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珩走了，温泉酒店里，只剩下沈清梨，还有守在她房间外的雷则。
沈清梨在床上躺了三个小时，都没有睡着，她心里隐隐不安。
回想这几天跟顾珩的接触，她越想越不对劲，顾珩跟马克合作，也许并不像她想象中这么简单。
雷则就在沈清梨房间外打盹，听到动静，他立刻惊醒。
“沈小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你就一直守在这里？”
雷则笑笑，“顾总让我保护好您，这地方偏，我在这里守一晚没事。”
“我想回市区。”
雷则看到沈清梨已经穿好衣服，手上也拎着包，看样子已经想好了。
“晚上夜路不好走，我们还是明天再回吧。”
雷则接过沈清梨的包，想把她送回房间，但沈清梨站着没动。
“酒店外面，为什么会有穿着迷彩服的士兵？”
她看着雷则，雷则目光闪躲，“顾总担心您的安全，让马克先生调过来的。”
这样的解释，沈清梨根本不信。
马克是黑道的人，他手上只有雇佣兵，哪来的正经军队。
雷则的话，反而更加让她确信，自己的想法。
她直接问，“顾珩是不是去做危险的事了？”
“......”雷则没回答。
沈清梨情绪上涌，深吸一口气，“我不会去捣乱，你把我送回市区酒店。”
雷则拗不过她，只能把沈清梨送回酒店。
山道上，车内静谧无声。
他们车前，一辆军用皮卡开路，车后，也是一辆皮卡跟着。
“沈小姐您不用担心，顾总自有分寸。”
沈清梨没说话，沉吟片刻后，她才轻轻说了一句，“这对顾珩不公平。”
“他是乔悦创始人，他是总裁，他是商人，凭什么要让他承担这些他不该承担的。”
雷则叹了口气，他不知道沈清梨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难怪顾珩交待他，不要让他跟沈清梨说废话，他这种脑袋，几句话就被她套出来了。
“正是因为顾总的身份，他接近马克才更容易。”
“什么时候开始的？”
事到如今，雷则也不打算瞒着沈清梨。
“接近马克，从三年前或者更早的时候，DUke'S Gathering出现在F国，A国很多来这边旅游的年轻人失踪时，顾军长就跟顾总谋划如何渗入DUke'S Gathering内部。”
“先让顾总收购海城赌场，取得里面那些和马克有过交易的走私犯的信任。”
“三年过去，马克终于主动找顾总合作，今晚顾军长联合各国以及F国政府，对赫兹赌场还有DUke'S Gathering进行清缴。”
沈清梨心脏揪了起来，是愧疚，是后悔。
她之前错怪了顾珩，以为他真的跟黑道有关系。
雷则口中的顾军长，就是顾珩的哥哥顾渊。
顾家祖上都是从政的，顾渊从小受家风影响，上了军校，并且一路平步青云。
就在京城权贵们都以为，更优秀的弟弟顾珩，也会从军或者从政时，顾珩却在高二那年性情大变，此后顾珩也在意料之中，成立了乔悦选择从商。
“顾珩是跟马克一起离开的，如果顾渊这个时候去清缴，顾珩能不能全身而退？”
雷则没说话。
这种事情他也说不准，“沈小姐放心，顾总身手很好，顾军长那边有万全准备，他会没事的。”
没事？要是被马克发现顾珩是卧底，他能安全撤离吗？！
沈清梨手心出了一层冷汗。
一小时后，车平稳地行驶在市区道路上。
“去赫兹赌场。”
“沈小姐？！”
“我只是去看看，不会下车。”
雷则摇摇头，“不行，我把您从温泉酒店带回来，已经能让顾总生气了，我绝不会——”
沈清梨嗓音颤抖，“我真的很担心他，雷则你带我去看看吧。”
雷则镇定地开着车，“顾总吩咐的事情，就算死，我也不会违背顾总的意思。”
“沈小姐现在赫兹赌场已经被F国政府控制，就算我们去了，也没有办法进去。”雷则轻声劝道。
“可是......我真的很担心他，我想第一时间见到他，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
她想第一时间确认他是否能平安从赌场出来。
沈清梨说着哽咽了起来，“之前我误会他，我以为他真的要和马克合作，原来......”
原来顾珩跟萧星野一样。
雷则不怕威胁不怕死，但怕女孩子哭。
他松口了，“我带您过去，但是只能在外面远远看着。”
“谢谢你，雷则。”沈清梨给他道谢。
雷则笑道：“我原以为沈小姐对顾总没有感情，现在我挺为顾总开心的。”
沈清梨急忙否认，“顾珩救我过，我又误会他，想找机会给他道歉。”
半小时后，赫兹赌场外。
黄色的警戒线，将整个赌场的外围了起来。
军用直升机的轰鸣声刺激着沈清梨的耳膜，她没有下车，远远看着一队队特种兵冲进赌场里，赌场里隐约传来嘈杂的打斗声和枪声。
“顾珩......会没事吧？”
雷则眸子紧紧盯着赌大门口。
从顾珩离开温泉酒店到现在，已经五个小时过去了，但赌场里面的情况还没有控制住。
按照之前的计划，在凌晨两点前，会完成所有清缴行动。
旁边救护车呼啸而过，赌场里受到波及的客人，以及受伤被带出来的特种兵，被救护车带走。
沈清梨几乎整个人趴在窗户上，手心和后背都出了一层冷汗。
一辆林肯从他们旁边的黄色警戒线驶了进去，后座下来一名带着眼镜的中年白人男子，另一边，一名穿着A国军装的年轻男子走了下来。
他一身肃穆墨蓝色军装，侧脸跟顾珩有几分相似，只是脸部轮廓更加硬朗些。
“这个人是顾渊？”沈清梨问。
“是，顾总的哥哥，A国北区军长。”雷则回答。
顾渊拿着一张图纸，正跟中年男子商议着什么，一名特种兵队长过来，听他吩咐了几句后，就带着人进了赌场。
似是遇到棘手的事情，没多久，林秘书灰头土脸地过来了。
“林秘书在这里，是不是顾珩也出来了？”
沈清梨趴在车窗上，拧着眉头，努力往黄色警戒线里面看。
雷则脸色却沉了下来。
林秘书是跟着顾珩一起过来的，如果顾珩也安全出来，那林秘书就不会是这副样子。
顾珩被困在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