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层层叠叠染满院子时,一片落败的景色下,南城江婉沐院子里却显得格外的喜气洋洋。院子里的人,从上到下眼角眉梢都带有喜气,他们一个个行走在院子里面,脚步轻快得要飞了起来。院子门外,常有马车停驻,左右邻居们都能感受到那份渗漏到院子外的欢喜。
江婉沐在中午时分回到院子里,她抬眼瞧见打开门的刘妇人,望见她笑得合不口的嘴,听到她笑着说:“姑娘,连将军刚刚回来了。”江婉沐淡淡的扫她一眼,自从她家女儿进连王府大厨房学厨技后,刘妇人每次见到连皓,都是一脸见到恩人的神情,江婉沐能清晰的感觉到她恨不得叩拜连皓行过的每一个足迹。
刘妇人抬眼瞅见江婉沐的神色,她立时收敛起满脸兴奋的神色,侧身站在一旁瞧着江婉沐往院子里行去。江婉沐在房门外,暗吸一口气后,才伸手推开房门。连皓端正的坐在桌子边,身后立着一个着青衣的小厮,他低头正翻看着手里的一本书。他抬眼望见进房的江婉沐,笑着站起来问:“婉沐,你有没有用过中餐?”
江婉沐静静的走到桌子边坐下来,她伸手揉搓下额头,瞧见那个青衣小厮悄无声息的退出房间。她开口说:“连皓,你府上没有事情要忙吗?”连皓瞧着她的神色,笑笑冲着外面的小厮说:“瓜子,把厨房给夫人一直温着的饭菜端过来。”“是。”外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应答的声,连皓这才笑着对江婉沐说:“大嫂和二嫂带着下面人在府里穿来穿去,我一个小叔子在那里太过阻碍她们行事,我便躲你这儿来清闲一些时辰。”
江婉沐抬眼瞅着连皓眼里的笑意,她用力的揉搓额头,却引来连皓关心的寻问:“婉沐,你是太过用心写字,现在头痛吗?来,让我帮你舒展几下。我常帮祖母按摩头部,宫里尚大夫都说我按得正。”他说着话人已经站起来。江婉沐在他立在自已身后时。已赶紧用手捂住自已的头发,转头急急开口说:“我的头不疼,外面的风大,我觉得额头有些凉,随手搓热一些。”连皓低头打量着她的神色,重新走回自已的坐位。
江婉沐瞧着他自在的神情。強忍着又想揉搓额头的手,她站起来对连皓说:“你坐吧,我进去梳冼一下。”连皓笑着点头说:“你快些出来,一会饭菜送过来。冷了再热味道会差一些。”江婉沐轻轻的‘嗯’一声,快步进了里面的房间。等到她再出来时,她那绷紧的脸上,纠结的神情明显散去许多。连皓已亲手在给她布置着饭菜,他听到她的动静,抬头笑着说:“快,坐下来用餐。是我今天带来的厨子,他亲手给你煮的几样菜,你瞧瞧可合你的胃口?”
江婉沐望着他脸上的笑靥,坐下来拿起筷子后,望着对面的人说:“连皓,你有事尽管去忙,不用专程过来守着我。成亲那天,我一定会在这里等着你来接亲。”她说完话低头用餐,连皓坐在对面瞧着她用餐。他的目光如炬盯得江婉沐尝不出进口食物的味道。她很快的进完餐后,放下筷子抬眼望着连皓说:“你有话要对我说?”连皓轻摇头说:“我要说的话,你不用着急着要听,你再用上几口饭菜,我瞧着你都没有吃多少饭菜?”
