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婉守在病房八小时没出去，也没吃饭。
原因很简单，她太累了，迷迷糊糊地睡了八个小时。
等苏清婉真的睡清醒过来，就听见医生在说话。
“厉先生，您如果再不配合吃药治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您。”
“我知道，请你出去，不要吵醒苏总睡觉。”
医生道：“您确定她是来照顾病人的？”
厉锦天病得厉害，再加上又瘦，听了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死气沉沉。
“她不是来照顾我的，是来照顾你的？”
医生看厉锦天生气了，知道这人心脏病，刺激不得。
好不容易救活了，把他给气死了，他公司的人找他赔钱，赔不起。
“当然是来照顾您的。”医生丢下一句话，都忘了叮嘱厉锦天吃药，直接开溜了。
苏清婉撑起头来，眨了眨眼睛，只来得及看见医生关门离去的背影。
她转头看厉锦天，他还躺着，眼神冷得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冤魂。
厉锦天是一个大好青年，什么时候眼神这么可怕了。
厉锦天察觉到苏清婉的视线，转头看向她的时候，眼中的戾气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温柔的笑意。
“婉婉，我醒来能看见你，我的病就好了一大半。”
苏清婉道：“你为什么不配合医生治疗？你的心再开几次刀，伤口还能愈合吗？”
苏清婉看着他微微敞开的衣襟，里面没有裹纱布，缝合的伤口那么明显。
厉锦天也看了一眼，本能地把衣服拉好，遮住丑陋的伤疤。
他以前的胸口，是很漂亮的腱子肉，强壮的身体，女人看见腿软那种。
现在瘦得不成样，还有很多伤疤。
“你嫌弃我丑了。”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苏清婉给气笑了，“你在我眼里，就没好过。”
身体再好，心灵丑陋，也好看不起来。
厉锦天道：“你回公司吧，我一个人撑不住。”
苏清婉沉默了。
厉锦天也不说话，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对持。
许久，苏清婉才说：“我和夜寻商量一下。”
“和他商量什么？这是你的自由？他不同意，就和他离婚。”
厉锦天早就想苏清婉把夜寻一脚踹了。
奈何夜寻这个老公做得太合格了。
没有花边，没有坏习惯，厉锦天想要抓住夜寻一个缺点都难。
“我们是夫妻，该商量还是要商量……”
苏清婉话说到一半，突然发现自己在和谁解释，瞪了厉锦天一眼。
“你管好你自己吧，不吃药？你嫌活太长了吗？”
“吃腻了。”厉锦天实话实说。
吃药这个事情，吃个个把月还能坚持。
一年四季都要吃，真的是要人命。
再加上厉锦天忙，哪有空定时定点吃。
苏清婉道：“我让袁媛回去帮你。”
“你不回来，谁来都没用。”厉锦天实在是没有奔头了。
他每天加班，就会想，赚这么多钱，为了什么？
以前那股冲劲，突然就没了。
人生快过半，才知道，其实奋斗，是需要欲望的。
“我先让袁媛去帮你处理一些事情，我等夜寻回来商量了再和你说。”
苏清婉有些饿了，揉了揉肚子，“我出去吃饭，给你打包。”
“不用，我让张昊雄送了，家里做的，你和我一起吃。”
厉锦天已经太久没和苏清婉一起吃饭了，哪能放过这个机会。
张昊雄来了，把一个又一个的食盒摆放好，对着苏清婉道：“苏总，我们厉总麻烦你了。”
苏清婉一摆手，让他走。
然后给厉锦天盛了一碗汤，递给他道：“你自己喝。”
厉锦天刚下手术台，还不能动，看着苏清婉递过来的碗，病人脆弱的心里，难受的眼眶湿润了。
以前他只是一个小感冒，苏清婉都舍不得他自己吃的。
“我起不来。”
苏清婉这才想起来这位胸口开了口子，拿了一根吸管，“喝吧。”
厉锦天心里不痛快，但是情绪也算是稳定，至少她在身边，他还要什么自行车。
他用吸管喝了一碗汤。
苏清婉就坐在一旁，一个人吃了四五样美味佳肴。
吃饱了，才对厉锦天说：“我儿子都没这么照顾过，你会折腾我。”
“把你儿子给我一个呗。”厉锦天可没放弃。
苏清婉警惕地盯着他，“休想，我养不活？给你？”
厉锦天心里想，他不会放弃的。
“我照顾你一天了，累了，回去休息，我让护工进来照顾你。”
“不要护工，你让张昊雄进来。”
厉锦天最讨厌陌生人碰他身体。
苏清婉只好出去，叫张昊雄进来。
回家，就把袁媛叫来办公室，“我决定让你先去东承，不是让你去帮他做什么事情，而是盯着他吃药，作息正常。”
袁媛本来就是东承的人，二话不说答应了。
“厉锦天每天加班加点，东承和这边很远，你来回跑很累，你可以住在我的办公室。”
苏清婉在东城有办公室，里面有休息室。
休息室里面厨房餐厅房间，什么都有。
“好。”袁媛完全听工作调动，“婉婉，你会回东承上班吗？”
苏清婉道：“我考虑一下。”
袁媛出去了。
苏清婉坐在办公椅上，想着怎么和夜寻说这事情。
想了很久，决定直接说。
一个电话给夜寻打过去。
白天，夜寻那边很忙，也很吵，他的声音却是温柔的。
“婉婉，厉总好些了？”
“醒了，医生说他的身体情况保养不好，可能没几年可活了。”
苏清婉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是很震惊的。
联合厉锦天现在瘦成那样，只怕身体已经被掏空了。
如果再按照厉锦天现在的生活节奏，别说五年，苏清婉觉得他撑不过三年。
“很遗憾。”夜寻的声音听起来很愉快。
一时间，苏清婉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那个……”
“嗯。”
“我想要……”
“嗯。”
“我想要回东承上班，永久的。”苏清婉知道现在厉锦天的身体情况，已经不允许她有自由身，想去就去想走就走了。
“你不是准备加入XX研究院了吗？”这事情，夜寻和苏清婉也讨论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