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二爷江山韵点头满意道，又把目光转向姜昀道。
“这位小兄弟也是扶灵门庭的人？”
“他不是。”朽枯很自然的接话，“他父亲之前是我手下，为了一项任务牺牲了，所以我有时候会带着这小子见见世面，在修行上帮他一把。”
“噢~”江山韵颔首道，“说起来，你救我儿一命，我倒是还没谢过你。”
“三少爷这些时日照顾有加，岂敢再让二爷言谢。”姜昀装作惶恐的表情，他现在稍稍微有点尴尬。
一来自己跟着人闯入人家湖底监牢，搞得跟劫狱一样，还被人家爹现场抓包，气氛莫名有点怪。
二来自己是巡天监的人这是很轻易就能查到的，现在被撞见和扶灵门庭高层在一块，好像有个小小的把柄被别人捏住了。
“诶，一码归一码。”江山韵说道，“你可有欠缺的东西，元婴期的丹药，灵器，道法你缺哪个我给你一个，这对我九牛一毛而已。”
“既然二爷要送你礼物，你就收下呗。”朽枯倒是很帮姜昀着想。
“既如此，我想要...”
姜昀倒还真有想要的，他的傀儡目前仅仅就一个元婴初期的穿山甲。以自己目前的神魂之力强度，完全能够凝练出一个元婴后期的分魂，或者凝练四个元婴初期的分魂。
由于血婴目前是元婴后期了。
所以他打算出了穿山甲外，再要两个傀儡灵器。
正要说话时，他目光被一旁吸引了过去，只见三座铁牢的正中间，梅明旭不知何时跪在地上，朝着这边看来。旁边的另外两人看到后同样跪着朝这边求饶，不同的是两人一直在大喊大叫些什么，而梅明旭则是一个人跪着，怔怔的看着这边。
那充满死意中唯有一丝希冀的目光让他心神微微一颤。
这眼神好熟悉。
他莫名想到了自己当初因为墨家被抓入狱后的样子，整天窝在小房间里，失去了斗志，没有了信念。当时他就是这般眼神...
二爷似乎看到了这一幕，抬手去掉三人的光幕。
“我们知错了，还请饶了我们。”穆紫怡不断磕头求饶，朝着江山韵道，“还望二爷宽宏大量，我愿意自此加入文幽王府，听从王爷差遣。”
“五十年真的比杀了我们都难受，求求王爷宽宏大量，我从今日只尊王府，专杀三大战院之人！”
欧茂彦哭着道。
五十年不能修行，不能见人，不能有任何娱乐，只能在这暗无天日的湖底度过。
他们神魂被封禁，连感悟天地都做不到，更别提练剑了。
五十年后他们曾经最骄傲的天赋，或许会一文不值，没有人记得他们，也不会再有资源给他们倾斜，没有势力会要他们。三大战院或许会看面子给他们点资源把他们打发了，事后再也没人会记起他们，因为总会有新的天才出世。
“小兄弟，你莫不是想要救他们？”二爷江山韵理都不理两人的哭诉，对他们所说的一切都没有丁点兴趣，他见过的天才可多了去了，这三人能斩婴灵在他眼中依旧不过是普通点的天才而已，没什么惊艳的。
他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姜昀，“我这个要求，也可以是三人中的任何一个人，你说想带走谁，就可以带走谁。以后可以帮他换个长相，换个名字生活即可。”
三人立刻希冀的看向姜昀，奈何姜昀身上有剑痴的术法，他们看不清姜昀的脸。
“二爷说笑了。”姜昀笑了笑，“五十年后可以要把他们还给三大战院的，我带走了，你们不就没办法给那边交代了？”
“交代个屁。”江山韵丝毫不在意道，“三大战院真要保他们，怎么可能会答应这条件，能答应这条件，就是不要他们的命了。我浪费时间在这这么些天了，一个三大战院人的影子都看不见。至于交代...到时候我王府说他们自杀了，或者三人相互搏杀而死，那就是死了，他们还能为三个死人和我们翻脸？”
就算他们过来要人，王府自然有各种理由搪塞。
五十年后他们再回战院，谁又会记得他们？更何况王府，会放他们活着回去？
三人显然都明白这个道理，一个个朝着姜昀求救，希望能用当牛做马换来自由。甚至穆紫怡不惜以身体做交换，甘愿做百年炉鼎都要自由。只要能修行，实力不落下太多，到时候谁命令谁还不一定呢！
“你可别做傻事啊。”朽枯在旁边劝道，“这三个哪个神魂之力造诣都比你强，你不管用什么方法会有可能会被反噬，你死就死，别死在我手上。”
这话让江山韵眉头微挑，两人的关系似乎不像他说的那样简单。
“阵灵，有没有办法再施展一个奴印？”
对三个这么强的打手，哪怕任一一个，都让他很心动。奈何奴印已经施展给了无影蜂后，控制一个蜂后都是他的极限了，奴印的反噬还都是阵灵帮他扛着。
“没办法。”阵灵很是决绝的摇头，“在你领悟生命大道之前，别想施展第二次。否则死亡大道的气息就能让你生命大道永远成不了，到时候你一辈子困在元婴，我也没办法。要么你放弃蜂后，要么就算了吧。”
奴印不行，人家三个都是顶尖元婴，自己剑侍契约肯定也不会奏效。
“分魂也不行么？”炼忝傀儡术能让自己凝练一个或多个分魂给傀儡，或许有戏？
“分魂也是你的”
遗憾至极的姜昀摇了摇头，他不敢用自己的未来换一个有天赋的手下。
“算了，还请前辈给我一个傀儡就...”
