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一点,签署完购买50门博福斯40毫米高shè炮、10Ul丨厄利空毫米高shè炮以及配套生产线的合同后,吴铭心疼地付出了五十万大洋的预付金,与英国怡和洋行和美国旗昌洋行两位洋大班共进午餐。()
待回到都城饭店时,已经是下午四点。
侍卫送上茶退了下去,吴铭悠闲地躺在檀木躺椅上,一边喝茶,一边收听zhōng yāng社广播。出人意料,上海这边已经闹得沸沸扬扬,《zhōng yāngrì报》和zhōng yāng社广播等官方媒体竟然都未提及上海的情况,就在吴铭准备换台听听上海本地媒体怎么说的时候,张东宁满面chūn风地走进房间。
吴铭坐起来,一边拿出杯子倒茶一边问道:“事情办妥了?”
张东宁在吴铭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不紧不慢地说:“经过五年前的淞沪恶战,rì本人在租界可谓凶名远播,东区和北区几个巡捕房的人都不敢出面于涉乔装成rì军的我们的行动,我们一百多人在汇山公园忙碌了大半天,竟然没一个人来过问……经过努力,张啸林囤积的所有军火均已成功转移”
吴铭从张东宁手里接过武器清单,看完后微微动容:“这么多军火,张啸林究竟想要干什么?呵呵,难怪他喜欢别人叫他张大帅,原来这家伙真的想过过军阀的瘾,可惜生不逢时……”
“不过这回倒真是便宜我们了,有了这批武器,家里再稍微添补点儿,我们起码可以增添五千人枪,这样以后打起仗来手头也宽裕些”
“完全可行”
张东宁略一沉吟,重重点了点头,随即建议:“现在省保安处正在进行人事交接,新处长宣铁吾可不是省油的灯,加上刘汝霖刚刚从浙江全省征召的三个团新兵的训练工作还得由我们负责,我们恐怕暂时不能再在浙西招兵了”
“我觉得完全可以和江西上饶行署合作,扩编玉山、德兴、广丰、铅山、横峰、弋阳等赣东各县民团的规模,由我们提供教官和武器装备,由上饶行署和商会供应粮饷物资,这样即可不动声sè地得到一批经过严格训练的预备役官兵。”
“等到七八月份中rì大战爆发,这些没有正规编制的民团官兵,随时都可以抽调充实到我们部队,补充我们在前线的作战损失。”
“这个想法不错,值得考虑”
吴铭沉思良久,不得不承认张东宁的建议很具有针对xìng。
这几年来,上饶商会与毛良坞商会合作紧密,不仅在白银涨价和法币推行过程中大赚一笔,还通过商贸合作把彼此的利益牢牢地捆绑在一起,汪道涵趁此机会,把上饶行署经营得铁桶一般,想来请其帮忙扩大民团规模以备不时之需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此外,刘汝霖即将调任江西省保安处处长,掌管一省军事,再加上田正刚的辅佐,这个藏兵于民的计划实施起来更有保证
“距离七月时间越来越紧,一刻都不能耽误了……这样吧,我们现在就去闸北,我要给家里和上饶行署通话,先让汪道涵帮忙把兵员招募起来,如果招不齐,还可以到赣南、赣西甚至湖南招兵,兵力越充足准备越充分对我们越有利”
说走就走,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一回车队没有走乱成一团的公共租界东区和北区,而是由租界西区过新闸桥,经大统路、共和路进入中山路,车子直接驶入衢州商会所在的石库门大院。
足足用去半小时沟通,吴铭刚刚走出电讯室,孙承元兴冲冲地迎上前,小声道:“魁元回来了。
吴铭转头一看,便看到笑容灿烂的吕魁元,不动声sè地向吕奎元招了招手,随后两人并肩步入天井里侧的客厅。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吴铭坐下后,漫不经心地问道。
吕魁元眉飞sè舞地说:“自然是圆满地完成任务……飚子在狙杀张啸林的时候出了点儿意外,有个鬼子中尉站的角度不对,结果shè穿张啸林脑袋的子弹命中了那个rì本人,直接导致双方谈判破裂,引发更为剧烈的sāo乱。”
“现在闸北华界南边租界东区和北区已经乱成一团,位于北四川路与东江湾路之间的rì本海军上海特别陆战队司令部已经宣布戒严,并派兵封锁了与华界接壤的交通要道,我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装扮成rì本人才从宝山路过来的”
“于得好,这样一来,引发的sāo乱必然更大,我们正好趁机浑水摸鱼。”吴铭立即敏锐地察觉出其中可资利用的地方。
想了想,吴铭立即对闻讯赶来的张东宁和叶竹寒道:
“南山兄,东宁,现在你们立即赶往引翔港,趁着rì本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尽快把弟兄们带出来……等出了租界,立即将rì军军装全部处理掉,抹去一切我们曾经装扮过rì本海军陆战队官兵的痕迹
“动作要快,这上海眼看着就要大乱了记住,我们是来上海休假的,不能与此事沾上一丁点儿关系,否则吃不了兜着走”
