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海在观察姜昀的同时，姜昀也在观察他。
“可惜了。”蛟立果在旁边小声说话，姜昀散开结界阻拦两人对话泄露，“以前的鱼沛儿可是寒冰一脉的玩冰高手，宫主都打算在她进入元婴后正式收徒的。按照宫主当时的话来说，婴灵不在话下，空冥有望。”
“感情对修行影响这么大么？”姜昀纳闷，自己和柳依依好像没感觉到影响修行啊？
“没办法，按照父亲所说，是严文昌天赋实际差很多，他和鱼师姐双修，拖慢了鱼师姐的进步。况且两人经常双修，容易沉溺其中，对道的修行更是会逐渐生疏。”
蛟立果显然因为此事对双修很是惧怕，“好在蔡海师兄异军突起，原本他一个剑修，在冰宫练剑是比较难有成就的，没想到反而是最猛的一个。宫主都开始把资源朝他倾斜了，甚至打算帮他找新的剑修门派，期待他成为婴灵的那天。”
姜昀颔首。
有些弟子到了尽头后都会出去拜新的师傅，加入更强的门派。但不代表他们不会回来，小门派会为这些弟子对接更好更强大的门派，那些弟子在大门派学成，门派危难之际也会伸以援手。
所以很多大门派是不需要辛苦招人的。
他们只需要从小门派挑选提人就行，这些都是小门派的尖子生，个顶个的天赋优异或者勤奋刻苦。
“可惜封正州的剑道门派没什么好的，最近宫主在联系武神岛上的门派。”
“独孤家？日月剑派？”姜昀疑惑道，西北第一剑修世家就是独孤家，他们家族就像门派一样分为内外两家，外家是门派制度管理，内家是自己宗族之人管理。日月剑派则是略逊色独孤家一筹的剑修门派，在西北名声同样不小。
“日月剑派。”蛟立果点头，“那里更适合蔡海师兄一些。”
“还行。”姜昀回想起之前在东南域看到过日月剑派人的战斗，因为同为西北的，所以就多注意了一番。其剑派剑招或猛烈或阴柔，极为难缠。
“金丹期结束了，你现在想下去的话可以下去了。”
这时，聂烃宫主传音道。
“是，多谢宫主。”姜昀客气的回了一句，此时河边已经开始出现一些黑色怪物，那些金丹期的弟子们杀的也差不多了。
嗖！
姜昀一个猛子扎入水中，不激起一片浪花。
“好快！”
远处观望的一众元婴纷纷惊叹，这速度，不愧是婴灵期！
姜昀遁入水下，在水中还有不少水怪，他轻松解决几个黑色的元婴期水怪后，来到了地下河的源头处。
上一次自己来时，还是金丹期，这一次居然就跨越了一个大境界，到了婴灵期。
现在想来，真是恍若隔世。
这一次在此处同样有水怪守护，奈何之前的他们或许还会对姜昀有一定的危险性，如今早已不放在眼中。
他站在入口并没有着急进去。
下一刻，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源头的洞口处再次传来之前一般的吸力，直接把姜昀裹挟了进去。
一直用神魂探查的聂烃和蛟宁对视一眼，果然！这家伙上次还是撒谎了，他肯定在里面发现了什么！
姜昀这一次并没有被河水肆意的搅晕。
婴灵期的他用大道之力护体，简单就顺着河水逆流而上，再度来到了之前的岸边。
那岸边的稍远处依旧深邃漆黑，让人不敢靠近。
姜昀闭眼，想在河水中感悟。
不曾想，耳畔忽然传来声音，“师弟，快过来！”
师弟？
姜昀一愣，朝着岸边望去，此时竟是传来光亮。他犹豫了两息，“阵灵，这声音你熟悉吗？”
“有些熟悉，好像是前任主人的三师兄。”阵灵小声道，“细微有些不同，大体上应该不会改变。”
“来，小师弟！”
那若有若无的呼唤再度传来，周围的河水变得汹涌，凝出一个个水怪躬身抬手，似乎是在邀请最尊贵的客人。
对方急切的心情让姜昀很是不安，他有些想离开。
“太久没见到熟人了，有些激动。”周围很快变得平静，“既然你不愿意进来，索性我出来见你。”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就出现在岸边。
姜昀瞳孔骤然一缩，自己竟是没有察觉到对方是何时来的岸边！这速度，绝对比自己还快！
来人是一位老者。
借着石缝中依稀模糊的光亮可以看到对方的面容有些许苍老，一头白发紧束，微长的胡须同样雪白，身穿着一身白袍，倒是打扮的很精致。与自己下意识想到的邋遢老者形象完全不符。
“你是...？”姜昀心中高度警戒，小心询问道。
“我是你三师兄啊小师弟。”老者肉眼可见的高兴道，“哦对，忘了你还没醒。小子，我乃碧幽仙帝三弟子，邱浩。同时，我也是这幽泉冰宫的开山祖师。”
“阵灵，你可认识？”姜昀还是对其有所防备，询问道。
“有点像。”阵灵无奈，“主人，我是被前任主人在仙帝失踪时候造出来辅助你的，很多东西都没认全呢。”
当时碧幽仙帝出去迎战，墨尘空心有所感，开始凝聚阵灵。
后来阵灵裹挟着一道残魂，被从皇宫救了出来，一并转世到了姜昀的识海中。
“你为何在此？”姜昀询问岸边老者。
“说来话长啊。”老者追忆道，“当年碧海老贼叛乱，我也是一缕残魂被救出，立刻转世，转世后创立了幽泉冰宫，并在扶灵门庭的支持下躲在这里。此处有阵法布置，仙帝察觉不到我的气息，否则谁又愿意一直呆在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
