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欢”终于松弛下来,如烂泥般趴在我身侧。
抽筋了,抽筋——好疼!我全身绷紧,高度紧张,竟然导致一条腿抽筋,不行了。
我呼出一口气,一点一点放松身体,得给抽筋的腿让出舒展空间,好吧,我一只手撑在挨近虎头的泥地上,另一只手背在身后,实在不敢直接触碰老虎身体。
这个姿势,也不轻松啊。我想呼叫上面众人,可是嗓音喑哑,似乎有口痰堵在嗓子眼,想咳嗽可又怕吵到老虎。
我撑在泥地上胳膊可还在流血呢,不是太疼,反倒有点麻麻的,是不是血液不流通啊?
怎么胡思乱想还多起来了?
这时,上面传来欢呼雀跃,一浪高过一浪,陷坑似乎都在震颤。
老——好吧,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男是女,唯有苦笑。
“快救人!”突兀的一声尖细呼喝,惊醒众人。是花千喜,我心存感激。
我是具体如何被拖拽上去,毫无记忆,只觉得脑子晕晕,隐隐还泛着恶心。
有两个庄客抬着担架过来,铺着棉被,又有其他庄客搀扶着我躺在上面。好宣软啊。软软的、暖暖的……
担架抬到虎啸厅下,我受伤本就不重,而且就在抬我途中,受伤的胳膊就被郎中包扎好了。上了药的患处感觉凉丝丝,还怪舒服的。
两个庄客搀扶我起来,一个庄客问一路随行的胡管家:“是去客房吗?”
胡管家回答:“不,去‘麟角如犀’。”“现在?”庄客诧异。
胡管家皮笑肉不笑的冲我呲牙,好恶心的笑脸,我又开始反胃了。
我勉强笑问:“胡兄,这个……什么地方啊。”好奇怪名字。
“李兄有所不知,这是公主在山庄内专属卧房——是套间,外间会晤客人。”见胡管家的谄笑,我不仅不觉得喜悦,反倒觉得怪异——殿下为什么会在这接见,事有反常必有妖。
穿过虎啸厅连接的长廊,又随着胡管家七弯八拐,在指点下避开几处机关埋伏,左一条胡同又一个小院……还不知有多远才到,我就已经迷路。
已经是第九处机关埋伏,我心里只剩下恐慌,要不是跟着胡管家,就是只猫,命也没了。
这,这到底是庄园还是堡垒啊,怎么这么像祝家庄啊!
终于来到一处僻静小院,我早已不辨东南西北,只觉晕头转向。
穿过月亮门洞,来到一处正房,门口花千喜正垂手侍立,随时恭听公主吩咐。
屋内传来公主声音:“是不是人到了。你问问,该交还剪刀了吧。”
房门虚掩,门口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花千喜显得毕恭毕敬,先冲胡管家说:“你,去吧。这里无需伺候。”
“是。”胡管家单腿下跪冲着房内施礼请安,然后躬身退出院子。
花千喜见胡管家退出院子,才对我说:“李兄,你可有公主身边之物。”
我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见鬼了,活见鬼——那把金剪刀在得意楼明明已经被公主收回……可是,却在自己衣兜里。
百口莫辩。
我回想起所有细节,那是把用来修剪指甲的小剪刀,上面錾着公主名讳,这样私密之物竟然落入外人之手,意味什么?
我汗都顺着脊背淌下来,心惊肉跳。
我慌忙从兜里掏出来金剪刀双手捧着,递给花千喜。
她没说什么,接过转身叩门,在得到准许后进到里面。房门重新掩好。
我心乱如麻,脑袋嗡嗡直响。
过了片刻,花千喜捧着一只精巧漆盒出来,这香气——莫非是传说中龙涎香。
“公主赏赐你一盒酥,说你辛苦了,今天先回客房休息。”花千喜机械得好似机器。
一,一盒酥?这什么玩意?我一怔,大脑飞速运转,有了,记得《三国演义》里有个关于“一合酥”典故,后人一般解读为:杨修卖弄聪明,遭曹操忌恨,后来终于……
我CAO,这TM什么玩意!
我差点没疯掉,再也顾不得礼仪,硬拉着花千喜到院门口,焦急的低声询问:“花姐姐,好姐姐,您务必救弟弟一命。”
我话未说完,就已经双膝跪下,一只手抓着裙摆,满脸悲愤。
花千喜点头,:“公主有吩咐,你若能猜出‘一合酥’典故,说明还算有点小聪明,可以适度宽免,从轻发落。”
我就差直接磕头了。
我终于明白,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步步惊心》中马尔泰若曦在康熙身边伺候多年,究竟是如何熬过来的?!
马尔泰若曦可是满洲贵族家二小姐,我算个什么东西,捏死我比捏死蚂蚁还要容易!
花千喜将我扶起,浅笑:“李兄切勿惊慌,事情没有那么糟糕——赐你的恩典,就在这上头。”指头点在漆盒上。
我完全不明白,满脸懵逼。
花千喜浅笑,慢条斯理说:“惩罚就落在酥字上,这里运用了拆字法,分酉与禾两字。酉,像不像酒坛形状;禾,引申为禾秆编成的席子。——公主是令你席蒿待罪,头顶着酒坛,跪在席子上。李兄,听明白否?”
我傻了,彻彻底底傻啦,穿越小说误我!等我回家,立马把珍藏的多部穿越小说通通烧掉。迷穿越小说,真会害死人啊!
席蒿待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