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交错的时空 第五章 迷雾重重
第392节 天香楼（3）
常玉啸与月晴分开后，在楼里转了一会儿，没见到要找的人。那些紧闭的房门他稍微一听便知道里面的人在做什么，正考虑要不要一间间房敲开查查时，一个龟奴挥着手中的棒子路过小门。
常玉啸想了想，悄悄跟了过去。发现出了侧门，后面是一个院子，院子居然通向另外两座小楼。一座小楼景色雅致，另外一座离的较远，看起来低矮阴沉，前面还有不少人在守着。
那龟奴去的方向就是那低矮的小楼。龟奴正走着，突然眼前一花，感觉有人拦住了自己。还没看清楚人长什么样，就被那人拎到了树阴里。
那龟奴知道是个厉害人物，连忙叫道：“你是什么人？”
常玉啸笑道：“别紧张，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龟奴：“你想问什么？”
常玉啸道：“你们天香楼有两个女孩今日去了长公主府，是不是？”
龟奴紧张道：“怎么又是找她们的，你问她们是想要做什么？”
常玉啸：“不做什么，就是想问她们几个问题？她们在哪里？”
龟奴道：“好汉，我知道你武功高强。但这两位姑娘如今比较特殊，我可不敢随便告诉你。”
常玉啸皱眉：“她们叫什么名字？”
龟奴叫常玉啸脸色不好，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一个叫红燕，一个叫红云。”
常玉啸拍在他肩膀上道：“我不想为难你，你只要告诉人在哪里就行，我自己去找。”
龟奴感觉肩膀上的手劲越来越大，立马求饶道：“好汉饶命，她们在玉贵楼二皇子那里，二皇子就在不久前刚把人带走。”
“二皇子？”
“是啊，刚带走没多长时间。”
常玉啸稍犹豫片刻便问道：“玉贵楼在哪？”
龟奴指着那景色雅致的小楼，“就是那个， 二皇子把人带走后就把人安排在了贵人们用的玉贵楼里。二皇子在，管事的和妈妈们都在陪着，具体在哪间房小的就不知道了，小的也进不去。”
常玉啸放开他，“你走吧，希望你没有骗我，否则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小的不敢骗大侠。”
龟奴拱手又哈腰道，一抬头发现人已经不在了。左右看了看都没见到人，揉了揉肩膀捡起地上的棍子赶紧跑了。
常玉啸很快便到了玉贵楼前，楼门是关着的。常玉啸正想着该怎么进去，门开了。走出一人是城防头领白威。
白威看到他也很惊讶：“我正打算再去门口等你呢，你就自己找来了。”
常玉啸道：“看来白兄等我很久了。”
“可不是，我一直的天香楼外面等你，没等到。二皇子来了，我也被叫进来问话，这刚问完就打算继续到外面等你呢？”
常玉啸道：“人找到了吗？”
白威有些尴尬道：“找到了是找到了，但是在二皇子那里。姑娘们受了些伤，二皇子正在照顾她们。”
常玉啸皱眉：“受伤？”
白威靠近了些问道：“是受了些伤，我赶去的时候，人正在受罚呢，亏着救下来的早。”
常玉啸往楼门走去，我去看看。
“哎哎，你等会儿。”
白威连忙拦住他：“你别直冲进去呀，二皇子在里面，闲杂人等都不得靠近，你进去总得通报一声。你跟着我进去，可别乱闯，小心二皇子给你难堪。”
常玉啸点头。
玉贵楼有两道门，中间连着走廊。进了第一道门便发现走廊上有人把守，见他们两个过来，立马有人拦住。白威在他问话之前便开口说道：“镜护卫，这是常玉啸，常公子，我提前跟殿下说过的。”
那护卫斜眼看了常玉啸一眼：“在这里等着，我让人进去通报。”
说着便指挥一人去通报。
白威看看常玉啸，“好，有劳镜护卫。”
常玉啸耐着性子站在那里，“希望你快一些，我没有多长时间可以耗在这里。”
镜护卫笑道：“啸大公子安心等着就是，殿下安排好后自然会见你的。”
常玉啸皱眉，见身后的大门已经关了，心中想着院主还在外面，她可没耐心一直等着。
“我最多等你半柱香的时间。见不到人，我就硬闯了。”
