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凌的话，赵宣一愣，随后问道：“哦？你怎么会想到这个？”
“我爷爷告诉我的。”
林凌难得的说起了自己的过往。
她出生在部队家庭，从小在部队长大，接受到的教育，也大多是部队风格。
高中毕业之后顺理成章地参军。
由于表现优异，又被部队推举去读了军校。
军校还没毕业，又被抽调到特种部队。
在赵宣来前几个月，才从特种部队，调到异常局来。
可以说林凌从出生起，就没离开过部队。
而部队，有个特点，就是对于性别和个人性格的模糊化。
因此才造就了林凌现在的性格。
林局似乎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提出，让林凌试着去真正了解一下，自己要保护的，到底是什么。
听完林凌的话，又想通了原因，赵宣笑了起来。
“怎么？”林凌一挑眉毛，有些要发作的意思。
“不不不。”赵宣连连摆手：“不是要嘲笑你。”
“嗯？”
赵宣急忙解释道：“你理解错了。林局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林凌有些疑惑的看着赵宣，似乎并没有觉得自己的理解有什么问题。
“嗯……怎么说呢。”赵宣想了想，抬起手，指了指身旁的陶罐。
又问道：“你觉得，这些文物，是你需要保护的东西吗？”
“不是吗？”
“当然是。”赵宣说完，又继续问道：“但是，你舍生忘死想要保护的，是这些吗？”
林凌低下头想了几秒钟，摇了摇头。
“我觉得，你应该尝试着，去看看生活的其他方面，而不是这些死物。”
赵宣说了几句话，自己也把思路理顺，这才滔滔不绝的说道：“真正需要你去保护的，难道不是现在这个社会，和在其中生活的人吗？”
林凌听完，蹙起了眉头，想想又抬起头问道：“怎么做？”
这回轮到赵宣挠头了。
怎么去感受生活的美好？我也不懂哇。
“嗯……也许你可以试着，当一个普通人？”赵宣抬手指着林凌身上黑色的训练服，说道：“比如，从换套衣服开始？”
接下来的参观，林凌一路低着头，沉默不语。
而赵宣，也没多少心思去参观这些文物，只不过走马观花的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而已。
两人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
很快便走到了博物馆最后一个展厅。
这个展厅里，大部分都是复制品。
展示的是在当地出土，而后被上级博物馆收藏的文物。
本来赵宣已经不抱什么希望，准备出去了。
可是却在一件玉雕面前，停下了脚步。
一个乳白色的半圆形屏风，弧面朝下，摆在一个木质的支架上。
屏风上雕刻的是蝙蝠、梅花鹿、仙鹤、喜鹊，还有一些其他的花草树木。
一个普通的“福禄寿喜”的样式。
让赵宣吃惊的，不是屏风的造型，而是材料。
整块屏风跟普通的盘子差不多大，两指厚。
赵宣怎么看，都觉得这个造型，和逆鳞有些像。
凑到近处，赵宣仔细查看玉雕的介绍。
“宋镂空福禄寿喜纹玉屏风”。
这件文物，却不是出土的。
据记载，应该是宋朝的河东郡郡守，发现一块美玉，找人雕成屏风样式，而后敬献给皇帝的。
此后一直在历朝历代的宫中流转，算是一件传承有序的文物。
现在收藏在国家博物馆。
赵宣扭头看了一眼林凌，大小姐还在思考人生呢。
摇摇头，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传给张渊，然后打通了办公室的电话。
“喂。”是宋少锋的声音。
“老宋你问问张渊，收到照片没有？”赵宣也不废话，直接进入正题。
就听见电话里宋少锋问了几句，又回过头来说道：“收到了，正在看。”
“你问问他，像不像？”赵宣没点明像什么。
宋少锋也大概清楚赵宣的意思，就是想让他们自己看看。
“等一等。”宋少锋把电话放在了桌子上。
过了一会，拿起电话的却是张渊：“赵宣你哪里看到的？还真有点像。”
“我也觉得有点像，在市博物馆看见的。”
“真品吗？”
“不是，复制品，真品在国博。”
“好，我下午直接去国博问问。”张渊说完，自顾自挂断了电话。
从头至尾，两人都没说这东西像什么。
不过正好说明，张渊也觉得这东西，跟逆鳞很像。
没有发现其他东西，赵宣跟林凌两人，便直接出了博物馆。
走出博物馆，林凌才回过神来，转过头跟赵宣说道：“下午跟我去逛街。”
“啊？”赵宣没转过弯。
林凌瞥了赵宣一眼：“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哦。好。”
赵宣这才反应过来，合着大小姐半个多小时了，刚刚想明白之前的事儿。
