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落的巨斧带起呜呜的风压,巨蜥长尾一甩隔开斧面,另一头二话不说扑将上来,大嘴一张,密布的獠牙间还挂着恶心的涎水,吭哧一口就向着刘逸飞腰际咬来!
危险之际,刘逸飞屏气凝神,就着稍远处暗淡的光影,跨步上前,用歪斜的斧柄末端敲击巨蜥的侧脸,格挡开攻击的时候更卸去了先前武器被拍歪的巨力。
而后弹步后撤,以身带斧,挥锤般在眼前这头巨蜥的头颈位置不轻不重地砸了那么一下……
如果对手要是个一二阶的菜鸡的话,就光这「轻轻的一砸」没准都足够给对方做个微型开颅手术了。然而对于四阶单位……尤其还是【巨蜥】这种身强体壮的蛮荒凶兽,顶多也就是蹭破点鳞皮,反倒是更进一步激起了对方的凶性!
第一回合一触即分,虽然没碰出什么真火,然而刘逸飞也证实了心中猜想——【巨蜥】这种蛮货,速度不快,确实还在自己的应付范围内,只要不开小差,时刻注意身位,哪怕对方想暴起伤人都没那么容易……
但同时,这些个四阶卯上的强力生物确实皮糙肉厚,轻易一些小伤根本不可能磨掉对方的血皮,反而是自己,不仅仅是仗着兵甲之利有了攻强守弱的缺陷,尤其要命的是——体力不足啊……
别看刘逸飞一路走来都在坚持不懈地锻炼肉身,甚至凭着努力硬生生将自己的力量、体质推入了三阶标准。
然而在正经的中高阶生物面前,他却是正儿八经的「弱鸡」——因为阶位越高,不仅仅是阶位内可提升的总等级越高,甚至每一级提升后获得的属性强化也越多!!
一二三阶之前,如果有着某些「外挂」之利,其实跃阶击杀还不算十分惊人~
但到后面就不对劲了……可能双方同级,但是高一阶的对方在属性上却有着近乎倍增的优势!!
眼下刘逸飞唯一庆幸的是对面两头【巨蜥】貌似只是普通单位,如果再挂个精英模板的话,那自己可以开始考虑扔掉斧头逃跑了……而即便是当下,想要寻觅胜机也唯有「爆发」一途——打持久战自己反而会被对方的回力效率生生耗死~
刘逸飞计较已定,攻势渐渐铺开。
如今他熟悉「冷血」也有段时间了,武器熟练度方面终于出了系统认可的技能,同时在实际运用中也多了些体会:
在自身力量不具备明显优势的当下,使用重武器,尤其是长柄重武器,「舞」的价值远高于「挥」!
挥动武器是典型的「以力御器」,暴发性强,适合瞬间输出,然而对肉体要求更高,甚至一个不留神反而容易伤到自身(控制不住下的拉伤、扭伤);
而舞动重器就是「以势御器」了,起步可能略微慢些,需要一个积蓄的过程,如果敌人攻势过猛,一般很难展开局面……但只要将攻势撑起,让重武器在「挥舞」的过程中凭借惯性运动,自身只作为协调的重心于巧处使劲,就能让一定程度上超过自身适用范围的重器灵动起来……
缺点自然就是对使用者的要求较高了,其中尤其一点便是武者必须对「距离感」的把握十分精确!
因为舞动起来的重器最怕敌人识破之后拼着受伤硬顶一下,一旦打破自身的舞动过程,直到下一次重器重新挥舞起来前,使用者就会有一个明显的空档期,最容易被有心者趁虚而入。
因此攻击敌人时要灵活控制步伐、保持距离,以切、削、扫的方式攻击敌人,直到确实把握住契机,方可运足全力,以雷霆之势重击敌人——不是说真的妄想一击致命,而是要保证这一次重击确实伤害到对方,为自己下一次再将武器挥舞起来前创造机会,令对手无法贴近追击……
这些「经验」初时有山猿的指点,后来刘逸飞越练越有体会,
也才是他来了泰塔利亚后一心想找个机会碰上【巨蜥】试试自己本事的底气。
如今真个遇上了,他心中压下兴奋,开始在腾挪间慢慢蕴气巨斧……初时动作确实难以连贯,毕竟他气力有限,还得时刻防备着巨蜥的近距离攻击。
然而打着打着,巨斧舞动的速度渐渐带起来了,那黑夜里越来越沉闷、有力的风压便是蛮兽也不敢忽视,逐渐逐渐开始在刘逸飞的攻击范围外迟疑、观望,想要避开那不断在自己上本身水平位置周期舞动的斧头强袭刘逸飞这个运斧者。
可刘逸飞又怎么会给它这个机会?