“我把先天之气送你。”怎料梅明旭大喊道，“只要你给我两个承诺，我就把先天之气剥离出来送给你，到时候你完全可以控制我，我的生死都被你掌控。”
“我去。”朽枯忍不住咂舌道，“小子够狠的。”
“是个人物。”独孤波忍不住眼底露出欣赏，他竟是有些想要这孩子，要不自己拿点东西和二爷换了这小子？
“哦？”二爷江山韵的眼底都有些惊讶的看向这小子，忍不住起了爱才的心思。
“你疯了？”穆紫怡和欧茂彦震惊的看着他，饶是他两都有些难以想象梅明旭居然敢说出这种话来！哪怕他两再怎么渴望自由，都不敢说这种话！
姜昀目露心动之色。
人之初。
一片漆黑的识海中会有一团先天之气，所有人都知道，此物乃是天地孕育，牵扯到人类的三魂七魄。甚至好不夸张的说，这是一把打开三魂七魄的钥匙，只有这钥匙才能沟通连接三魂七魄，后续的凝聚神魂，甚至凝聚金丹，突破元婴，核心都是加强和保护脆弱的先天之气。
交出先天之气，意味着把自己身体的最大弱点给了别人，姜昀一念就能震碎先天之气，他的三魂七魄直接散去，可以直接决定他的生死。
把先天之气交出去，此生都将再没有翻盘的希望。
除非姜昀发善心，否则哪怕姜昀一辈子停留元婴期，都能用先天之气把他拿捏的死死的。他的元婴再怎么提升，神魂再怎么圆满，命根子就在别人手中，随时可以让他失去所有的一切。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致命难点，让整个修行界，哪怕高级修士控制低级修士的意识神智，都不可能控制对方交出先天之气。
那就是剥离先天之气是一件极为痛苦且极为危险的事情，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让自己身死，哪怕洞虚境界修士都不敢说自己能无伤剥离先天之气。因为这相当于自己割开身体取出一小节核心的器官一般，危险程度丝毫几乎可谓是九死一生。
“什么承诺？”他好奇问道。
“一，你必须终身站在三大战院的对立面，此生想尽一切办法毁掉三大战院，必须起誓。”
“二，我可以以道心起誓绝不背叛，但是在我突破的时候，还希望你能把先天之气暂时还我，让我突破，不要顾忌说控制不了我，而一直压制我的境界。”
“我只追求剑道，不在意自由，你让我修行即可，我把命给你。”
“你就这么渴望自由？”姜昀纳闷了，他实在想不到有人为了五十年的自由，可以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几乎相当于用一生的被控制来换取这五十年的修行不被扯太远。况且一旦剥离先天之气失败，那么他注定要身死道消。
疯了吗？
“你不懂。”梅明旭平淡的叹了口气，“让你和三大战院永远为敌，到底答不答应？”
“先看看你能不能活着吧。”姜昀不过是发两个誓而已，反正三大战院和他不熟，灭三大战院？誓言中又没有写明时间，好像并不会对自己有太强的约束力度，只需要不和他们做朋友就行。控制一个足以干掉婴灵的手下，对目前的自己来说，似乎很划算呢！
尤其自己这次...本就是要帮助扶灵门庭去东北域捣乱的啊！
“还请二爷给个机会，我开始剥离先天之气。”
梅明旭看向江山韵。
待得江山韵打开他身上的所有束缚后，梅明旭闭目盘膝而坐。
剥离先天之气，就是要自己从自己的元婴中找到神魂之气的核心，把那一缕和神魂团几近于凝练在一起的先天之力给一丝一丝的扯下来。
整个过程剧痛无比，不是身体痛苦，而是精神，堪比神魂被囚禁在十字架上整天接受雷霆洗练的痛苦。更像是自己拿着刀，一丝一毫的从自己身上割肉挑筋一般。
“嗬...”
仅仅几息功夫，梅明旭就开始额头青筋暴起且布满虚汗，整个人身体都开始肌肉抽搐，能看出他所忍耐的艰辛和痛苦。
周围所有人都凝视着他。
穆紫怡和欧茂彦自问是做不到这一步的，他们求饶是因为不愿意把自己天赋消泯在此处，但若说冒死把先天之气剥离出来交给姜昀，把一辈子的身家性命交出去，他们是绝对做不到的。
大不了五十年而已。
他们看不到的是，毒男朽枯和剑痴独孤波对视一眼，都有些心动。
身为二爷的江山韵有些后悔的看向姜昀，他有点不想把梅明旭这家伙给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