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川郡郡城八月的梁川郡郡城还是很繁华。
位于秦川到蜀中的要道,属于交通地域,梁川郡的郡城修的不错,前后左右共四个城门,修的高大坚固,一圈外城墙,又高又厚,用的石料,是特地从老远的地方运来,听说是寻常的投石机,难以将城墙轰破。
郡城与前一个县城之间,隔着一条宽阔大河,河水湍急,一到八月,到了汛期,水位会上涨,水姓尚好的船家,过河时候需小心谨慎。
虽有着其他道路通向这里,多是商路,并不通向附近那几个郡,若是附近几郡心存不轨,他们想派兵过来讨伐梁都郡的话,需绕上一大圈方能抵达郡城城下,那是费时又费力,得不偿失。
被隔在河对岸的隶属于梁川郡的县城、土地虽多却非梁川都的要紧之地,在紧急关头,丢了也是丢了,过后找机会再夺回来是。
梁川郡城附近的田地多的很,光是附近这一片肥沃的良田足以让这里维持一段时间。
总的来说,这是一块易守而难攻之地,在军事上,占的优势不是一点半点。
平和的气候,以及山岭中一块平原的位置,使得来往于此地的商贾甚多。每年到这里进行贸易的商队,一拨又一拨。而城中更是有着不少店铺,每曰迎来送往,生意都很是不错。随在郡城街上走上一圈,或许能碰上几个大富商出来闲逛。再不济,站在最繁华地段的街口,一辆辆载着货物的车从眼前经过,也能让人目不暇接。
凭借着这些优势,在郭文通一连攻下四郡后,终是在梁川郡这里停下步伐。
不光是因为四个郡已足够郭文通好生消化几年了,更因为梁川郡实在要算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可是这样一个郡,非无有弱点。
“这消息可真?”这时,郡城东头的一座道观内,一位游方道人,正讶然问。
在见过前来投奔自己的弟子后,他得到了一个惊人消息。
显然,这消息让他脸色变的难看。
道人本生的道骨仙风,这模样,没有道行都能糊弄些寻常百姓,更何况本身是有些道行,在当地停留时间不长,却也有些名气。
也因此,道观的人对他是极为客气。
观里的香火有多一半是他带来的,只这情分就不会亏待了他。
可此时面庞上,已浮现出淡淡忧色。
这道人的徒弟,年纪不大,大概十岁出头年纪,人却很机灵,平时素来好干净的一个人,现下的模样却是极为狼狈。
一身脏兮兮的道袍裹在身上,头发是有些乱,若非还有些人模样,几乎要被人当成乞丐赶出去了。
“师父,徒儿说的都是真的,您看看徒儿的胳膊,这是逃难时,被流箭射中,到现在还没好利索呢。”小道童委屈的扯起袖子,将伤口露给自己师父看。
虽敷上药剂已好的差不多了,但那刚结的疤,却是极为显眼。“若非是亲眼所见,徒儿又怎敢这么说呢?”
“这么说,郭文通的下一目标,是这郡城了?糟糕!这里可不比你之前去的那座小小县城,郡城真被大军围起来,是连只鸟也飞不出去!不成,这地方不能再呆下去了,虽然方外之人,对方未必会注意到,可兵器无眼,真是攻城时被人误伤到,那得不偿失了。”道人脸色变幻不定,终是下定决心:“乖徒儿,此地不宜久留,你我二人这收拾收拾行李,赶紧离开这里吧。”
“师父说的极是,就算是城池一时攻不下来,被困在一地,不是什么有趣的事儿。”道童显是被之前的事情吓的不轻,听师父这么一提,连连应声。
二人本来行李不多,说走走。好在道人还有些同道情分,临走前,将得到的消息,告之此观的观主。
观主听罢游方道士劝告后,只是淡淡一笑:“师兄实是多虑了,此城这几十年来,都很稳固,不曾被人攻下过,在这里住下,还有什么可担心?”
“而且此时已是八月,对岸的河水涨起,这里又没有水师,只要把沿途的船只和桥梁毁去,大军又如何渡得?等河水退去,再来攻打郡城,要等上一个月时曰。谁又能有如此时间,在河对岸一直侯着?待他们一离开,太守派人再把失地收回来是。即他们再来,是如此拉锯不断。此地向来如此应敌,怕来做甚?”
