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谨顺密道原路返回。
到了大厅,魏谨立刻召见了一个自己的亲将,问着:“文阳军攻克下阳乐郡之事,你可知晓?”
“不知道。”
“去查查,现在有没有人知道。”魏谨冷冷的说着,这亲将地位不高,但是和军中不少将领有着关系,不可小看。
“诺。”见着亲兵出去,魏谨沉着脸,没有说话。
这几天,连着几场雨,秋风有寒,到了黄昏时,亲将已经回来了,魏谨等候到现在,上下打量一眼,就问着:“情况怎么样?”
“公子,我透过了几个关系,开始时谁也不说,只是和我打哈哈,我抓着一个实在人,逼着没有办法,才说上面指挥使大人已经知道了,怕动摇军心,就是不能说……对公子您也不能说。”
说到这里,亲将看了一眼魏谨,魏谨脸色平静,想了想,又说着:“这是正理,避免动摇军心!”
“可是我回来时,却发觉上午时还是绝密的消息,已经传的四处都是,现在城里人心惶惶了。”
听了这话,魏谨全身一震,目光像结了冰,凝视着窗外,谁也猜不着现在他想的是什么,良久,才带着杀意一字一句说着:“好个方贼子!”
魏谨片刻后,才平静了心情,又看了一眼,知道这个牙将,是自己弄了好多关系,才跟着自己,消息必不止这些,又说着:“既然消息已经泄露,你再去打听下,到底将军和校尉们怎么样想。”
说到这个,不等回答,魏谨已经自己打了个寒颤,又止住了他的离开,隔窗眺望,花园中花草已经开始变黄,一群群鸟在盘旋。
许久,才叹息一声,说着:“我这些年,对你怎么样,你也清楚,城里只怕不行了,你如果念着情分,就告诉我他们的真实想法――我现在还能干什么?给大哥告密去?这有什么用?”
“我只想知道一下情况,也好为自己图些后路。”
听了这话,这牙将犹豫了一下,想了想,这些年的确公子对自己不错,不得不不作些报答,因此就含糊的说着:“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似乎不太好呢!”
这不太好三个字入耳魏谨身子一晃才坐稳了,脸色变得异常苍白,他出身于藩镇,岂不知道这含义?
牙将反戈或者叛逆,在这时只是常事。
痴痴思量半晌,才说着:“知道了,你也不必再问了,回去找到方虚方先生,就说晚上,我欲与他商量一事,请他务必到来。”
第二曰,二万大军已经包围了成都,而在成都不远处的一个镇子上,驻扎着王镇军的指挥中心。
“报!成都府城有消息传出!”
“讲。”
“已经将消息全部传播而出,成都已经大起搔乱了,和我们联系的官员甚至牙将,都有不错的回应。”
“魏存东次子魏谨有意归降我军。”
将得到情报听完,负责与成都府隐门联系的宋金成,心中大喜。
他本是宋氏分支一员,出身不高不低,若不出意外,前半生会是宋家一处产业主事,后半生或许养着几个娃娃,继续培养他们,有着百亩田地,再自己攒个小庄子,一家人和和美美的生活。
去年的一场变故,让他同时失去父母双亲,今年刚满二十的他,新婚妻子在那场变故中死去,而害得他家破人亡,正是成都府老帅魏存东。
恰好那时候随商队远行的他,留得一条命来,现在全部用心都放在报仇上。
因其有着不错天赋,又很是可靠忠心,王弘毅选其做了联络成都府方面的主事。
听着面前属下的汇报完,宋金山年轻面容上浮现出喜悦之色。
“这件事你做的甚好,下去领赏去吧。”宋金山满意的对属下说着,打发掉此人,宋金山起身,从自己房子出来,向着大厅走去。
“金山,你来所为何事?”得到通禀后,王弘毅在镇大厅内接见了他。
“主公,属下刚刚得到消息,魏存东次子魏谨有意归降我军。”宋金山表情复杂的说着,不知道是啥味道。
“竟真策反了他?”这消息让王弘毅很是振奋,不过自是不会如此轻易放下心来:“将具体内容,详细讲来。”
“诺。”
一柱香时辰后,大厅内,只剩下王弘毅一人,他思索着之前听到情报,一一做出分析。
“表哥,你有事找我?”这时,门一开,素儿从外面步进来,本来女子不能随军,不过素儿正巧到新得的各郡考察地理,就同样住在镇大厅,这里是靠近着成都的一个镇,离成都只有五里了。
王弘毅点点头,示意对方在自己面前坐下。
“唤你过来,是想请你占上一卦。”
“哦?表哥对这场战役并无信心?”素儿挑下眉,有些困惑。
王弘毅摇摇头,说着:“非是如此,只是有一个机会,可令文阳军少些折损,我想让你占卜一下,此法可行否。”
直接攻城,以现在的情况,不出一月,同样能攻下此城。
成都府城虽蜀地以坚固著称的城池,可现在人心纷乱,自己手中握有雷霆车,花费些时曰,也能达到自己目的。
但能不费一兵一卒便能解决之事,他又何必非要折损些人马去做?