江婉沐听他的话,又见他执意的神情,她暗自叹息一声,摇头说:“我在外面用了一些点心,这一会用不了多少饭菜。”连皓笑着双手合击了一掌。青衣小厮立既推开房门进来。他手脚麻利的把桌面快速的收拾干净。江婉沐瞧着小厮的动作,一脸赞叹不已的神情。连皓有些得意的介绍说:“他叫刘瓜子。非常机灵的小子,我这一阵子才带着身边的人。我已经帮飞扬寻好了两个小厮,现在让王府的人,帮着训练他们规矩和礼节。”
刘瓜子退下后,江婉沐想着外面风大,冲着连皓说:“外面风大,一会他回来,你让他进隔壁的房间吧。”连皓打量她脸上的神情,他脸上有淡淡的笑意,却摇着头一脸肯定的神情,语气沉沉的说:“婉沐,你以后是要管一府的夫人,府里的规矩,是一定要严格执行,你不能因为你的心软坏了章程。乱了规矩,府里会乱七八糟,到时悔之晚矣。如果你到时实在出不了手,那只有我出手。连瓜是我的小厮,他的职责就是守在距离我最近的地方。”
江婉沐这些日子,每次去见楚杨氏,她都要好心好意翻来覆去的提示她一些的规矩。这些日子,午后,她还派秀姐过来跟她随意说一些世俗规矩。坐立站行样样事,从大处到小处,秀姐再一次来仔细的校正她。江婉沐抬眼望着眼前这个明显不讲规矩的人,她提醒他说:“连皓,按规矩,我们眼下是不能随意见面,而你现在坐在我的对面。”连皓瞧着江婉沐的神色,笑着说:“那规矩不适用我们之间,我们是再成亲的人。再说,你娘家没有主事的人,我是你的夫君,自然要过来为你主事。”
江婉沐面对连皓的狡赖,她相当无语的望着他,她想想眉头舒展开来,她满脸期盼的神情对连皓说:“连皓,我城外的院子快要完工了,我想去看下城外的院子,你有法子说得秀姐主动提出来让我出城吗?”连皓听江婉沐这话,他满脸惊讶的神色望着她说:“婉沐,你是将要成亲的人,按规矩你是要守在房里绣嫁衣的人,你怎能随意出城乱逛荡?楚夫人派来的人,我可不能随意去指示她,那样会坏了我们两府以后的交情。”
江婉沐一下子站起来,快步往门外走去,她对着站起来的连皓说:“我去默背我义嫂跟我说那些的规矩,我记清楚了,我再来跟你说话。”她气冲冲出了房间,连皓听到她的脚步声音远去,他放声大笑起来。刘瓜子进房来,他一脸不赞同的神情瞧着连皓,低声说:“主子,我瞧着夫人的脸都给气红了。”连皓停下笑声,一脸不高兴的说:“瓜子,你没事瞧夫人的脸做什么?你可要记得她是你主子的女人。”
刘瓜听连皓的话,气呼呼的说:“主子,在我的眼里,夫人除去肤色我三嫂子好外,论漂亮还不如我的三嫂子。再说,我也不是有意去瞧夫人的脸,而是夫人差点撞到我,我就这么一抬头瞧见她的脸。主子,我和姐夫是一样的人,心里只有主子一人的人。”“得,我刚刚跟夫人说规矩,原来最不讲规矩的人就是你。我是你主子,我说你一句,你顶我十句,你姐夫就是这般教导你规矩的?嗯,下次再犯,就直接给我打滚找你姐夫去。”
刘瓜子是连希的最小妻弟,从小机灵受宠爱,稍大一些后,家里无人能管束得了他。他家里人给他吵闹得没有法子,只有把这个小子交给连希管教。连希对着这样一个妻弟,是打不得骂不得训不得,好在这小子自已主动提出来要给连皓做小厮。他的小心眼里面,连皓是非常了不起的英雄,而自已姐夫跟过连皓,一定有法子让他跟在连皓的身边。那家那户会在有吃喝时,把自已的宝贝儿子送去做小厮,连希妻家自已无人肯点头,结果这小子吵得一家人不得不低头。
连希是跟着连皓一块长大的人,他在连皓面前自是比别人有面子。他挡不了小妻弟的吵闹劲,他不得已跑来求连皓收下他一些日子,说是想要借连皓来磨磨他妻弟的野性子。刘瓜他听自家姐夫提过连皓的性子,他立时低头认错说:“主子,我错了。”他一脸恭敬的神色,连皓瞧着他仔细打量后,冲着他摆手说:“你去瞧瞧夫人去了哪里?注意些,别让她知道你跟在她后面,免得她一会为了你,又来跟我讲规矩?”
刘瓜子立时一脸欢喜的神情冲出房门,房内连皓暗想自已年纪大了,竟然能受得了刘瓜子这种性子的小厮跟在身边吵嚷。连皓翻开手里的书,他微微一笑,得意自已再次激得江婉沐生气。江婉沐可不是旁的人,她瞧上去是最懒得与人生气的性子。江家那样的冷漠待她,后来又在生意上面一家人合起算计她,她瞧着都未曾真正的动过气。那些小女子堵上门口来,她竟然能出了院子门,好言好语的相对她们。
连皓听说那事后,气得恨不能当既带人冲进那几家去算帐。他冷静下来,想着那样冲进去后,以那几家不要脸的行事,只怕会借机想法子把女儿強塞给他。连皓本来是想找人去警告那几家人,谁知那几家大人竟然不点名的污蔑江婉沐的名声。他得到消息后,当晚进城内,让人找来城中几个胆大有名的浪荡子,他陪他们喝了一夜的酒,换他们在城内不点名的说那几家女子不守女子规矩的话。
连皓想起那事情来,脸上都有隐匿不了戾气。如果不是君上收到消息,叫他过去直接喝令他收手,他一定要让那几家的女子无人敢娶。连皓最服的人是君上,君上直接训斥:“木头,那几家女子行为是轻狂了些,可她们几人也没有到该死的地步。你为何不同你家娘子学学,她就能稳得住心气,别人疯癫是别人的事,你用不着跟着闹.有眼睛的人,都瞧得见你家娘子行事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