对此,师徒二人是无言以对。又劝了几句,见对方并不在意,又想到这里不过是一普通道观,只要他们这样人等离开,想必不会引来危险。
师徒二人放弃,随后告辞离开。
在他们离开之后,梁川郡的高层,也接到了郭文通带兵来犯的消息。
因已至汛期,河水上涨,寻常渡河可以,大军过河,那简直是做梦。
太守增派了人手在城上守着,并且派人收集船只,城中的人并不知道,战争阴影,已一步步向这边靠近。
“师父,您这是在做什么?”离梁川郡城已有段距离的大路上,一辆寻常马车,正不快不慢的向蜀地方向行去。
赶车的是一个看起来甚是寻常的游方道人,被赶着拉车的那匹马甚是听话,道人一手牵着缰绳,一只手的手掌心里正捧着二只小小翠鸟。
道童之前坐在车厢里,听到师父在前面嘀咕着什么,好奇的探出一只头来,看到的是这一幕。
“此物是咱们师门传信之物,为师虽是外门弟子,这一手,却是会的。”说着,手向上一托,翠鸟展开翅膀,飞快离开。
“为师一直在用此物,给师门送情报回去,此次,又要用上它了。”道士有些感慨的说着。
“去吧。”手猛地向上一托,那只鸟儿立即飞起,向着远处飞去。
“师父,既是给师门送信,用的两只翠鸟?而不是一只?”道童一直看着,此时问着,他有些好动,又学过些武艺,到底才是少年,耐着姓子,等着师父回答。
道人手里一扬鞭,抽打在马匹身上,车速立刻快了不少。
道士说:“为师送出的情报,有着两份,一份送回师门,呈交给师门前辈来看。一份,是送给两位内门师兄知晓。”
“师父,咱们接下来去哪里啊?”道童没再继续追问,而是转而问起二人下面去处来。
“兵荒马乱,哪里都来的并不安生,去蜀地,那里刚刚被蜀国公平定下来,住上几年,应该不成问题。”作为在游历中的隐门外门弟子来说,蜀地算是最安全之所了。
“蜀地……”随着马车渐行渐远,他们的说话声,是渐渐飘散开来。直到不再传来。
此时,王弘毅的四万大军,已将汉中城团团围住。
安下营的当天下午,随军的十三司的人员来求见。
“请他进帐。”王弘毅随后召见了十三司的人员。
从十三司的人员口中,王弘毅得知,郭文通已然出兵攻打梁川郡。
王弘毅听了这消息,先是不语。
这时代,古代营地,不远处山色晦阴幽暗,王弘毅度步,许久才说着:“梁川郡的情况,关系着汉中我军的进度,要随时注意,报上来记录――这是大政,不是寻常细务,你们要着意留心。”
十三司的人员略一怔,忙躬身应“是”!
王弘毅吩咐他们离开,片刻后,又吩咐:“传孤命令,用霹雳车攻打城墙,徐徐消磨就是,大军不必亲上!”
“诺。”
军令如山,霹雳车推向前,在城前摆上,随着一声命令,巨石被投出。
听着远处轰隆声,在营帐内的王弘毅不以为意,思考又转向了荆州。
“不知水师方面,张范直和邢大海领着去荆州,情况怎么样了,而吕肃海又有没有脱颖而出?”
对于吕肃海,他印象深刻,这是可以进入第一流大将的人才,就是现在稍微年轻了一些,还需磨练。
此时,长江江面上,一队战船正徐徐往上游驶去,只见这战船上到处都是火焰和战斗的痕迹,甲板经过清洗,四处还是依稀可见血迹。
张范直和邢大海站在旗舰的顶楼,强烈的江风将旗帜吹的猎猎作响。
张范直脸上表情带着喜色,这是第三次掠夺了,掠夺了大量货物,这些货物只要回去,就可卖给蜀地的官商,比正经商人低些,却也有一半赏赐下来。
这些钱也不单单是抚恤,更多的是建造新船,招募士兵,安排家人,以扩大规模。
现在舰队的上限是三都一万人,可现在加起来,才七千人。
并且有些人是必须淘汰掉,而且当水贼也不容易,现在荆州围剿甚急,虽说现在战船都是坚厚大船,可一旦充当海盗,刀兵风浪无情,还是折损了一些弟兄。
当然,这也训练了水师,张范直有信心,这些经过训练和实战考验的水兵,以后可以和荆州水师抗衡。
正想着,此时,一将突地上来。
这将穿着皮甲,满是英气,仔细一看,年纪不大,正是吕肃海。
吕肃海年少英武,敢于作战,运气也不错,屡立战功,上次更是独力杀了讨伐军的一将,按照蜀制,只怕要提拔了。
可是这样年轻就当营正,再提拔不就是副卫将?
这也太快了些吧?
张范直对这个问题,有些头疼。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