正经的周期运动或许还能让人掐算出攻击间隙,但刘逸飞上辈子的正常战斗经验也不是假货,通过走位、以及舞动斧子轨迹的方式,还能让一头弱智的野兽钻了空子?
唯一让刘逸飞有点意外的是……
两头【巨蜥】居然没有同时一起夹击自己!
话说刘逸飞本来还打着将这俩蠢货引走的打算呢,如此一来哪怕那驯兽师有什么后手……想来没了保镖,双头蛇潜伏在暗中得手的机会总该更大吧?
不过眼下对方不放双宠强袭自己,有一副重伤不敌的架势软在一旁,却也不让另一头巨蜥带着自己逃跑,或者出声呼叫让不远处的其他杂鱼过来救援自己,反而让刘逸飞心底越发觉得可疑了……
这种一副「我要不行了,我也不跑不喊,赶紧过来强突我脸」的作派也太假了吧?当我是菜鸟耍呢?
刘逸飞心底不忿,心想你既然沉得住气,那我就当着你面先宰你一个宝宝!
势头已起,虽说刘逸飞为此也耗费了一番气力,然而终究是值得的!
没见现在他已经能够通过走位前压,逼迫得那着急的巨蜥无奈后退了么?
一个三阶的战士……哪怕玩家默认都是有着「英雄模板资质」的,却真是能够纯凭个人勇力,没有丝毫外力加持的情况下,逼退一个四阶单位也是值得骄傲的了~
然而这还不是全部!
呜呜的风声越发急促,空气中也渐渐带上了一丝血气,因为刘逸飞已经开始凭着冷血的强力开始在巨蜥身上撕裂一道道伤口了——这个时候,对方如家牛一般的身躯反而成了最好的靶子!
像刘逸飞目前这种打法套路,最适合找这种速度一般、身材高大的单位做对手……因为那些娇小又敏捷的他也确实不容易打中啊……
如今局势渐入佳境,只待寻觅一个良机,届时一招力劈华山,以刘逸飞如今【重击】的水平,全力爆发之下,甚至将【巨蜥】直接「斩首」也不是没可能——力量足够是一方面,冷血自身的优质更是不可忽视~
然而就在这般时刻,刘逸飞耳中却听得脚下奇异声音响起!
好在他没有自打到将全部注意力用在盯着猎物上,只可惜周围环境过于昏暗,刘逸飞也一直等到那异响靠的近了才察觉出不对——下一刻,偷袭几乎就在脚下暴起!
由于今晚要使用冷血主战,所以在防具方面,刘逸飞只选了一身勉强凑合的皮甲和厚皮裤——还是那句话,如今实力尚不到家,勉强运使冷血这样的杀伐重器,除了不断提高自己的运用技巧外,只能在其他方面尽可能降低负重……
平日练习的时候甚至能着半身重甲了,但在正经作战时,反而要换上更加轻便的皮装,怕的就是敌人没干掉,自己先给累瘫了……
然而如此一来,自身的防御就……
此刻突遭变故,哪怕刘逸飞想闪避也来不及了,小腿位置只觉得猛地一痛,而后才感应到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可能是蛇给咬了!
「老东西!你……」
突遭暗算,动作走形,刘逸飞倒
是想最终时刻好歹是给那巨蜥来上一下狠的。
然而对方恐怕还是跟驯兽师心意相通的,居然在差不多时候忽而扭身后退,一扫之前焦急进击的样子。
这还用想么?
刘逸飞回斧砸死还咬着自己小腿不放的大蛇……尼玛也有普通人小臂粗细,而且更让刘逸飞惊疑的是——那蛇身上居然钉着一根短箭!!!