镜护卫不笑了，想着二皇子交待的事情到底没有发火，只道：“啸大公子说笑了，我们的人可不敢把这话说给殿下听。”
白威哈哈一笑，“玩笑玩笑，镜护卫不要介意。”
边说着边用胳膊捅了捅常玉啸。
镜护卫勉强勾勾嘴角。
常玉啸没有回应白威，白威咳嗽一声，拉着他往一边走去。
“不是，你这是做什么？我悄悄告诉你，这天香楼暗地里可是二皇子的产业，你不管有什么事，到时候都得经过二皇子同意才行。”
常玉啸并不知道天香楼是谁的产业，“我不是因为自己，玉卿和我一起来的，这会儿正等在外面，她可没什么耐心。”
白威一惊：“顺、顺安郡主？”
常玉啸点头。
“不是，啸兄弟，你怎么能让郡主来这种地方，这是什么地方，这要是让人认出来了可还得了。”
“她做的决定，没人能劝的住。我单独来，山庄里的人不同意，她便与我一起来了。”
白威道：“你们山庄行事还真是怪，男的来这地不行，怎么女人还行了。”
常玉啸：“当然也不行，她是为了我来的。”
白威：“那这，这可是大事，不行，得赶紧告诉镜护卫才行。不行，得私下说，这事可不能让太多人知道，镜护卫是二皇子亲信，只能他一个人知道。”
常玉啸拦住他：“不行，玉卿并没有说要见二皇子，她在这里的事情二皇子也不必知道。”
白威：“啸兄弟，你错了，这事可马虎不得，郡主的清誉重要。再晚一些，天香楼里人来人往的客人就多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玉贵楼平时可没什么人能进来，安全许多，还是先告知殿下，把郡主迎进来重要。”
常玉啸不打算替月晴拿主意，正打算拒绝，便感知到月晴他们在往这边过来。
“不用争了，玉卿他们已经过来了。”
“什么？我这就去和镜护卫说。”
常玉啸没再拦他。
白威过去把镜护卫拉到一旁耳语几句。镜护卫也很吃惊，一路走到常玉啸这：“啸大公子怎么不早说，郡主也来了。”
白威道：“现在不是早不早说的事，还是把事尽快告诉二殿下才是。人已经往这边来了。”
镜护卫也是行动派，招呼一人耳语几句，那人匆忙往里跑。
镜护卫问道：“郡主在哪里？我等现在便去将人迎进来，省得在外面被不长眼的冲撞了。”
说着便命人打开了大门。
往外一看，果然见天香楼的姚娘带着一行人往这边走，走在前面的女孩镜护卫虽然没见过，但年龄与长相大致相似，身边赤卫装扮很好认。心道定是顺安郡主了。
心中惊道：郡主果然在这里，这事处理不好绝对会坏二皇子的名声，要知道顺安郡主可是连见了太后、皇上都不必行礼的人。
说着，便指挥身后后卫道：“你们几个，将这院里的闲杂人等都清走，不管什么人都不能放进来。”
“是。”兵卫应声散开。
镜护卫抬脚便朝月晴那里走去，白威也赶紧跟过去。
常玉啸笑笑，她果然耐不住性子。
姚娘一边领着一众人往这边走，一边跟月晴说道着。
抬眼间便见玉贵楼的大门开着，二皇子身边的那个近卫快步往这边走来。
月晴也看到了，心中想着不知道是什么人。
镜护卫快步走到月晴等人身前站定行礼，“二皇子近身护卫镜锋见过顺安郡主。”
白威晚到一步，他本有官职在身，在宫外除皇上、太子外本不必向任何人行大礼。但见镜锋都行礼了，这位郡主又身份特殊，见皇上都不必行礼，心中稍想便躬身行礼道：“白威见过郡主。”
月晴看镜锋一上来便单跪在面前，皱眉道：“哎，你们快起来。”
镜锋站起身，白威也直起腰。
月晴看着他们的脸，镜锋长的正派，白威长相粗狂。
镜锋又拱手行礼问道：“郡主怎么来这种地方了？”
月晴随意应付他道：“我陪常玉啸来的。”
“常玉啸，你怎么这么慢。人找到了吗？”
常玉啸苦笑：“小姐怎的比我还急。人是找到了，只是目前还没有见到。”
月晴不耐烦道：“我都等了这么久了，能不着急吗？正担心你找不到呢？既然找到了，为什么见不到啊？是那个什么二皇子不放人吗？”
镜锋连忙替主人辩解道：“误会，殿下只是在照顾二位姑娘，她们受了些伤。殿下刚处置了那些不懂事的，便急着给二位姑娘治疗，一直忙到现在。”
