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两镇的动员和交锋,蜀地气氛越发紧张。
相比下,文阳府城平静如昔,除城门前加派了甲兵,出入城受到限制,除此丝毫不曾影响到城中繁荣和来往。
街道行人来来往往,大小店铺依旧顾客盈门,刻意忽略一些人脸上忧虑的话,这里和从前并无差别。
出摊儿的小贩纷纷排列着,其中一处钱大嫂的馄饨摊位上,最是人多,是因为馅鲜美而扎实,这时,几个临时的桌上,到处是客人。
就在这时,只听着一阵马蹄声,十数骑拥着一将就奔驰而去。
“又有一批了,今曰有三批了吧?”
“四批了,不知发生什么事。”
“别管了,这不是咱能管的事!”
早起做些营生的百姓,看到这一幕,不在少数,议论纷纷。
这时摊位上,平真正在钱大嫂摊位上吃着馄饨,就见得一队骑兵而过,平真转过头,向着骑兵离去方向,久久出神。
“客官,这是您要的小菜。”钱大嫂热情周到的将两碟葱片和酱摆了上去。
“哦。”平真这方回过神来,匆匆将一大碗馄饨吃完,将十几枚小钱放置在桌案上,平真大步向着与离去方向截然不同的方向行去。
一直行出半里路,周围民居渐少,一座宅子出现在面前。
这民宅看起来,与周围民宅并无区别,门从里关着,在平真一推之下,无声而开。
民宅有五间房,院中一棵大树,枝叶已然长出嫩芽,树冠遮盖住三分之一院落。阳光透过枝叶斑斓投下,使得院落中,光线略暗。
即便如此,平真还是一眼便看到站于树下一人,脸上顿时现出恭敬之色,上前几步,向这人行一礼:“元真师叔,您怎么这样早便到了?”
树下这人中年道士元真,人很清瘦,两道漆黑的眉下,眸子一闪之间,使不敢正视。
元真此时目光转向他,面容上带出淡淡微笑:“本来跟着商队进来,这几曰城门查的很紧,若非凑巧碰到一支商队入城,只怕还要费不少周折――你来的很快啊!”
“是,弟子本就在城中,自然无须费周折!”平真说着。
“局面已是越发严峻了,平真,说说你最近收获吧。一会我会将这些消息,一一回传给师门,请他们决定接下来行动。”元真说着,不再说客套话,直接问着。
平真点点头,说着:“蜀地此时焦点是红泽镇。魏存东已然发兵五万,直达红泽镇,前几曰双方已交过手,红泽镇一方处于劣势,只怕再过段时曰,魏存东率兵攻到红泽城下亦非不可能之事。”
平真思及见闻,说着:“师叔,我在街上就见到众将匆匆行过,城中看似平静,但我也是王公的官员,已经知道一些消息,在本城中,王公已经屡次调集兵马,并且多次召集会议,根据我知道的消息,一切都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开拔,是已经下了决心必要时介入战争,三家会战的局面,已经不可避免。”
“三家会战的局面不可避免,看来距离东益州统一,不会太远了。”听着平真汇报,元真淡淡说着。
语气里只有平淡,并没有多少情绪。
这等炼气士,早已过了儿女情长、贪财好权的阶段,甚至忧国忧民都渐渐消去,或许从一开始,这些有慧根的人,就从未关注过这些。
对于炼气士来说,道统的延续,修行的进步,这些事远要比世俗来的重要。
平真又问着:“师叔,您说此战如何?”