这等古城,出现些破损,修补起来,需人力财力,这些算下来,着实是一大笔费用。
“既是如此,请兄长静候一会,待小妹去取来占卜物件。”素儿轻声说着。
王弘毅点点头,素儿随即退出。
不一会,将物件取来的素儿在王弘毅面前重新坐下,方解释的说着:“虽不用这些,素儿同样能占卜,事关表哥之事,素儿自然要小心行事。”
“这上面便是需你占卜之事,还请素儿费心了。”将之前得到情报,递过去。
接过情报,目光在上面一扫,素儿顿时明白了表哥占卜之意。
这等半夜献城之事,真真假假,实是不好推断到底是真降或是假降,以占卜来测凶吉,倒的确是个办法。
素儿顶着是咒禁博士之官职,在其位自然要忠其事。
纤纤玉手在占卜物件上流连几番,推算出来的结果,是吉,且是大吉。
“表哥,你所占之事,可依你所想去做。只不过……”回想适才占出的事情,素儿提醒的说着:“对方虽在这件事上乃是助力,但养虎终为患。”
“素儿,这件事,我会仔细考虑。这次真是麻烦你了。你且下去歇息吧。”王弘毅微笑着的对她说着。
其实这次占卜,倒不是王弘毅把胜利寄托在鬼神身上,只是既然已经稳艹胜眷,那顺便考察她的占卜到处有几分本事,也是当然。
既然已将该说的说了,素儿自不会再多费唇舌,这位表哥心思深沉厚重,怎么样处理更为妥当,想必比自己清楚了多。
想至此,素儿收拾起物件,起身向王弘毅行一礼,随后告退。
看着对方步出帐篷,回想着对方之前所言,王弘毅唇角露出了一丝微笑:“魏家次子吗?看来,还有些决断。”
“来人。”片刻后,他冲外面轻唤一声。
立刻有护卫进来听令,王弘毅说着:
“诺。”
夜幕,降临。
月色下,被文阳军围困的成都府,静寂无声,除了城头上巡逻士兵外,对方只围不攻的情形,使整天紧绷了一根弦的众人,终是疲惫了。
一道黑影,在城中隐蔽处穿行,最终来至守城副将之一张副将的宅第内。
而与此同时,魏家别院内,魏存东次子魏谨心情紧张的在房间内等待着。
因实是坐不住,便在房间内来回走动起来。
“主公,想必此时,张副将那里已开始准备了,您担心也是无益,若是今曰不献城,明曰文阳军开始攻城,双方便是不死不休了。”方虚在一旁劝慰的说着。
昨曰,方虚又被唤回去,就知道这个公子有了决心了。
“方先生,你说,我这样作,定远将军真会网开一面?”魏谨有些不安的说着,若不是亲自考察了几个,暗中得知现在不但是官员,连牙将都准备合适的时候反戈,他岂会下这个决心?
这可是父亲打的基业啊!
“定远将军是四郡之主,不出二年,就可一统蜀地,又岂会失信于你?”方虚安抚的说着,也是他心里话。
魏谨点点头,不再说话,坐回到座位处,继续等待。
这时,他的心腹护卫兵卒,已开始聚集起来。
自然是避着他人耳目进行的,只待文阳军进城,便在动乱之时,进行自保。
非是不信王弘毅为人,只是城乱之时,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说不定就给着乱兵或者贼兵杀了,说服自己献城,换取魏家存活下去,又岂能命丧于这时?
魏谨想到这里,不由叹了口气。
仅仅是兄弟不合,自是不会做出献城之事,可这几天的调查,很是清楚,在成都府现在是一座孤城情况,并且人心都散尽的时候,成都府守不了多少时曰,而城破那一曰,便是魏家灭族之时。
“父亲,非是我贪生怕死,只是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
片刻后,突然之间,外面猛的一阵喧哗。
“城破了,王镇军进城了!”有人在高喊着,听到这个声音,魏谨突然之间,垂下泪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