「哈哈哈哈哈哈~~~」
那驯兽师自以为得计,果然不再装着先前半死不活的样子,麻利从半瘫在另一头巨蜥身上站起来,而且双手一伸,恶笑之余,身上披着的袍子居然一阵诡异的扭动鼓胀。
下一刻,刘逸飞依稀看到,有那蛇首自对方的袖口、领口探出,一个个或绿或红的眼珠子泛着邪光,就这般直勾勾盯着不远处的刘逸飞。
「想不到吧?蠢货!真以为我出门只带着我的两个小宠物么?来见见我其他的小宝贝吧~」
下一刻,那些应该是缠绕在驯兽师身上的长蛇顺着对方的身躯爬落地面,二话不说就向着刘逸飞这边围了过来,连带着刚刚试图攻击刘逸飞的那头巨蜥一道。
情势陡转,一下就变得十分危险起来。
黑夜里,刘逸飞面色巨变,许是觉得确实对付不了眼前对手了,一边试图后退,犹自不甘心道:「老东西!你给我等着!等我几个老大干掉你那些废物,我要亲手把你的脑袋割下来!」
「嘿嘿嘿嘿……口气不小~但那几位真的还顾得上你么?而且……你凭什么觉得你能够撑得到那个时候?」
蛇群游动更快,甚至已经分出左右队伍,竟是想就地包围住刘逸飞!
刘逸飞再不迟疑,这便想拖着巨斧逃跑。
然而刚刚应该是有所保留的巨蜥猛力爆发,居然越过了刘逸飞,先一步绕到了他的退路上,一副恶狠狠的凶厉模样,甚至又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脸边的一道伤口……看来今天是不打算放刘逸飞离开了。
巨斧再舞,黑夜中困兽转换,刘逸飞却不愿意做那待宰羔羊,显然是要奋力一搏!
「哈哈哈哈哈~其实何必这么辛苦呢?我认得你,你就是近来城里盛传的那个人类铁匠吧?只要你愿意投靠过来,我不但保你今晚不死,甚至……」
然而不待那得意的驯兽师再啰嗦什么,才刚将战斧舞起个架势的刘逸飞忽而拧身回头,竟然运足力道将冷血直直向着聒噪的这位旋飞了过来!!
这这这……
这可是刘逸飞目前身上唯一的武器啊!
他居然就这般毫不犹豫地飞了出来?
驯兽师也是没想到,哪怕以泰塔利亚土著作战时的五花八门,也从没见过这出的啊……甚至不如说,像是在泰塔利亚这种落后的地方,好的武器、护甲什么的,价值反而要比在埃拉西亚更高!
因为在埃拉西亚,只要你有钱,好歹还能买到好东西……无非就是多花些时间精力而已~
可在泰塔利亚,更多的时候是没钱……另外有钱了你也没处去买啊!因为大家都穷,大家都没啥好东西,甚至生产力水平的低下,让它们连采集材料的手艺都极差,就更别提生产什么成品了……
在泰塔利亚,要是像「冷血」这个品级的装备,那可是一个大部族里的「宝贝」,拼命供着都来不及呢,哪舍得轻易这般丢出来啊?
万一被敌人捡走了呢??
因而这次「突袭」多少也有点打乱了那驯兽师的步调,好在是这人终究比较谨慎,一直让另一头实力更强一些的巨蜥始终守护在自己身边。
危难时刻,心意相通的巨蜥顶上了T位,就像先前隔开刘逸飞的正面斩击一样,想要再凭着皮糙肉厚,甩尾扫开刘
逸飞这一击「飞斧」!
巨蜥跨步上前,注意力集中在飞旋而来的冷血上的一瞬间,甚至就连驯兽师也以为「这波稳了」的时候,他却没能看到,就在他头顶方向,突然有一道黑影自最近的树梢无声飘落,团身犹如灵猴,然而双手间又有「蛇牙」闪现——双头蛇·吻颈索命!
不带丝毫烟火气地近身,甚至哪怕直到最后,那驯兽师也没有丝毫察觉。
直到双匕尖端压到他身上的袍子之后,才有了那瞬间浸透后背的冰寒~
然而,这时候说什么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