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休息室，慕明月把带来的咖啡分给沈清宴的队友后，坐在他旁边问他，
“你不是人缘一直挺好的吗？怎么跟那个男生像仇人一样？”
沈清宴喝了口咖啡，冷哼一声，“谁知道，我从开学那天见到他，就觉得他不顺眼。”
也不是开学就不顺眼。
顾珩每次考试，或者学校安排的比赛，总能排在他前面。
就连运动会跑步，他都以微小的差距，输给了他。
高中三年，除了高二顾珩自暴自弃那年外，他总是万年老二。
之后更是因为江映初的事情，他算是跟他彻底结仇了。
慕明月回想着刚才的顾珩，“不顺眼吗？可是我觉得他长得挺帅的。”
沈清宴急了，“千万别被他的外表欺骗，他就是个渣男，高中谈了好多女朋友，一个月就分，谈一个渣一个。”
“是吗？”
慕明月不解，顾珩看起来不像花心的人。
“你们这些小姑娘，就是容易被外表欺骗，跟我妹妹一样。”
沈清梨当初也夸顾珩帅来着，要不是他天天给她洗脑顾珩是渣男，估计心思早就跟着顾珩跑了。
慕明月笑着反驳，“我们女孩喜欢看帅哥，不是跟你们男孩喜欢看美女一样吗？”
“哪一样，顾珩是渣男，不是帅哥。”
“......”
慕明月眨眨眼睛，他们两个是有多大仇多大怨啊？
辩论赛结束，F大第二名，以微弱的分数输给第一名的京南大学。
“不好意思，又赢了。”
顾珩站在沈清宴面前，桀骜地看着他。
沈清宴此时的脸阴沉得可怕，慕明月从没见过他能冷脸冷成这样。
下一秒，他扯出一抹假笑，“哥。”
顾珩满意扬眉，“嗯，下次继续努力。”
他说完，带着京南大学的队伍离开了。
沈清宴看着他们的背影，握紧的拳头在发抖。
丹尼尔无奈地摇摇头，“沈，别生气了，刚才也是你先说，要打别人一拳的。”
他倒是觉得，喊一声哥，总比挨顾珩一拳要好一些。
沈清宴气恼地捂着额头，上次篮球赛也是他主动提出要跟顾珩比，结果也是输了。
这辈子，这声“哥”他一定要让顾珩喊回来！
F大没得冠军，但在十多所名校比赛中，拿到第二，学校特意给他们拨了经费，让他们庆祝。
慕明月被沈清宴一块儿捎上了。
吃饭时，沈清宴的情绪已经调整过来，又是那个开朗的交际花。
辩论队的队员，他几乎所有人都能拉着别人聊两句。
慕明月此时已经不惧怕社交，或许是跟沈清宴相处时间太长，被他开朗的性情影响到。
应付起不认识的人来，也不会觉得尴尬和恐惧。
虽然她做不到沈清宴那样，但她为自己现在的状态感到开心。
看着跟别人勾肩搭背的沈清宴，慕明月心底情愫在慢慢生根发芽。
四月中旬，沈清宴特意请假来送慕明月。
他们这次要去T国做医学救援活动，为当地贫困地区的居民，做基础检查和防疫。
“那边一年四季都很热，我给你准备了些东西，应该能用到。”
沈清宴格外递了个小包给慕明月。
她拉开拉链，里面都是防蚊虫叮咬的喷雾，还有解暑的药。
“谢谢，没想到你比我还细心。”
沈清宴认真说，“你跟我妹妹一样，女孩子从小就娇气，被虫子咬一个包，一个星期才能好。”
“你到那边要注意安全，记得多给我发消息打电话，要是不适应或者身体不舒服，也要跟我说，总之随时联系。”
慕明月笑着点点头。
“T国临近边界那边有些乱，你不要到处乱跑，就在你们学校安排的区域，平时休息去市区，也要多叫几个同学一起去，特别要带上会T国语的。”
“知道了，沈清宴你怎么比我妈还担心我？”
沈清宴耳朵泛红，“你内向，又没一个人去过这么远的地方，我当然会担心。”
“去T国的同学，这边集合点名啦！！”
慕明月冲他笑笑，“那我走了。”
没走两步，她的手腕就被沈清宴拉住，少年脸上带着俊朗的笑意，“等你回来，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
“都说了回来再说。”沈清宴轻咳两声，“明月，我等你回来。”
T国的生活每天都很忙碌。
慕明月刚开始确实适应不了这边的气候，但一个星期后，已经渐渐习惯了。
她每天都会给沈清宴发信息，分享日常。
有时忙忘了，沈清宴发了几条信息她没回，他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五月中旬。