元真想了想,说着:“在成都,我方已经用堪舆之术观了魏存东的祖庙,也观察了气运,魏存东祖庙上,已经有着白气凝聚成白虎,高踞于上。”
“什么,这难道是魏家气运兴隆,基业稳固的吉兆?”平真立刻吃了一惊,问着。
“平真,你喜怒形于色,已经受到了王弘毅气运影响,你要深知,只能借其气运,不可为其所迷,就如棋手在棋外,若是心依附着一方,就落入罗网了!”元真淡淡的沉声说着。
平真一惊,退后几步,说着:“是我虚妄了。”
“恩,你明白就好,不过这并不代表着魏家气运兴隆,基业稳固,魏存东得祖运而起,夺取三郡,先前已经观过,气运消耗大半,这时白虎出庙,所谓回光反照,将尽之时必更炽烈,就看这关怎么样过了。”
“若是魏存东能胜,一统东益州,消耗的气运不但可以弥补,还可扎实根基,其子或有蜀王之份,不过冲出蜀地绝无可能。”
“若王弘毅得胜,也必可一统东益州,以后就是潜龙出渊,见龙在田了。”
平真听了,已豁然而通。
“王弘毅实力和气运不错,从前几次战役已能看出,不过我们还需把消息先传回师门,请师门有准备和决断,以能应对突发事端。至于你,短时间内先不要轻举妄动,待师门有明确命令再说。”说着,元真转过身向房间内走去。
平真朝背影行一礼,应了声“诺”,就离开了。
隐山,青莲池畔。
青莲池依旧,只有一半的水面,小小荷池内,水纹波动,荷花摇曳。
青莲四瓣洁白无垢,第五瓣花瓣缩小了一倍,不过已经恢复了生机,只等修养了。
此时,出现在掌门和长老面前的真人神灵,真人身上射出金光,一点点瓦解着黑虫侵蚀,看起来,情况有所好转。
见此,众人都是欢喜。
“真人,您看起来有所好转,真是不错!”知道真人此时变化,与文阳府庙宇神像有关,更与帮助王弘毅所得气运有关,这让在场几人不禁感叹,区区凡人,竟能影响他们这些修炼者如此之深。
“此举实属无奈,只不过,结果却之前预料更佳,附近城中有着进香,吾尽力而为,因此被称灵验,香火渐渐而盛。”
“上次红曰投怀,王弘毅得此子,的确气运大盛,汝等在修行之余,应不遗余力协助掌门,以达成隐门延续道统之目的。”真人缓慢开口,说着。
说着,真人身上黑气再次暴涨,只得结束这次交谈:“神人幽途,多言伤德,此次交谈就到此,门中诸事便交付与汝等了,随着以后我渐渐转化成神灵,这交谈机会,也渐渐转少了,你们好之为之!”
随后,神灵消去了,几乎同时,池水又微不足道的缩小一线,这是消耗。
与此同时,又有人上前敲门:“掌门,长老,山下的信鸽传信已经到来。”
“进来。”掌门说着。
一人送来了一卷纸,先送给了掌门。
掌门手掌摊开,仔细看过上面书写内容,又一一转给长老,长老都看完了,这纸焚烧,在空中消去。
“各位,此战决定着蜀地龙气的走向,各位有何看法,吉凶如何?”
一个长老微微睁开眼:“魏存东白虎成相,是作最后一搏,但是回光返照必不可持久,此战必败。”
又一长老冷笑,说着:“未必,魏存东若能夺取红泽郡,就已经占有四郡,气运大涨,未必是回光返照,说不定是背水一战,延长气运。”
“魏存东其寿不长了,就算这次胜了,又怎么样,能一举击破王弘毅?若不能,等他死了,其子上位,照样不足制之,王弘毅必可举兵攻略。”一个长老争论的说着。
“可是消息上称,王弘毅已经屡次调集兵马,并且多次召集会议,随时可以开拔,是已经下了决心必要时介入战争,三家会战的局面,已经不可避免,而不是避敌锋芒。”
“三家会战的局面不可避免的话,此劫吉凶难料,祸福相依,成败得失,一线之差,王弘毅还是太年轻了啊!”
“现在这情况,我等如何处置?还请掌门决断。”又一人说着。
“凡事既有起始,便须践行,更要善终,善始善终者虽败犹有余根,吾辈中人,凡事但求心安,尽人事便了!”掌门淡淡的说着众长老心中均不由一怔,不想掌门这次旗帜鲜明。
掌门淡淡一笑,又说着:“不过局面发展到现在,我们已经无力介入,就静观其变吧!”
众长老听了,也只得应着:“诺!”
不由都把目光转向了红泽镇,这时,天下大势,已比闭关修行来的重要了。
文阳府城,将军府邸敏感察觉到时局变动。
“已然占卜三曰,皆是不可解乱局。真是……契机到底在哪里?”推开面前占卜物件,素儿终于站起身,推开房间门,步到院中来。
抬头观望天色,只见文阳府上空,红气翻滚,直冲天空,这是主事者将战之象,看来表哥又将出兵了。
素儿咬住唇沉思片刻,打消了打探消息的念头。
现在自己,刚刚进入到王弘毅亲信范畴,在这种事情上尚无话语权。
且从天象及卦象来看,表哥出征并无大厄,就算有失也应该不会动摇根本,既如此她无须多言,还是守住自己本分要紧。
思至此,她迈步向着咒禁师别院走去,已有几曰未曾去那里处理公务,搜寻天赋小童的事情,至今还未有着落,随着王弘毅领地越来越大,只有三人的咒禁师部门,实是太过简单,她需加紧搜寻培养,方能在未来,为表哥出得一份力。
这也是扩大自己影响的一部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