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一切不能听信黄仁兴的一面之词。
他用血液裹住黄仁兴的脑袋,正要审讯其他两人,却发现两人双目瞪圆,唇齿发白,全身经脉紧绷,已然没了呼吸。
他大吃一惊,刚刚一直用血液包裹两人,两人怎么可能突然暴毙而亡?
“等等,魔息!”
姜昀直接神魂探入两人体内,果不其然,这两人的神魂已经被魔息给搅得粉碎,原本神魂光团其中不少都被黑色气息给吞噬掉。
“这鬼东西真够毒的。”
两道雷霆灭掉两道黑色气息,姜昀面色阴沉。
大意了,自己以为只有他们念到那个名字才会触发这东西,很显然自己刚刚审问黄仁兴的时候,灭掉魔息惊动了那位魔修,那魔修以及背后的人肯定知晓自己查到三人这边,所以远程动手让魔息杀了两人。
这手段姜昀也会,符苍魂蜈阵就是差不多原理。
还是大意了。
炎武收回所有血液,黄仁兴正奇怪怎么回事,就看到一旁动弹不得的两位同僚。
“前辈..前辈饶命...”
他还以为炎武要杀了两人现在要杀自己,顿时吓得结巴。直到几息后没有任何动静,他小心翼翼的抬手看了一眼站着默不作声的炎武后,他好像意识到什么,转头又看向两人尸体。
“魔息!”
反应过来的他一脸后怕,这两人的死相和魔息发作时候一模一样,那凄惨的死法绝对是魔息!
他陡然一阵后怕,还好自己是第一个被询问的,否则恐怕现在死的就是自己了。
“你如今恐怕是回不去地听院了。”炎武说完,直接转头就朝母子三人那边走去,身后黄仁兴反应过来他话中意思。自己背后的人已然察觉到不对劲,要舍弃掉他们三人,自己如果再敢光明正大出现,恐怕下场逃不过一个死。
就算自己说自己没有出卖对方,想必何友嘉也是不会信的,那位惊疑的主稍有怀疑就直接动手。
更别提自己体内魔息还没灭掉了,简直就明摆着告诉对方,我摆脱你控制了,何友嘉不杀他都对不起这些年的名声和手段。
“前辈救我前辈,在下愿意给前辈当牛做马,唯前辈马首是瞻。”
黄仁兴急忙跪倒在地,何友嘉是什么人他清楚,一旦想要杀自己,那可太容易了。随便一个罪名栽赃下来,自己就要面临地听院,城主府,以及自己门派流岩堡的追杀。
更别提何友嘉背后可能存在的血刃。
自己不过一个普通筑基境,哪里能逃得过这般阵仗的锁定。
“安静点。”
炎武转头说了一声,此时的炎武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样貌,所有的血液都被他收回体内。只见他走到幻阵前一抬手,幻阵光幕散去,显现出阵法内的母子三人。
“你,你要干什么?”
母子三人再次恢复视线范围,见到炎武站在身前,那刚刚还耀武扬威的三人两个倒在地上脸上苍白,最后一人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少年鼓足勇气询问了这一句。
“你爹是城主府总管?”炎武走上前,刀盾傀儡自觉的让路,瞬间就很有气势。
“是。”张家少年点头。
“你爹被地网抓,是因为贪污,奸杀,扰乱社会治安。这些事情你们都清楚吗?”
三人立刻就想开口辩解,却被炎武打断道,“思考清楚再说,说实话,或者说最好说点我想听的话,不然我就把你们交给他。”
手指指向黄仁兴。
三人这才没有急着开口,不过很显然,少年和少女脸色不见变化肯定是不知道什么,依旧紧紧护在自己母亲身前。
唯独那位体态丰腴的妇人,有些踌躇。
“你们慢慢想想这事,我先问你们另一件事。”姜昀也不戳破小妇人,转念让炎武问道,“你们被追杀这么些天了,为什么不去地听总院告状?明明上报就能解决的问题,居然想着自己解决?”
“那些人都是沆瀣一气!”
少年到底是年少,愣头青一样啥都说,“很多人都去地听总院告状,那边假意调查,实际上根本没结果,反而告状的人都莫名消失。”
“不对吧,地听院各级制度森严,怎么可能如此上下包庇。这些话是你从哪听来的?”姜昀心中对这小子并不算讨厌。
甚至他莫名从这小子身上看到些许自己当时的影子。
不过自己没有姐姐这样疼爱自己,而且自己是直接被地网给抓了去,直接关在地网大牢里。
好在有柳依依后续的安慰,才让姜昀走出阴霾,故而姜昀很想在不大动干戈的情况下帮帮这家人。
至少,是想帮帮这个勇敢的孩子。
“我娘说她一个姐妹之前家族被莫名抄家,前往地听总院告状,差点就出事,最后还是靠我爹才救下来的!”少年义正言辞道,“地听院的都不是好东西!”
“那你爹是好东西吗?”炎武飞快反问,“你确定他没有贪污?没有奸杀?没有滥用私权?那你们家里的钱这么多是哪来的?”
“我爹是被冤枉的!我家里根本没有多少钱!”
