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梨一时愣住，收回自己的手，“禹、禹泽哥，你的意思是……”
周禹泽手中一空，神色依旧温和如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是真的喜欢你，不仅仅想跟你保持这样的关系。”
他眼底难掩爱意，语气透着欢喜，透着真诚。
“我一个人从F国回来后，就想了很多。在清梨眼里，我一直是哥哥般的存在，如果一直不告诉你，你又怎么会知道我的心意。”
“又怎么改变，对我的看法和情感。”
周禹泽眸中爱意久久不散，“所以这次，我要告诉你，我心里对你的感情。”
沈清梨杏眸微颤，一脸茫然无措。
周禹泽看她的样子，宠溺地笑了起来，“不要有负担，晚上禹泽哥请你吃饭。”
“对不起禹泽哥，我对你——”
“清梨给我个追求你的机会。”
沈清梨面露难色。
“难道你讨厌我？”
“不是的，我只是想问问你，我之前突然被高尔夫球场辞退……”
周禹泽歉疚道：“是王强，他知道我喜欢你，你又不愿意接受我的好意，他就瞒着我做了这些事。”
“我也是到F国才知道的，他总是这样自作主张，清梨对不起，害你丢了工作。可我也是真的希望你能依靠我，是我太着急了。”
周禹泽真诚地看着她。
沈清梨不能分辨他说的是真是假。
“都过去了，说开了就没关系了。”
“那清梨不能因为这件事，跟我有隔阂。我向你保证，我绝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
沈清梨点点头，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周禹泽才离开。
没多久沈清宴的主治医生，拿着最近的检查报告给沈清梨看。
“身体机能都很正常，只是长期得不到锻炼，沈先生的肌肉一直在萎缩。不过这都是植物人病人，都会发生的病症。”
沈清梨握住沈清宴的手，“您觉得我哥，还有可能会醒过来吗？”
医生没有把话说绝，“这一点，我们也没办法确定。沈小姐不用太过担忧，沈先生在我们这里，还能维持十年生命体征。”
沈清梨轻声道谢。
十年......哥哥要是知道自己会一直这样睡十年，他愿不愿意呢？
她想起上次在海城，应雪给她的提议。
“我哥，可以用中医疗法试试吗？”
主治医生思索片刻，“中医的物理疗法，通过局部针灸，或者注射醒脑开窍的中药注射液，这些都可以试试。”
沈清梨眸子一亮，“中心医院有这样的中医疗法吗？”
“有，但沈小姐要是有条件，可以去找一位退休名医陈郸老先生，以前他在我们医院就职，现在年纪大退休回湘城养老了。”
沈清梨看着双眼紧闭的沈清宴，“我会抽时间去找陈郸老先生的，哥哥就麻烦你们了。”
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她也要试试。
……
“这家私房菜馆需要提前预定，每天招待的客人数量也有限，我来京城这段时间，好多人都推荐这里……”
沈清梨看着私房菜馆上“醉江月”三个字，步伐有些犹豫。
周禹泽放慢脚步，跟她开玩笑，“都说了我请你吃，你不要有负担。”
“谢谢禹泽哥，应该是我请你的。”
周禹泽跟她并肩走着，“还对追求者这么客气？我在京城没什么朋友，你就当陪我尝尝这家的味道怎么样。”
沈清梨红着脸点点头。
餐厅内江南风格十足，上次跟宋锦云去的是单独包间，这次服务员带着他们坐了大厅的位置。
但大厅的每套桌椅都有屏风隔断，足够保留用餐客人隐私。
黛蓝搭配雅金的山水画屏风，这里虽然看不到餐厅中央的山水园林，却别有一番雅致的味道。
服务员陆续上了几道菜，这期间，周禹泽都在和沈清梨说最近家里发生的事。
“父亲去T国谈原材料合作，这几天都联系不上。”
“T国？”沈清梨听过，东南亚国家，最近两年那边违法犯罪活动很多。
“周叔叔怎么会想到去T国？”
周禹泽叹了口气，“那边跟F国比起来，离A国更近，而且原材料成本只有F国的一半，能大大节省费用。”
沈清梨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到了T国没有办法联系上，有很大可能……
“要尽快让人去T国找人。”
“联系不上父亲的第二天，我已经让人去T国了，要是再没有消息，我会亲自过去。”
周禹泽不想让沈清梨跟着他担心，便笑道：“会没事的，父亲身份特殊，T国那些人不敢拿他怎么样。”