无奈地摇摇头，赵宣又把刚才的情况，跟林凌解释了一下。
林凌只是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两人回到酒店，在楼下吃了顿饭，林凌便拉着赵宣，去了市里的大商场。
赵宣发现，比陪美女逛街更痛苦的事情，就是陪一个完全不懂的美女。
在林凌的思维里，便装就等于牛仔裤加T恤。
而其他的衣服，在林凌眼里，就是花里胡哨毫无用途。
不过既然认同了赵宣的观点，林凌便雷厉风行的执行了起来。
几乎每件衣服，都要拿起来问问赵宣怎么样。
最后还是赵宣，凭借着强大的直男审美，帮林凌挑选了两套衣服。
本来赵宣还想让林凌尝试一下高跟鞋，不过看见林凌试穿以后，站都站不稳的样子，还是算了。
最后只挑了一双粉色的帆布鞋和一双带蝴蝶结的浅口平底鞋。
不得不说，美女穿什么都好看。
林凌经常锻炼的身材，小麦色的皮肤，再加上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容，秒杀一种网红锥子脸，不在话下。
审美果然是一种天性，尽管赵宣的搭配实在是一言难尽，但是在林凌看起来，却很是满意。
凡事认真的林凌，甚至还想让赵宣帮忙挑一挑内衣，被赵宣言辞拒绝了。
开什么玩笑，哥只是喜欢看美女，又不是老变态。
最后买完东西以后，林凌是穿着一件白色的半截袖雪纺衬衫搭一条黑色的百褶裙，脚上是一双帆布鞋。
林凌对穿裙子很不习惯，虽然是一条过膝的长裙，但走起路来，却有些扭捏。
赵宣无奈地摇摇头，这事他也没办法，毕竟自己又没穿过裙子，没经验哪。
赵宣手上还拿着另外一套，豆绿色的针织衫，搭一条卡其色的阔腿裤。
还有林凌换下来的黑色作训服。
这样一来，两人在商场里，就显得正常了许多。
望向两人的目光，更多的是欣赏美女，而不是奇怪于林凌的穿着。
林凌早就习惯了这种目光，对此毫不在意。
反倒是赵宣，有些不大自在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思考着是不是等发工资了，也去换两套。
直到下午，两人坐在商场里吃晚饭的时候，赵宣才接到张渊的电话。
根据国博的说法，他们现在收藏的，也不是真品。
真品在鸦片战争时期，被当时的谈判代表耆英，当做礼物，赠送给了谈判使团。
而后，道光皇帝觉得有些丢人，有自欺欺人地命人重新雕刻了一扇新的屏风。
也就是现在收藏在国博的那一个。
本来最早的时候，国博也以为自己收藏的是那件从宋代传承下来的精品。
可是经过近几十年针对各种史料的研究和分析，才确定，这居然是一件官制的赝品。
虽然如此，这件赝品依然是一件文物，只不过没有了展示的必要。
不过国博并没有大肆宣扬，S省这边的博物馆也不知道此事，理所当然的认为，现在真品还在国博。
大小算是个乌龙。
听完张渊的话，赵宣又问道：“那现在那件真品在哪里？”
“目前还不知道，只知道几经转手，现在在一个私人收藏家手里，不过我们还没打听到，这个收藏家是谁。”
“还要查吗？”赵宣不免有些好奇。
毕竟这东西已经不在国内，而且还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真的逆鳞。
“查啊。”张渊语气有些无所谓：“现在线索就这么多，不查还能怎么办？”
赵宣又问了问另外一件事：“董其茂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董其茂，就是董振山的父亲。
“没有消息，当时的数据太少了。”
“那行，我跟林凌还继续待在这边吗？”
闻县这边，并没有调查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他们待在这里，其实意义不大。
“等我问问。”
赵宣听见张渊转头去问宋少锋。
过了一会，张渊回过头来说道：“再待一天，如果明天没什么消息，你们就回来。”
张渊说完话便挂断了电话。
“大爷的。”赵宣骂了一句。
张渊这随时撂电话的毛病，怎么就是改不了。
赵宣收起手机，转过头把刚才电话里的情况，跟林凌说了一下。
“你看。”赵宣笑道：“活生生的例子。”
“嗯？”
赵宣耸耸肩膀：“这件文物啊。死物是守不住的，如果当年我们有现在的水平，别说自家的东西，别人的东西也是我们的。”
林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两人从商场出来，便各自回到房间休息。
第二天一早，赵宣正准备打电话问问张渊情况的时候，张渊电话便来了。
“H国，一个叫亚诺什的人手里。”
赵宣有些好奇：“H国？费迪南不就是H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