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文失魂落魄，有气无力地坐在了老道士的身边。
他抱着头，好像没法接受眼前的这一切。
冷玉将手轻轻地放在他的头顶，“师弟，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
我也跟着小声说了一句。
然后，我的目光再次落在老道士的身上，希望可以寻找到与凶手有关的证据。
遗憾的是，对方显然是职业杀手，而且是个法力高深的鬼修术士。因为这事儿很明显，只有鬼修之人，才能够模仿鬼婆婆杀人的手段。
喉咙上的手指印容易模仿，胸膛被手指掏去心脏的手法，也容易被模仿。但是，鬼婆婆的九幽冥火，算是她的独门绝技。
除了鬼婆婆，我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会九幽冥火的人还有谁！
再加上那块破布……
以及周围尚未完全散去的鬼气，完全跟鬼婆婆身上的气息匹配。
这一点，连我都难以解释，恍惚觉得，会不会真的是鬼婆婆出的手？
可她没事杀老道士做什么？
老道士跟她无冤无仇！
“婆婆！！！”
“婆婆！！你在哪？？？”
我不停地喊着，周围静悄悄的，仿佛就像没有人来过似的。
静！太静了！
整片森林，突然间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冻住了一样，鸦雀无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家文突然抱头痛哭，我很想安慰他几句，却被冷玉远远拉到一边。
冷玉小声道：“你知不知道，师弟从小就是师父带大的？”
“啊？他……他不是在龙虎山……”
“嘘！！”
冷玉小声道：“张掌门日理万机，哪里有时间带他？他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张掌门一天醉心于各种术法，一心想要扬名立万，连自己都需要他人照顾！”
“所以，就把他丢给师父了。”
“偏偏师父是个外刚内柔的男人，别看他整天板着脸，其实心思很细腻。你能想象出，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把一个两岁大的小婴儿独自抚养成人吗？”
“所以，刚才师弟那样，你别怪他。他对师父的感情，比对他爸张掌门还深！”
说到这，冷玉流下了眼泪。
“可师父他……到底是谁杀了师父？师父究竟得罪谁了？”
我缓缓吐出两个字：“蛊门！”
冷玉有些激动，问我：“你的意思是，杀师父的人，是蛊门中人？”
我摇了摇头。
“不！蛊门显然没有那样的胆量。道长虽然已经离开龙虎山多年，可他毕竟是龙虎山的长老。即便不是长老，光凭张掌门把儿子托付给他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他在龙虎山的地位绝对不低。把这样一个道士杀了，不等于公开与整个龙虎山为敌吗？”
“蛊门才多少人？”
“给他十个胆，他们也不敢。唯一的可能，就是背后某个庞大的组织！”
“只有一个类似于奇门二十四堂那样的组织，才有实力把各门各派的弟子笼络过来。这就是我想留在道观，等道长回来的原因。”
“我想问问他，那天晚上，蛊门的人到清风观，究竟跟道长说了什么。”
“是一言不发直接杀人，还是让道长交出什么东西，或者交出什么人！”
“可惜……”
“还是晚了！！”
“不晚！！”
张家文突然站了起来，手中的黑煞剑上，开始燃起一团熊熊烈火。
他的眼睛血红，充满了杀气。
只见他缓缓举起黑煞剑，斩钉截铁道：“不管那人是谁，不管他住在哪里，有多大的本事，哪怕是追到天涯海角，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他挖出来！！”
说完这句话，张家文一口血喷出来，突然倒下去了，手上的黑煞剑也随之消失。
我和冷玉急忙将他扶到一边，让他躺在巨石之下的阴凉处。
“冷师姐，你知道道长生前的罪过什么人吗？或者，说过什么奇怪的话没有？”
“没有！师父他老人家清心寡欲，不为名不为利，根本没有仇人。”
“没有仇人，那么，对方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莫非，道长身上有什么法宝？比如，黑煞剑这类的法器？”
这个猜测同样被冷玉否认了。
冷玉道：“师父离开龙虎山的时候，主动把自己的那一把天罡剑让给了张掌门。整个龙虎山，比天罡剑更厉害的法器已经没有了。莫非……是那本《黑暗之书》？”
“黑暗之书！这倒是有可能！”
我们俩急忙在老道士身边找了一阵子，一点线索都没有发现。
“不对！”
冷玉问我：“什么不对？”
“你想想，什么人会把功法秘籍带在身上？就算道长精通黑暗之书里的法术，别人只能把他打个半死，再用什么法子逼他说出来。怎么可能一上来就掐他的脖子？挖他的心脏？还用火烧他？显然，对方并不是为了《黑暗之书》而来。”
冷玉听了，沉默了大半天，才缓缓道：“我知道了！”
“哦？冷师姐说说看！”
冷玉指了指张家文，又指了指我。
“我猜，应该是为了挑拨你和张家文之间的关系！”
“怎么可能？对方真看不惯我们俩，以他的强大实力来说，完全可以将我们俩杀掉啊？为什么要杀你们的师父？他这样做，没道理啊？”
冷玉抿了抿嘴唇。
“不！！你再想想，假如一个人发现，他心爱的女人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而他，又碍于那两个人的家庭背景，不敢下手，那么，想要拆散他们，是不是只有通过一个法子，那就是背后使坏，让他们俩之间，产生各种误会，自己反目成仇？”
“有点道理！！”
“可是，我和张家文只是朋友，我们压根不是恋人！”
冷玉差点笑出来。
要不是老道士的尸体就摆放在我们的面前，小道姑早笑喷了。
“风尘老弟，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总之，那个人不敢杀你，也不敢杀张家文，又不希望你们俩在一起，所以，才冒充鬼婆婆，杀了咱们的师父。”
“可他，为什么要冒充鬼婆婆，就不能冒充别人吗？”我问。
冷玉道：“因为，只有你跟鬼婆婆走得最近，而且当初，张掌门去执法的时候，鬼门不惜一切代价前来阻止，还抓了师弟他爸，你想想……”
“是不是这样的？？”
“好像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