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梨被他吵得头疼,夏明知给中年女人解释,但中年女人根本不听。
“不知天高地厚,真以为进了顾家就是顾家人了,你算哪根葱!”
中年女人挺着腰对着沈清梨一顿输出。
夏明知无奈道:“三婶婶你怎么不讲理?明明是这小子先乱用东西砸人!”
沈清梨忽视中年女人,看着圆滚滚,“你给我道歉,我就不跟你计较。”
圆滚滚朝她做鬼脸,跑到桌旁顺手抓了一把花生米往沈清梨身上砸。
“略略略!你能拿我怎么样?”
中年女人摸摸圆滚滚脑袋,得意地夸他,“我乖孙孙做得好!出气了没,没出气再丢!”
“我孙孙还小!小孩天生脾气顽皮!你多大人了,还和小孩计较!”
得到鼓励的圆滚滚再次去抓花生米,沈清梨动作更快,端起一碗甜汤,抬手往圆滚滚脑袋上浇了下去。
夏明知见状震惊得呆在原地。
平常看沈清梨温温柔柔的,教训起小孩来,比他还猛!
“哇!呜呜……奶奶!奶奶!你快教训她!!她用汤泼我!她欺负小孩!”
圆滚滚吓得大声哭了起来,还不忘把手中的花生米砸向沈清梨。
“啪嗒!”
沈清梨抬眼,一个黑色身影挡住了朝她砸来的花生米。
三婶婶看到挡在沈清梨面前的男人,立刻笑脸相迎。
“阿珩,小孩子不懂事,不小心砸到你了,不过也不全怪我孙孙,是那个外姓女人先动的手。”
她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孙子,“这么大一碗汤全泼我孙孙身上,这么冷的天,要是感冒,可怎么办哟!”
顾珩稍稍侧头,看向沈清梨。
沈清梨轻声解释,“是他先用橘子甜品砸我的。”
“这么大的人跟小孩计较什么?”
顾珩低声训斥。
三婶婶闻言模样更委屈。
“就是,一个大姑娘,竟然拿甜汤浇我孙子,阿珩你可得好好教教你干妹妹规矩。让她诚心给我孙孙道歉!”
沈清梨:“……我没错。”
“哥,真的是这小屁孩先惹事的!”夏明知在一旁帮沈清梨说话,却换来顾珩一个冰冷的视线。
“哇哇……她欺负我!她欺负我!!”
圆滚滚哭得更凶了。
顾珩被他哭得烦,他看向沈清梨,“小屁孩脑袋上的甜汤,你倒的?”
“嗯……我倒的,但我不道歉,我没错。”
沈清梨漂亮的杏眸清澈明亮,她给过熊孩子机会,他反而得寸进尺。
她没背景,也不是真的顾家人,但她并不怕,就算因此要离开顾家,她也不怕。
男人勾唇看她,“知道,没让你道歉。”
“呃……阿珩,她欺负我孙孙啊,不道歉怎么行?”
“这里是顾家,三婶婶不管好自己孙子,用桌上的食材到处乱丢,还不愿意承认错误,依照顾家的规矩,是要顶着家训跪祠堂的。”
顾珩语气淡淡,“不过……我妹妹已经教训过他了,跪祠堂免了,去外面廊亭里蹲马步,一小时。”
三婶婶浑身僵住,顾珩说的话她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不是啊,阿珩,是你干妹妹欺负我孙孙。我孙孙只是拿了点东西砸她,又没砸坏砸伤,你看看我孙子满头满身都是汤!你该罚她!”
顾珩拉着沈清梨的手腕,将她拉到身旁,朝她腰侧抬抬下巴。
“这不是把我妹妹的衣服弄脏了吗?”
他笑意渐浓,眸子里却透着迫人冷意,“这衣服是我送她的,她最宝贝了,春节才舍得拿出来穿。我可以赔小孩的衣服,三婶婶也赔我妹妹的衣服吗?”
三婶婶顿了一下,顾家就顾珩最有钱,他送的东西,少说也得上万。
他们家这几年做生意赔得不少,可没多余的钱。
不值当。
而且看他那样子,是护着这个干妹妹,要是她再不依不饶,根本讨不到好。
“不不不,小孩调皮,刚才是我没看好他,不然蹲马步就算了,我担心——”
“那可不行,坏了顾家规矩,以后三婶婶就别来顾家了。”
顾珩看了眼夏明知,“你看着时间,没蹲够一小时不许起来,小孩要是不蹲,就把三婶婶请出顾家。”
“知道啦哥!”夏明知心里很痛快。
“蹲、蹲,我们蹲。”三婶婶笑眯眯地看着顾珩拉着沈清梨离开。
“呜呜呜……奶奶我不蹲!!”
圆滚滚抱着她大腿撒泼,被三婶婶一把扯开,低声训斥,
“不蹲也得蹲,以后你少给我惹事!”
……
“顾珩你松开我。”
“不松。”
沈清梨被顾珩拉着回到前院,然后上楼。
到了她房间门口,顾珩开门揽着她的肩膀一起进去。
“去换衣服。”
沈清梨蹙眉看着他,“你出去。”
顾珩挑眸,“出去做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臭流氓。”
顾珩笑,捏捏她的脸,“算了,现在是我妹妹,不跟你计较。”
“……”
沈清梨拍开他的手,进衣帽间换衣服。
出来时,顾珩没走,靠在她的小阳台围栏上抽着烟。
她走过去,拉开阳台门,“我不过去了,你走吧。”
后院那些顾家亲戚她都不认识,现在时间也晚了,她不去宋锦云不会说什么。
“我也不去。”
顾珩灭了烟,胳膊搭在栏杆上,目光看着宅子院子里萤萤灯火。
“你不去,顾阿姨不会找你吗?”
“不会。”他苦笑一声,“有我哥在,他们不会找我。”
沈清梨站在他旁边,借着昏暗的灯,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顾珩……”
“嗯。”
男人看向她,眸子里有细碎的光。
“不能,为自己活一次吗?”
沈清梨不知道跟顾珩说这种话合不合适,但她就是想问。
“为自己活,怎么活?”
“我知道我这么说很自私,你帮顾渊哥,也是在帮助很多人。你为顾家着想,为顾叔叔、顾阿姨着想,是在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
“但是你呢,你想做什么?我记得……你好像……想做飞行员的。”
沈清梨现在依然记得,沈清宴高中开学时,她跟着他去学校报到,有记者采访以断崖式成绩考进京城一中的少年。
少年面对镜头朗声说,“我的梦想,开ChengdU J-20,在空中做殷麦曼翻转!”
她那时并不认识顾珩,只是后来才惊觉,这个少年就是他。
回到如今,曾经的少年就在她眼前,但他似乎已经跟当初斗志满满说做殷麦曼翻转的少年不一样了。
顾珩沉吟良久,随即抬手捏住沈清梨的下巴,他黑眸微眯,
“沈清梨,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沈清梨抿抿唇,想避开男人灼人的视线,却反被男人扣住腰身,“我听我……哥说的,现在好奇而已。”
男人黑色眸子里,流转着光芒,眷恋、欣喜,仿佛将他内心所有情感,毫无保留地呈现在她面前。
顾珩指尖从她下巴移到她殷红的唇边,“怎么办呢?我现在好想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