姚娘站在旁边见镜锋对月晴说话都这么客气，也不敢出头说一句话，只想着让自己变透明。
月晴深吸了一口气，问道：“那这人到底是能见还是不能见。”
镜锋没回答能不能见，只答道：“两位姑娘都在玉贵楼里休息，郡主不防也进来坐一会儿。”
说着便做了个请的手势。
月晴点点头跟着他过去。
二皇子这边，正坐在一位刚醒来的姑娘床前。
根据今早长公主府赏花宴的详尽回报，二皇子判断常玉啸要找的那女子大半是眼前这位。但为了不出现意外，刚才那位姑娘也是由自己照顾了一会儿。
红云挣扎着起身，二皇子连忙按下她。
“红云姑娘不必如此，本公子今日也是恰巧遇见，顺手救下你们，不必如此如此大礼。”
红云顺势躺下，腿还有些抖，根部痛着厉害，刚才这一阵动弹已经让她大汗淋漓。
二皇子接过一旁侍从手中的帕子，给她擦了擦头上的汗。
红云痴痴的忘着他，没想到救自己的人居然是当今二皇子。刚才自己刚醒，知道眼前的人救了自己，正不知道如何感谢，又该感谢谁。没成想这位贵公子身边人多嘴，让她还不赶紧谢二皇子救命之恩，被眼前这人呵斥了下去，这才知道眼前这人如此尊贵。
红云红着眼睛哭道：“红云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二皇子安慰道：“举手之劳，姑娘不必介怀。”
红云：“对公子是举手之劳，对我是救命之恩，如果没有公子，我想我今日定是活不成了。我还没有找到我的家人，我不想死。”
二皇子皱眉：“听姑娘如此说，似是有什么冤情，不防说与我听听，既然我今日遇到了，定能为你作主。”
说着又怜惜的为她擦了擦眼角的泪。
红云看着他满眼真诚的眼睛，稍加犹豫后便哭着道：“公子，我是被拐来的，虽然那时候年纪小，记的不完全，但我记得我有哥哥还有一个一直保护我的大叔叔。”
二皇子见她哭的可怜，便问道：“你还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吗？”
红云目光停滞，似在回忆，接着摇摇头：“那时候太小，记不太清楚了。但我有一块玉佩，是哥哥留给我的，说这是娘亲的遗物，让我一定要保存好。这个我记得很清楚，后来不管是什么地方，我都没有放手过。”
说着便举起一直挂在身前的玉佩。
二皇子接过，放在手中翻来翻去的摸索着，一块雕刻精致古朴的青玉，颜色深暗。一眼看上去并不出众，但入手确润滑如丝，普通人根本无法看出它的价值。这种玉黎国并不常用，但伽耶国贵族之中很流行，红云手中这块质地更是上品，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东西。如果真的是她的，那这姑娘家里必定非富即贵。
二皇子看了一会儿后拿起她的手，把这玉放回到她手上。
“这玉非凡品，又对你这么重要，你可要收好了。”
红云放回里衣内，“嗯，我一定不会丢掉的，我相信我哥哥和叔叔一定能找到我。”
二皇子点头：“我也相信，红云姑娘善良柔弱，一定会遇到好事的。”
接着他又道：“红云姑娘还记得拐你来的人吗？”
红云道：“依稀记得一些，要是见到他的话我应该能认出来。”
二皇子拍拍她的手，“什么时候若是认出来，定要告诉我，我帮你出这口恶气。”
红云高兴的点点头。
二皇子温柔的看着她，“红云姑娘再休息一会儿吧，我在这里陪你一会儿。”
说着帮她把被子拉了拉。
红云脸颊微红。
二皇子近卫镜锐开门走进来。
二皇子转头看向他，平时除了要紧事，他们不会贸然进来。
“什么事？”
镜锐看了红云一眼，咳嗽一声道：“二爷，天香楼那些个胆大妄为的掌事们都已经审完了。没想到天香楼里居然私设如此狠毒的刑罚，今日两位姑娘受的还不算是最重的，属下已经拿到了他们画押的认罪书。只是。。。。”
红云抓着被子，小心听着他们的谈话。
“只是什么？”二皇子问道。
镜锐又看了一眼似乎睡着的红云道：“只是这些刑罚大部分都是那些个达官贵人们折腾出来的玩意，不少贵人们都喜欢玩。且大多都是天香楼暗处的生意，明面并不会有。