这天T国下着大雨，慕明月刚给一个小孩注射完疫苗休息时，看到沈清宴一小时前给她发来的消息。
沈清宴：【我有事情，要回国一趟。可能不能及时回复你消息，你不用担心，有时间我会回复。】
慕明月：【好的，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她回复的这条消息，直到一星期后，才等来沈清宴的回复。
沈清宴：【不需要。】
那是一个深夜，慕明月看着这三个字，能感受得到这三个字散发出来的疏离气息。
之后她给沈清宴发的消息，要么很长时间他才回，要么直接不回。
慕明月在T国，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沈清宴他也不愿意跟她说。
后来她问了丹尼尔，但尼尔说，沈清宴给学校请了一个月的假回国了，具体沈家发生什么事他也不清楚。
一个月后，医疗救助活动结束，慕明月回到F大。
此时已经临近七月，慕明月心中不安，在一个周末，去了趟京城。
下了飞机，她才给沈清宴打电话。
“清宴，你现在在哪？”
“在家，有事吗？”
慕明月深吸一口气，“我在京城机场，告诉我你家的地址，我去找你。”
那边安静了两秒，“你说你在哪？！”
半小时后，慕明月看到了沈清宴。
他消瘦了许多，眼睛里也没有往日的开朗清澈，反而透着深深悲伤。
“怎么突然过来了？”沈清宴接过她的包，故作轻松的语气。
慕明月担忧地看着他，“你这么长时间不回学校，我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就是......家里出了点事，我帮你买明天的机票，你明天回学校吧。”
慕明月跟在他身后没说话。
沈清宴笑了起来，“我真没事，等家里的事情处理完，我就回学校。你刚从T 国回学校，肯定有很多课程要补，安安心心回去上课。”
“我不回。”慕明月声音很轻，“春节的时候，你不是也因为担心我，大年初一就来徽城看我吗？我现在也担心你，也想知道你的情况。”
他笑容僵住，再也掩盖不了内心的悲痛。
“我父母出事了......我妹妹一个人在京城，我现在没办法回去上课。”
“出事了？！”
慕明月知道，沈清宴的父母，一位是大律师，一位是古董修复学家，他家底殷实，还很幸福。
“嗯，他们去云城失踪了，我这段时间都在找人帮忙查他们的事情，短时期内，可能没办法......”
沈清宴说不下去了。
“我已经跟导师请了几天假，我在这里待几天，星期三回去。”慕明月没再问关于沈家的事情。
沈清宴闻言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回沈家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下了车，刚进门，一名水灵灵的女孩从客厅跑了出来，对着她礼貌道：“姐姐好。”
女孩看起来很乖，喊完她看了沈清宴一眼，“哥，我去给姐姐拿果汁。”
“嗯，去吧，别拿冰的。”
“好！”
女孩身影消失在视线里。
“我妹妹沈清梨，比我小六岁，她上学上得小，现在在上初二。”
沈清梨端着一杯果汁出来，放到她面前，“姐姐想吃西瓜还是苹果？”
“回你房间写作业，我有事跟我朋友聊。”
“哦。”
沈清梨乖乖点点头，回自己房间去了。
慕明月目光追随着女孩，“你妹妹好乖。”
沈清宴无奈地笑了一下，“爸妈不在，她确实懂事很多。”
“等你回F国上学，清梨要怎么办？”
“还没想好，沈家在这边没有关系好的亲戚，我们有个舅舅在湘城那边，但是我还是想让清梨跟着我。”
慕明月提议，“你可以让清梨也去F国上学，等你大学毕业，她刚好能回京城上高三，参加高考。”
她也觉得，沈清梨还是跟着沈清宴生活比较好。
沈清宴很头疼，“我想过，可我也怕清梨她不适应F国的生活。”
“比起异国他乡，身边没有亲近的人才更让人难以适应。尤其，清梨还是小姑娘。”
慕明月学着沈清宴的样子，拍拍他的肩膀。
“带她一起去F国生活吧，我也会帮你照顾她的，我把她当亲妹妹。”
沈清宴脸上终于有了一抹笑意，“真的假的，你要这么说，我可真要带她过去了。”
慕明月坚定地看着他，“真的，只要我能做的，我都会帮你的。”
......
