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刚刚还起哄的人群先是死一般的安静,谁都没想到沈确宴带进来像是妹妹一样的女生会突然表白。
随即从刚刚发牌的那个男生开始,带头在人群中起哄。
“在一起,在一起,沈爷人家妹妹都这么主动了。”
许棠眼神不错地盯着他,指甲摁在手心里面生疼,她没再说话,仿佛喧闹的人群和他俩没关系。
沈确宴手指在自己膝盖上没节奏地敲着,许棠的心脏就跟着他的敲击频率跳着。
谁也拿不准他是什么个主意。
“我就当你和哥哥玩游戏开了个玩笑。”他缓缓出声,身上气压低得吓人。
“下一局,继续。”
男生喉结滚动,脸上的表情隐没在昏暗灯光中让人看不清。
许棠想过他会直接拒绝,却没有预料到他会把两人的关系重新回到以前。
明明窗户纸捅破就再也回不到从前,她更不想把自己的告白当做一场玩笑。
“不是玩笑,你知道的。”许棠轻声说,垂下眼睫看着桌面上的那副牌。
对面的人也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沈确宴的话谁敢不听,他刚要重新开始转酒瓶。
许棠的声音穿插在靡靡歌声中,有些委屈,“我不玩了。”
气氛凝滞起来,旁边的人都把眼神投向这边。
沈确宴的眼神没有离开过旁边的女生,忽地,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上滴下一粒水液,手背一烫——
低着头的女生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尽数落下,他跟着心口一紧,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只见许棠泄愤般,直接端起手边的酒杯,仰头把里面的酒喝了个干净。
“卧槽...”旁边的男生惊呼出声。
一是被许棠的动作吓到,二是那个酒杯是刚刚为了罚沈确宴的,不仅他喝过,重新满上的也是专门整蛊他的烈酒。
沈确宴也分不清自己现在是火气还是什么,直接起身攥住女生的手腕,脸色阴沉,“送你回去。”
许棠晕乎乎地被他拽起来,刚刚一杯酒下去嗓子都是火辣辣的。
留下包间里的人面面相觑,认识沈确宴以来告白只有两种情况,要么答应然后短则几天长则半月就分手。
要么直接拒绝,清局出场。
这还是第一次,说拒绝吧还不让人家喝酒,还要送人回家。
两人刚出了包间,迎面就撞到了尤南星。
“正找你呢,棠棠,不是去卫生间了吗。”尤南星看见许棠面前的沈确宴也很是惊讶,“这是什么意思?”
许棠现在两份酒劲混在了一起,早就分不清什么轻重,看见尤南星就想起自己刚刚表白被当成玩笑的事情。
直接搂着尤南星的脖子就开始哭着发酒疯,“呜呜呜,我刚刚和他表白被拒绝了,我想回家...”
尤南星面色尴尬,看了眼脸已经黑了的沈确宴,这是什么惊天热闹,也能这样直接告诉她的吗。
沈确宴伸手把人控在自己的怀里,任由神志不清的人把眼泪都抹到自己衣服上面。
“你带不回去她,交给我,”沈确宴说道,“宿舍那边麻烦你。”
尤南星本来还有些不放心,抬头看见许棠抱着人家男生不撒手的样子。
她转念一想反正有许臣肆的关系,沈确宴的人品应该是可以放心的,便应下来。
“那你好好照顾她,她第一次喝酒,还有...表白的事情也别让她太伤心。”尤南星想着即使拒绝了,这样相处万一还有机会呢。
毕竟老话说得好,女追男隔层纱,她把许棠随身的小包和手机递给沈确宴。
沈确宴刚和尤南星说完,准备把酒鬼带回去,就听见一直趴着哭的人突然抬头对他说。
“沈确宴,我要上厕所。”
“回去上行不行?”他觉得自己太阳穴痛。
小醉鬼拨浪鼓似得摇头,“憋不住了,现在就要去。”
“操。”沈确宴觉得自己最近脏话越来越多了,环视了一圈也没办法,只能把人带到洗手间。
“进去仔细看地。”他站在女洗手间门口。
许棠眼皮沉沉,艰难眨着,乖巧看向他,“你不一起上一个吗。”
“管好你自己就行,祖宗。”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一口气喘不过来。
谁能告诉他平常那么害羞一个小女孩喝醉酒会这么霸气啊,他都有些承受不住。
看见女生醉醺醺地进去,沈确宴像个变态一样等在外面,生怕许棠一个不小心摔倒在里面。
听见里面的脚步声走出来,他刚放下心,女生似乎在洗手,还哼着歌,就是这调子实在听不出是什么。
还没心里舒服两秒钟,里面传出一声惊呼。
“哎呀——”
沈确宴心脏都提起来,也顾不得什么变态不变态的,直接冲了进去。
洗手台前面,许棠拿着控制水流的开关零件,看见他进来一脸无辜,“我要关水来着,它自己就跑到我手里了。”
水龙头因为失了套件,还在唰唰流着,他都怕一会会淹了这个洗手间。
一直到沈确宴叫了工作人员过来,他也没想明白,许棠是怎么把它摘下来的。
当然,工作人员也是第一次见。
“这是两万,我们要先回去。”沈确宴拿出手机给经理转了账。
经理也大吃一惊,这个维修确实不值这个价钱,还没来得及解释。
从进来一直趴在男生怀里的女生露出张小脸,醉得红扑扑的。
突然从自己的随身小包里面掏出个小皮夹,拍在男生的胸脯上,十分豪气。
“我有钱!今天的消费由我——许臣肆包场了。”
经理直接看呆,见过点男模的,没见过男模能给客人付两万的。
沈确宴觉得自己今天出门绝对没看黄历,要不怎么脸都丢尽了,反之又被面前的人气笑。
喝醉丢脸也知道拿她二哥的名声。
他把扔在自己胸前的钱包拿过来。
钱包刚刚就被打开,他只是随意一瞥就看见了里面的那张证件照,正是高三时候许棠来江大时候他给的。
沈确宴垂眼看着对他傻笑的女生,他才反应过来,原来真的像她自己刚刚说的那样。
很久了,久到他那时候还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