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力道很轻柔，冰冰凉凉的触感压在眼皮上很是舒服。
“谢谢哥哥。”许棠乖巧坐着，任由男生的手在脸上按揉着。
沈确宴手抬得发酸，索性移了下位置离女生近了些。
车快驶到江大的时候，路面有减速带，车身跟着晃动了些许，许棠身体一歪径直撞进旁边人的怀里。
她眼睛闭着，只听见沈确宴闷哼一声。
学校旁边的减速带是最多的，车开得不算平稳，漆黑视线中，身体的触感就变得格外清晰。
肩膀被人握住，沈确宴稳住她的身体继续帮她揉着眼睛。
许棠看不见现在两人的动作，但她感觉到自己的脸擦过男生的胸膛，倏地发烫。
“到了。”司机停下车。
“谢了，师傅。”沈确宴回着。
许棠眼前重回光明，沈确宴放下手，自己先下车控着车门，许棠看见护在自己头顶的大手，心口有暖流滑过。
像这样最基本的礼节，他从来都不会落下。
刚刚超市的袋子被沈确宴提在手里，许棠跟在他身后迈进江大的大门。
“带你校园里逛逛，然后去吃饭？”沈确宴问道。
许棠应声，眼睛好奇地在江大里面打量着，不愧是前三的名校，校园设计都比别的学校漂亮。
两侧路边的海棠花开得正盛，浅粉色的花瓣在地面上铺了厚厚一层。
因为江大的海棠太过出名，学校最近直接开放校园，有不少游客在这里打卡。
“喜欢海棠？”沈确宴看许棠拿出手机拍着树梢上面的花朵。
许棠眼睛弯着，眉眼轻快，刚刚的红肿已然消散，“喜欢呀，江市的市花就是海棠。”
沈确宴让她走在道路里侧，听见她的话笑道，“所以你就叫许棠？”
“是，也不是。”许棠没说下去。
沈确宴侧眼，刚好看见一片海棠花落在女生的发顶，像是鬼迷心窍般，他拿出手机拍下这一瞬间。
照片里的女生笑意吟吟，顾盼生辉，他正要把照片发给许棠。
忽地有人叫住。
“许棠？”
沈确宴也跟着望过去——
许臣肆和其他两个舍友就站在前面，看见许棠旁边站着的他一脸目瞪口呆。
“二哥。”许棠已然跑过去。
许臣肆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眼神转向沈确宴，“你把我妹从学校拐出来了？”
沈确宴听见拐这个字皱眉，他还没开口许棠就抢先解释。
“哥哥去附中宣传被我撞到了，我就拜托他带我来江大玩。”许棠拽着自己二哥的胳膊。
趁着他不注意回头和沈确宴眨眨眼。
沈确宴想她应该是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识趣地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旁边的两个舍友看见许棠，都格外热情，毕竟一个宿舍都知道许臣肆有个妹妹，就是藏着掖着没见过。
“妹妹好，我是陈深，你二哥舍友。”瘦的那个先开口，指着旁边胖点的，“他叫周景。”
许棠和他们打过招呼。
“肆哥，这么可爱的妹妹大学三年一点不露啊。”两个人抱怨着。
许臣肆看着只到自己肩膀的小豆丁，白了他们一眼，“一群没妹妹的倒霉鬼。”
走在旁边一直安静的沈确宴觉得自己默默中枪。
离吃饭还有段时间，四个人索性陪着许棠把江大出名的地方看了个遍，许棠之前只在别人口中听过。
自己亲眼来看又是另一种感受，江大果然名不虚传。
“想好没，来不来江大？”许臣肆早就看出她不会无缘无故来学校。
沈确宴也在旁边听着，许棠要是能上江大自然好，学校有许臣肆和他，不会像今天一样被欺负。
许棠眼睛莹润，语调俏皮，“要是饭也很好吃的话，我就努力考江大。”
然后她就看见自己平常懒洋洋的二哥，立马调转方向，“现在就去食堂。”
其他两个舍友一会还有课，于是就只有许臣肆和沈确宴陪着她去食堂。
三个人一进餐厅，许棠就感觉到无数目光向自己这边射过来，她夹在两人中间小声问道。
“你俩平常是不是不来食堂？”
许臣肆点头，眼神看向沈确宴突然想使坏，“因为这位朋友的情债太多了。”
许棠眼神落在沈确宴脸上。
沈确宴莫名其妙被甩锅，对上女生的视线总觉得读出点委屈，他捏着许棠的后颈，像是抚慰般。
慢悠悠开口，“我可没有，是你二哥的追求者太多了。”
三个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许棠听着许臣肆的话点了一个所谓的江大招牌菜。
许臣肆去买饭，许棠从自己口袋拿出纸巾准备擦手，面前突然落下道阴影。
她抬眼，一张明艳浓妆脸闯入视线。
“表姐。”
明欢从一进来就看见这三个人，她快要气疯，自己在江大一年多少次求着许臣肆介绍自己给沈确宴认识，他都拒绝。
许棠一来就能和他们一起吃饭。
“棠棠怎么来江大了，是不是想考这个学校。”她坐在沈确宴对面，注意力根本不在许棠身上。
“你好，我是美术系的，叫明欢。”她浅笑着开口。
许棠下意识地抓住了沈确宴的衣角。
沈确宴本来就没正眼看对面，感觉到许棠的动作垂眼就看见她的小手攥到泛白。
他拿过纸巾帮许棠擦着餐具。
明欢脸上闪过尴尬，见沈确宴的注意力都在许棠身上，捏着嗓子说道，“棠棠啊，你不知道过年的时候你自己偷跑出去，姥姥有多伤心。”
“心脏病都差点被你气得复发，你真是年纪小气性大，怎么能那样对长辈。”
许棠本来就不想提起那件事，明欢这样说更是显得她不懂事又不孝，还是当着沈确宴的面，她被气得身体微微颤抖。
“我不想说这件事。”她盯着明欢的眼睛。
沈确宴把除夕时候许棠自己回江市的事情对上号，转头就看见女生薄薄眼睑上又积了一洼泪，还强撑着说话。
明欢看她这样就知道自己的表妹还是个软柿子，正要继续说——
“啪”一声响动，一直不搭理她的男生，突然把手上刚擦好的餐具直接摔到了她面前，然后伸手揩走许棠正要掉下来的泪珠。
眼神冷到像寒冰，带着不耐烦看向她。
“闭嘴，然后——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