七月，F国的冬天。
沈清宴带着沈清梨搬进F大附近的高档公寓里。
当天，只有丹尼尔和慕明月来帮他们归置公寓里的东西。
慕明月帮沈清梨摆放她房间里的东西时，沈清梨小心翼翼凑过来问她，
“明月姐，你跟我哥在谈恋爱吗？”
自从上次在京城见过后，这是慕明月第二次见沈清梨。
她一双杏眸里，写满了单纯真诚。
“没有，我们只是朋友。”
沈清梨蹙眉，跟她道歉，“对不起，我以为你们在一起了。”
“没关系，以后你要是有不好跟你哥说的事情，可以跟我说，就当我是你姐姐。”
“真的吗？”
慕明月帮沈清梨整理着杂乱的马尾，“真的。”
这晚，沈清宴在公寓里张罗了顿火锅。
作为C国人的丹尼尔，从没吃过火锅，一吃就停不下来。
“沈，下次你们A国留学生聚会，要是也吃这个，我可不可以也来参加？”
“你来？”
“是啊，我们两这么好的关系，我来吃一顿也没事吧。”
沈清宴把剥好的虾仁放到旁边沈清梨碗里，又重新拿了一个剥。
“我打算退出社团，以后也不参加留学生聚会了。”
丹尼尔和慕明月同时抬头看他。
“为什么啊？！A国留学生聚会，可是你张罗的啊？”
沈清宴剥好虾，自然地放到慕明月碗里，然后拿纸擦手。
“上个学期太高调了，以后我想低调点。”
丹尼尔以为他在开玩笑，“就你这样的性格，能低调吗？”
自从他跟沈清宴认识以来，沈清宴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社交，就是交朋友。
“当然可以，你看今天我带我妹妹来F国，不是只有你们两个知道吗？”
丹尼尔一想，还真是。
以前沈清宴过个生日，都要叫一大群人，这次带着这么可爱的妹妹过来定居，居然只叫了他们两人。
“我倒要看看你的低调，坚持得了多长时间。”
沈清宴淡笑，“下辈子，都会低调的。”
吃完火锅，丹尼尔先走了。
沈清宴收拾着厨房，慕明月在沈清梨房间继续帮她整理东西。
“清梨，你先去洗澡吧，这边我帮你收拾。”
沈清梨整理完她的玩偶，“谢谢明月姐。”
慕明月帮她挂完衣服，余光瞥到书桌角落里，有一箱堆得高高的书本，她想把这些书本归置到书架上。
走过去，刚抱起箱子，一本画册掉了下来，刚好从中间展开。
她放下箱子，去捡画册，看到上面画的素描人像愣了一下。
这不是......上次来参加辩论赛的那个京南大学金融系学生吗？
慕明月已经记不得那个男生的名字，但沈清宴对他不同寻常的态度，让她记忆犹新。
虽然知道看别人东西不礼貌，她还是没抵挡住好奇心，随手翻了几页，结果那本画册上，几乎全是那个男生。
“明月！”
沈清梨的房间门没关，沈清宴站在门口喊她。
她急忙将画册合起来，压在一堆书下面。
“怎么了？”
出去，沈清宴正在客厅铺沙发。
“太晚了，你今晚留下来吧，住我的房间，我睡沙发。”沈清宴笑着提议，“明天我想带清梨去外面逛逛，刚好你也一起，我请你吃饭。”
看沈清宴的状态比之前在京城好，慕明月没有拒绝。
“我刚才看到你在看清梨的画册，画了什么？”沈清宴好奇地问她。
“没、没画什么，都是些风景写生。”
她看到画册上的画像，本来就没经过沈清梨的同意，所以她决定不告沈清宴。
“她每次都神神秘秘地不让我看。”沈清宴拧着眉头，“小丫头该不会在上面画了我的丑像吧？！”
“绝对没有。”
画的是能让沈清宴一看到就暴怒的帅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