架。
顾珩勾了下唇，凑近她的耳畔，暧昧道：“知道我是渣男，每次上床还这么动情？”
“……”
沈清梨红着脸推他，但男人纹丝不动，“放开我！”
顾珩看着沈清梨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莫名想好好欺负她。
他捧着她的脸，吻住殷红的唇。
沈清梨张口就咬，顾珩早就摸清她的动作，在她腰间的软肉上捏了一下。
女孩喉咙里溢出一声轻哼，准备咬他的牙齿也松开了。
顾珩吻够了才松开她，深邃黑眸霸道地撞进潋滟杏眸中。
“我从没跟任何一任女朋友牵过手，更别说拥抱、接吻什么的。分手时，都是和平分手，给她们钱让她们去买想要的分手礼物。”
他粗粝地指尖磨蹭着沈清梨被吻红的唇，“那些不负责任，三心二意，脚踏两条船的才是渣男，我只是正常恋爱。”
“……而且，沈清梨。”顾珩低冷的嗓音柔和下来，“我的初吻、初夜都是被你夺走的，你的呢？”
沈清梨觉得自己快窒息了，一时间知道太多事情，她无法应对。
刚才跟他们一起去茶室的人，此刻已经离他们很远了，长廊上只剩下她和顾珩两人。
“……我才没有。”
她那个时候，以为顾珩已经是情场老手，没想到……
“没有？”顾珩眯着黑眸，“那晚是谁主动，谁先亲上来的，不用我提醒你吧。”
他似乎有些生气，沈清梨不明白是气自己的第一次被莫名其妙夺走，还是气她不承认。
“我只是亲了你一下……后面都是你主动的，而且我、我也是第一次。”
顾珩在床上的样子一点也不像第一次。
顾珩不依不饶，“那初吻呢？”
沈清梨咬咬唇，她的当然也是初吻。
她从没谈过恋爱。
“顾总，别逗沈小姐了，快过来。”
已经到了茶室的马克折返过来，打断两人之间的对话。
顾珩松开沈清梨，冷声道：“等会儿再让那个女人碰我一次，今晚别想睡觉。”
沈清梨跟在她身后，偷偷瞪他。
既然不喜欢自己拒绝就好了……威胁她做什么。
能看得出来，这间茶室是临时准备的。
F国人没有喝茶的人习惯，温泉酒店里自然不会有茶室。
但马克为了迎合顾珩的喜好，特意让人提前准备。
“这茶是叫……龙井，A国的茶文化，我不是很懂，顾总别见笑。”
顾珩坐下，程桃给他倒了一杯，放到他面前。
沈清梨这边也放了一杯，不过跟刚才给顾珩倒茶时的媚眼如丝，给她倒时就随意许多。
“程桃泡茶手法一流，太业余的不敢让她来丢人现眼。”马克端起杯子尝了一口，味苦。
他喝不来，索性不做评价，朝程桃使了个眼神。
顾珩没喝，沈清梨抿了一口，“坐酌泠泠水，看煎瑟瑟尘。”
她莞尔一笑，“程小姐泡茶手法一流，以茶寄情，只是似乎寄错了人。”
说完只见沈清梨素手端过顾珩面前的茶杯，放到自己面前，随后凑近顾珩，
“顾总，我给您泡。省得茶杯里，又会有多余的东西。”
闻言，马克有些尴尬。
顾珩坐着未动，淡淡看了女孩一眼，“你会？”
沈清梨转到程桃身侧，“程小姐还是去那边站着吧。”
马克和顾珩都没说话，程桃只好默默起身站在一旁。
沈清梨泡茶手法熟捻，马克不禁问道：“沈小姐学过泡茶？”
“小时候，经常给我父亲泡。”
顾珩的视线，随着沈清梨纤细的手，移到她不染尘埃的脸上。
茶泡好，女孩端起一杯坐到他旁边，抬手将茶杯放到他唇边，弯眸一笑，“顾先生，尝尝。”
有那么一瞬间，顾珩看着沈清梨漂亮的杏眸，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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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酌泠泠水，看煎瑟瑟尘。
无由持一碗，寄与爱茶人。
———白居易《山泉煎茶有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