“好,我和东宁这就去”
叶竹寒显然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ìng,没有推辞,立即与张东宁离开。
吴铭又对吕魁元道:“事关重大,任何的疏忽都有可能导致全局的崩坏,魁元,你现在立即和承元一起,把留守的人组织起来,将所有和服和武士服烧掉,你要让大家牢牢记住:上海发生的一切与我们无关……”
“是……”
入夜时分,吴铭带着孙承元和卫队,回到下榻的都城饭店,在下面大厅时刚好碰到从吴静观处赶来的方质彬。
吴铭与方质彬一同乘坐电梯到达八楼,来到吴铭的房间,孙承元为两人泡上茶后离开,吴铭见方质彬有些心神不宁,扔给他一支烟,又给自己点上,这才不紧不慢地问道:“方老弟,你似乎有心事啊”
方质彬苦笑一下:“师座难道还不知道吗?”
吴铭皱起了眉头,看向一脸苦涩的方质彬,好奇问道:“我一直在外面与洋人谈生意,发生什么事情了?”
“张啸林在榆林路被人狙杀,同他一起身亡的还有十多个rì本海军陆战队队员。杜老板见事情闹大了,连忙带着张啸林的尸体和青帮的人退出了公共租界东区和北区,现在rì本人已经动怒,派兵封锁了与华界接壤的街道,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方质彬简要地将事情告之吴铭,满脸的担忧。
吴铭故意装出震惊的样子,沉默好一会儿才问道:“怎么会这样?张啸林可是上海的地头蛇,怎么连这点儿小事也处理不好,连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
方质彬苦笑连连:“卑职对此也感到异常困惑,但张啸林已经死了,这个问题不需要再费心考虑了,死人是不会告诉我们答案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这是自民国二十一年淞沪停战后rì本人尤其是军队在上海地区所遭遇的最大死亡数字,rì本zhèng fǔ和军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如果处置不当,又一次淞沪战争很有可能就此爆发”
吴铭冷着脸,语气不善:“怎么能这样呢?既然作为当事人的张啸林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rì本人没道理再追究吧?”
方质彬无奈地摊开手:“事情怎么发展谁也不知道……我们当然希望事态尽快平息,但rì本人素来不讲理,他们要是存心找茬,这将是一个很好的开战借口”
吴铭想了想,安慰说:“放心吧,这件事终归只是上海黑帮与rì本人之间的私下恩怨,亦属于租界当局、上海地方zhèng fǔ和rì本人之间的事情,他们自然会妥善解决的,和我们军队系统关系不大……等休息好了,我们就启程返回浙西吧,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说到这儿,刚刚还一脸严肃的吴铭挤出丝笑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师座,话可不能这么说,若是rì本人因此而迁怒租界里的华人,甚至公然进攻华界,遭殃的只能是上海本地民众。同为中国人,难道你不应该为这件事情出点儿力吗?”方质彬据理力争,显然对吴铭的态度非常不满。
吴铭皱了皱眉:“我就知道你找我没好事……说吧,你替谁说话,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先申明,公然违反淞沪停战协议的事情,我可不会傻乎乎地参乎进去,免得给人攻击的口实”
方质彬被吴铭的回答噎得半天缓不过劲儿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职下只是出于一个中国人的立场来向师座说这番话,没有代表谁,若有什么不妥之处,还望师座海涵。”
吴铭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我知道你的心思,只是我一个区区的zhōng yāng军少将师长,能力有多大心里明白。租界当局肯定有自己的考虑,实在不行还有俞鸿钧市长领衔的上海市zhèng fǔ,大人物比比皆是,我何苦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还是放一放,看看情况如何演变再说吧。”
“这――”
方质彬犹豫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好吧,现在就看rì本人有没有趁机挑起战争的心思了”说完,方质彬告了个歉,起身告辞离开。
吴铭看着方质彬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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