说完他帮沈清梨盛了一碗蟹肉文思豆腐羹，“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吃蟹。”
沈清梨道谢，随后说起要去湘城找中医的事情。
“明天我就要回湘城，清梨你可以跟我一起。”
像是怕她拒绝，周禹泽又说，“我母亲最近因为父亲的事情，很焦虑，你刚好去陪她说说话。”
“小时候我母亲很疼你，每次都会在冰箱准备你喜欢吃的布丁，现在她还经常记挂你。”
听他这么说，沈清梨回想起小时候的事，以前他们两家真的很要好。
她也想回去看看。
“我也想去拜访周阿姨，但是这次的机票，我要自己买。”沈清梨不想再让周禹泽为她破费，玩笑道：“毕竟我现在手头很宽裕。”
周禹泽无奈摇摇头，“清梨，你总是跟我这么见外。”
又上了一道菜，花雕蒸鲥鱼。
周禹泽尝了一口，视线落在沈清梨身上，“清梨。”
沈清梨抬眸看他。
“……你和顾珩，分开了吗？”
说起顾珩，沈清梨心脏漏了一拍。
“嗯，顾家和姜家联姻，我现在已经跟他没关系了。”
周禹泽眉眼带着笑意，“科菲家族已被清剿，以后你不会再有危险，就算有，我也会保护好你。”
沈清梨愣了一下，“禹泽哥，你的意思是……”
周禹泽笑了起来，“你别误会，我只是想跟以前一样，看到清梨在我身边，我就很安心。”
“……对不起禹泽哥，我对你没有那方面的感情。”
她把下午在医院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
她对周禹泽从来没有那方面的感情，而且她心里一直藏着一个人。
“没关系，只要你别再拒绝我的好意。”
周禹泽认真地看着她，“你跟顾珩之间做了什么，我都不会在意，清梨我只要你看看我。”
“我保证绝对不会再做像上次，破坏你工作的事。”
从F国跟沈清梨分开后，他心里对她的渴望越来越强烈了。
特别是看到顾珩跟她站在一起时，要不是情势所迫，他绝对不会把沈清梨留在那里。
现在她和顾珩分开了，他只想好好照顾她，让她像以前一样，做个无忧无虑的女孩。
“禹泽哥，你是从什么时候对我有男女之间的感情的？”
沈清梨很不解，她和周禹泽只有小时候相处过。
周禹泽苦笑着，“清梨，你陪我度过了生命中，最难熬的几年，还记得我十五岁拿到的钢琴奖吗？”
“记得，你那时每天练琴，很辛苦。”
他看着沈清梨，“我很讨厌弹钢琴，但父亲……他希望我弹下去，并能取得最好的成绩……有次，我练烦了，跑出去玩，回来后就被他打了……”
沈清梨不敢置信，她记得有次周禹泽几天没出门，等出门时，他的额头缠着纱布，当时周夫人说是他下楼梯摔的。
“我父亲看起来是个很温和的人，但他很偏执。头上的伤，是他用玻璃杯砸的……”
“我从小就被他打，其实已经习惯了，只是那次太严重，我差点儿得了抑郁症。”
周禹泽伸手拉住沈清梨，“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天你和你母亲来家里探望我，他们在客厅聊天，父亲听母亲说我最近学习下滑厉害，就进了我的房间。”
“……其实他又准备对我动手的，只是当时他刚说了我几句，你就跑进房间站在我面前护着我，说我很优秀，说我是你的榜样……”
这些话现在说起来虽然普通，但对当时自信心被严重打击，被父亲阴影笼罩的他来说，就是最温暖的光。
沈清梨小小的身躯，挡在他面前保护他，这是他母亲都不曾做过的事。
小时候的事情，沈清梨已经有些记不清了。
但小时候的她，确实比现在勇敢，有父母和哥哥的疼爱，她的童年一直无所畏惧，敢于对抗她认为的任何不公。
而现在，连喜欢的人都不敢争取。
周禹泽说的她，也是她现在最怀念的自己。
“禹泽哥，我都不知道，我以为你很喜欢钢琴，还给你取了个钢琴王子的别称……”
周禹泽笑道：“没关系，那时候你还小，哪知道这些，但是清梨，你要相信，我对你是真心的。”
沈清梨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最终还是抽了出来。
“给我点时间，禹泽哥。”
她需要时间，把那个美丽的梦忘了，之后再谈其他。
“嗯，我可以等，多久都可以。”
只要沈清梨不再喜欢上别人，只要她最后是他的，他可以等。
“阿珩，你怎么站在这里？”
过道的声音，将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沈清梨侧头，看到那抹身影，身体蓦然变得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