另外也有一些发生在因为犯了大错或者得罪了什么贵人的时候，比如今日两位姑娘便是因为得罪了长公主，长公主派人将天香楼的主事妈妈当众打了一顿，主事妈妈心中不平这才冲两位当事姑娘发火。
这事咱们如果要插手，估计不仅会得罪一众达官贵人还会得罪长公主。”
二皇子身后多嘴镜达劝道：“阿锐说的不错，二爷。这事您如果插手，定会惹来祸端，这天香楼的水不浅。”
二皇子抬手打断他们道：“行了，我心中自有定论，以前不知道就算，今天既然遇到了，定然是要管一管的，如红云姑娘这样的女子本就身世坎坷，这帮食君之禄的显贵们不仅不为这些命苦的女子撑腰，反而要来作践她们。我岂能放任不管。”
镜达为难道：“可二爷您是皇子公然插手青楼的事务定会留下不好的名声。”
“好不好的再说，我并不在乎这个，再说也不是今天才有这不好的名声。这天香楼的事我管定了，定要让他们好好整顿。”
镜达叹气：“二爷您就是太过心善。”
二皇子对镜锐道：“将天香楼的那些掌事的都叫到一处，我要亲自会一会他们。”
镜锐行礼道：“已经都关到楼下了。”
二皇子站起身，转身对镜达交待：“我这便就过去，你照顾好这两位姑娘。”
“二爷放心。”
二皇子随镜锐绕过客间出了房间，门口的侍卫关上门。
二皇子问道：“到底是什么事？”
镜锐行礼：“镜锋着人来报，常玉啸已经来了。此时正在楼门外。”
二皇子笑道：“来的倒是挺快，可惜给本宫的时间并不多。”
镜锐问道：“殿下如何知道常玉啸要找的人就是红云姑娘？”
“我并不知道，只是猜测而已。不管是哪一个，现在两位都已经救下，总有一个是对的。”
镜锐：“殿下现在可要见他？”
二皇子哼道：“让他等着，本宫总要处理一下天香楼的事。福田河可有安排好。”
“都安排好了，这天香楼自殿下来过以后便不会再有那些见不得人的刑罚了，这事在楼里的姑娘和宾客中很快就会传开。另外，他问殿下天香楼是否要停业整顿几日？”
“这天香楼的生意本宫不便插手，按照他自己的意思来就好。”
镜锐点头道：“田河的意思是，停业虽然能给殿下带来些好的名声，可也只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反作用却不小。乐舞坊中咱们天香楼势力靠后，比不得寄怅阁和玄音殿。停业一天没有诚意，停业时间长了，损失巨大。”
“按他的意思办吧。”
“是，属下稍后便告诉他。”说完镜锐接着道：“迎丝姑娘知道殿下来了，已经提前在楼上等候多时，殿下可是现在去见她。她说又打听到了一个不小的消息，想和殿下分享。”
“见见也好，这些年为难她一直陷在这泥潭中为我办事。”
镜锐道：“迎丝对殿下的心思大家都知道，只是可惜了这身份。”
二人正要往楼上去，一侍卫急匆匆过来。跟到跟前跪下道：“殿下，不好了。”
镜锐问道：“何事慌张？”
侍卫忙道：“顺安郡主来了。”
二皇子皱眉：“你说谁来了？”
“顺安郡主来了，就在这天香楼中。”
二皇子惊道：“什么？顺安郡主，她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听说也是为着这两位姑娘，应该是陪着那常玉啸一起来的。也不知道怎么能进来的。”
二皇子一时不知无语。
镜锐在旁边道：“这位郡主行事太过离经叛道，她一个皇室贵女，岂能到这种地方来，今日殿下又刚好在这里，若是处理不好，定会让殿下受到责难。”
侍卫道：“锋大人也是这么担心的，已经派人清理了周围的人，先一步迎接郡主，幸而这时候天香楼里的客人不多。锋大人说以防生变，让小人赶紧来报。”
镜锐松了口气，“亏着镜锋反应快，殿下，您打算怎么处理？”
二皇子也定下心来：“张洪在哪？”
“正由福田河陪着，说是陛下的旨意不好违抗，正守在红燕姑娘门外。”
二皇子道：“去告诉他郡主来的事，让他随本宫一同去见这位顺安郡主，本宫先在楼下等你们。”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