“我家里的吃穿住行都仅仅比一般人好一点,根本没有什么大富大贵!我姐姐的衣服都是半年才买一件新的,我娘更是只给姐姐买点胭脂,自己都不用的。”
少年似乎很想承认自己爹没有犯罪,哪怕害怕炎武,却依旧义正言辞说道。包括一旁的少女,苦涩的表情依旧。
偏偏这时那妇人心虚的低了下头,又很快装作清苦的啜泣着。
仔细瞧去,这小妇人脸上皮肤极好,脖颈处的婴儿白更是仅仅略逊自己女儿一筹,说没保养过或许只有没见过世面的小年轻才会信。
现在妇人表情变化,这细微一幕让姜昀心里一动,她恐怕知道些什么。
“你们若是知道什么,最好说出来,否则我不介意把你们放到地听院门口去。”炎武面不改色,直接开口威胁。“尤其是你,你和张老爷可是同床共枕的夫妻,你敢扪心自问的说自己不知道他做没做过什么坏事?”
“妾身不敢欺瞒。”妇人心思被看穿,急忙说道,“我家老爷虽然和我成亲已有好些年,可这几年他经常不回家,就算回家都是呆在书房或者去偏房找丫鬟们。”
说着,银牙紧咬,“唯独每月会回来与我园房一次,其他时间我几乎见不到他。”
“你们可是拜过堂的夫妻,居然如此生疏?”姜昀倒是信的,大家族男人掌握权势太重,对女人不理睬是很常见的事情。
可他神魂时刻盯着小妇人,发现她说话时眼神有些恍惚,并且说话有些断断续续。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妇人在说谎。
“对于张老爷的事情,你一概不知?”炎武伸出手,血液就要涌向小妇人。
“我和你拼了!”
谁曾想少年似乎是压力太大,双目猩红的冲过来,挥舞着拳头要和炎武拼命。
“超儿!”
“弟弟!”
母女二人想拦却拦不住,焦急喊出声。
轰!
炎武眼睛都不眨一下,一掌直接给少年轰飞出去,重重倒在地上,他的姐姐二话不说上前抱住弟弟,眼睛里满是心疼和对炎武的怨恨。
偏偏这小妇人虽然担忧,却腿软的有些走不动路。
“不自量力。”
炎武瞥了眼小妇人,又转头不屑的对少年嘲讽了一句。
少年和姐姐眼中满是惊恐和愤怒,这种被人随意欺辱,偏偏没有力量去抗衡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我身边正好缺个跑腿的,你是自己逃命还是跟我走?”
炎武走到黄仁兴面前,冷漠问道。
“甘愿追随前辈,还望前辈收留!”黄仁兴没想到这位神秘前辈居然愿意接收自己,想了想,自己要逃的话还真不一定能逃出桑梓县,就算逃出去天大地大也不知道去哪。
他是个聪明人。
眼下回去地听院是回不去了,何友嘉权势滔天,知道自己活着肯定会想办法弄死自己。选择效忠其他部长更是无稽之谈,地听院如一潭浑水,各扫门前雪都来不及,谁愿意为了他去得罪何友嘉呢?
离开?
天大地大去哪?
自己修行几十年都在这桑梓县,离开这里不过是换个地方当普通人罢了。
倒不如跟着眼前的神秘前辈谋取个前途,这前辈愿意救下这家人,显然并不是何友嘉的人,对方之前不杀自己反而提醒自己,同样证明不是什么嗜杀之辈。
还不如跟着这位前辈。富贵险中求,就当是赌一把!
毕竟连魔息都能随手破除掉,肯定是足够强大的,或许...是先天境界!
炎武收起死掉两人身上的法器和钱财,一只手放在黄仁兴肩膀上,一个闪身就带着黄仁兴消失在院中。
半晌后,母女三人才缓缓回过神来。
“他好像走了。”少年张新超这时候胆子莫名大起来,或许是一天内见到的大场面有点多,所以很快恢复过来。
走到门口处四下打量,发现确实走掉了,这才厌恨的踹了踹两具尸体。
“超儿,莲儿。”
妇人喊住两人,之前的恐惧逐渐烟消云散,如今反而看起来有了主心骨,小声对儿子女儿道,“这里已经暴露了,我们要赶紧离开。你爹的仇咱们不报了,先离开这是非之地再说。”
今日之事让她心绪万千,原本还残存能不能把老爷救回来的心思,全部被击打的粉碎。
“娘,我们能去哪啊!”
姐姐擦拭眼角的泪痕,可怜的摇头道,“现在城里被盯得这么紧,我们根本没有地方可去的。”
“娘之前悄悄买了一处小院,咱们躲去那里。”妇人很小心的给两人取出一个小锦囊,“里面有阵法钥匙,咱们去那边躲着,明天或者后天就出城,咱们离开桑梓县,天大地大总有我们去的地方。”
两个孩子什么都不懂,自然是跟着他们最爱的母亲。
三人飞快收拾屋内东西离去。
就在三人离开后,姜昀和黄仁兴的身影再次悄悄出现。
“我有个事情交给你去办。”炎武平静的声音听不出悲喜,让黄仁兴摸不准这位的性子究竟是要干什么。
“前辈尽管吩咐。”他已然一副完全听命的架势。
说着,感觉到脑袋前灵气波动,黄仁兴陡然抬头,发现炎武手中一道阵法,还没来得及反应,阵法就飞入自己脑中。
“前辈您这是...”
他惊疑不定,又觉得好像没什么不舒适,所以不敢确定的问道。
“别怕,这阵法的作用没魔息那么厉害,不过作用差不多,劝你别乱说话而已。”炎武平静收手,“不过你别怕,我可不会像你们部长那样不讲人情,你好好做事不会有危险的。”
黄仁兴嘴角一抽。
刚刚被人解掉魔息,又被人种入阵法,但还是很明事理的点头,“全凭前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