姜昀犹豫踌躇。
他忽然想到两件事，师傅毕竟是封正一缕分魂，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如果知道的话，为何不提醒自己？或许师傅知道他是好人，所以不觉得需要提醒自己？
另外眼前的老者，似乎感觉不到阵灵的存在？这么说他的境界并不是特别高？
“小师弟，你确定不出来见我？”老者遗憾道。
“他都已经死了，如何见你？”姜昀纳闷，这老者怎么一直喊小师弟小师弟的，仿佛在他眼中，自己依旧是前世的那个人，这种眼神让他很不舒服。
“什么死了活了。”老者皱眉道，“小师弟，难道你还没给这小子摊牌？”
“什么摊牌？你把话说清楚！”姜昀有些不安，什么意思？难不成墨尘空还活着，那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墨尘空如果要抢夺自己的身体，阵灵一定会帮他，到时候自己又该如何？
“小子你别激动。”老者不屑道，“你不过是我小师弟转世挑选到的身体罢了，小师弟哪怕抢夺你的身体，也会给你找一具不差的肉身让你夺舍，你不必担心。”
“放狗屁！”姜昀怒喝道，“我的身体就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名为邱浩的老者摇摇头，“既然小师弟你不愿现身，那便罢了，或许你还在沉睡当中，师兄等待你归来那天。”
“老头你把话说清楚！喂！”
姜昀大怒出手，涅盘真火凝聚出一道火球飞出。
“狂妄！”
邱浩老头一抬手，那涅盘真火的火球竟是直接开始结冰！火球在空中快速结冰，到了老者身前更是直接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冰块，老者嘭的一声捏碎，不费吹灰之力。
“念在你肉身对小师弟有用的份上我不杀你，滚吧。”
说罢，平静的河水忽然开始滔滔不绝的裹挟住姜昀，姜昀拼尽全力挣扎也无济于事，直接被河水包裹着‘扔’出了源头洞口。
“该死的家伙！”
姜昀刚一出来，就大喝一声，“涅盘翔击！”
无穷的涅盘真火直接从他体内爆发，将周围十米的河水直接焚烧成一阵阵水雾，那涅盘真火所凝聚的火球直接暴露在所有幽泉冰宫弟子的眼前。
“给老子说清楚啊！”
姜昀从没这般被人蔑视和不屑过，他不是因为对方的嘲讽和强大的实力而愤怒，这点心境他还是有的，他之所以愤怒，是因为对方从始至终都把自己不当人，对着自己身体内的另外一个人说话。
这让他有一种源自心底的恐惧和愤怒直接爆发出来。
“好强的火焰！”
幽泉冰宫所有弟子震惊的望着那将河水蒸腾的姜昀，豁大的火球哪怕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其无穷的炙热和活力。
“去！”
伴随着姜昀一声大喝。
火球化作火柱，火柱的领头乃是一道火凤，火凤带着火柱朝着地下河洞口处急速撞去，好像要把这源头洞口给彻底轰碎！
“这就是婴灵吗？”蔡海等一种元婴期咂舌，他们能感受到这火焰中的大道之力。
尤其是蔡海，更坚定了他变强的决心！
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站在源头处控制河水的幽泉冰宫宫主聂烃忽然出手，双掌涌现寒冰之力，所有的水汽水雾以及整座地下河都被他刹那间冻结。
然后他右手高抬起，一掌拍下。
一道散发无穷寒冰之气的冰掌直接撞在姜昀的火柱上，火凤战意盎然的高鸣一声与之碰撞，结果仅仅一个照面，火凤就被寒冰掌给拍碎。
聂烃一个闪身，孤身一人站在火柱前，一层波动向四周散开。
寒冰领域！
火柱在寒冷之下依旧熊熊燃烧着，奈何威力却是变小了很多。到了聂烃身前更是被其身边的寒气直接封死。
“什么！”
周围所有人发出震撼轻叹。
姜昀那强大至极的火柱，竟是被自家宫主随手化解？
“宫主果然厉害啊！”有弟子声音充满自豪，“恐怕离空冥期都不远了。”
“宫主和尊者哪怕在婴灵期修士中，都是顶尖的！”
严文昌忍不住轻呼道，“宫主太强了，少有婴灵是他对手啊。”
鱼沛儿点头同意。
“别小瞧别人。”蔡海指了指寒冰，“你们看，火焰哪怕如此境地，依旧在燃烧着。”
“这就是大道之力。”他说道，“我最近心有所感，这一战让我收获颇丰，或许不出两三年，我就能感悟大道！”
身旁鱼沛儿目光复杂，如果自己不因为忍受不了孤单而动心接受追求，这一刻自己会不会也和蔡海一样，距离那些人并不遥远。
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这样强大的修士？
周围弟子的议论聂烃懒得听，他眼珠微眯，只因这火焰在寒冰中依旧在缓缓燃烧，生命力竟是如此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