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我竟然看到有些痴呆,不过随后我转而看向侧屋,立即就看到了里面放着一张八仙桌,在前面摆放了供果,装的是苹果香蕉之类的。
然后桌子中间是一个小黑人雕塑,摆放着小黑人,而看着那个小黑人的大致轮廓,我越看越觉得像最开始带我上山的那个小孩,四周是黄纸剪出来的小人,每张黄纸上都刻画着图案,前面还有香檀,没有燃完的香烛,在桌子的正前方空荡荡的,看样子原本摆放供奉的就是北冥夜手里拿着的木头盒子。
“你身上有五阴.门的味道,气息很弱,但本尊很想杀五阴.门的人。”北冥夜望着老妖婆变脸的神情,他一脸的不为所动。
五阴.门,北冥夜已经不是第一次提到这个名字了,我记住,而是他似乎很讨厌这个字眼,看样子和他以前的遭遇有关系。或者说这本身就跟我们家有一定的渊源,毕竟当初北冥夜是被封印在外婆家的木盒子里。
听到北冥夜说出五阴.门,估计老妖婆也清楚,想不到听到这个字眼她面色就变的惶恐了,大声质问北冥夜:“你是谁?”
“你需要知道么?”
北冥夜鹰眼一拧,嘴角露出一抹嗜血的冷笑。
“装神弄鬼!”
阎婆婆笑眯眯的神色阴沉的也是有点可怕,她没有理会北冥夜,径直的走到画像把那凶画拿起来。
“在动一下,本尊摔了它。”
北冥夜眼神一冷,把那木盒拿起来,正对着阎婆婆。
阎婆婆见状,银针往我脖子上一探,我脚底下抱着我的那俩小孩呜呜的叫了起来,顿时房间里阴气大作,我都感觉自己腿冻木了。
但北冥夜更狠,手里那木头盒子作势往前面一抛,阎婆婆嗷的叫了一下,就像是被踩住尾巴的狗一样,萎了起来,怪叫着,连忙说:“有话好商量,千万别这样,打翻了那个盒子,谁都别想活了。”
北冥夜直接走到我跟前了,估计阎婆婆忌讳他手里的那个盒子,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到我跟前。
我激动俩嘴一吧嗒,根本说不出话来,好人啊,北冥夜是好人啊,刚才我还怀疑人家,人家根本就是好人啊!
“放了她。”北冥夜头也不回,冲着那阎婆婆说。
阎婆婆举着银针,弓着腰说,“放,放,放,你可要小心你手里的东西,她要是出来,真的坏了,真坏了。”
迫于北冥夜的威胁,老妖婆也不敢怠慢,连忙给我松绑,一边松绑两只眼睛还死死盯着北冥夜手里的木盒子,搞的生怕他会随时扔掉一样。
松开后我想跑,但没想到一时大意忘记了自己的双脚还被两个小鬼缠着,刚好头顶又是一阵讥笑,我抬头就看见房梁上出现了一张脸,煞白,眼睛通红,冲我阴乎乎的笑着,几乎是在我想跑的,他也扑了下来。
这张脸我见过啊,就是刚才跟我们带路的小孩,就在我迟疑了那么一小会,那小孩的脸迅速放大,朝我贴来。
“北冥夜!”
我的双脚都被束缚住了,眼睁睁看着头顶那小鬼的狰狞不堪的脸离我越来越近,情急之下我只能大声叫北冥夜的名字。
北冥夜的眼眸一蹙,冷冽的鹰眼放射出一抹冰冷的寒光,嘴里冷哼一声,冰冷迈步间带着一股寒冷的气息,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径直对着那小鬼隔空一拍一捏。
还没碰到身体,小鬼就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化为一摊黑雾消散了,束缚我双脚的小鬼似乎害怕北冥夜,小小身子发颤,接着一个闪身就钻进了旁边黑暗的屋子。
而在北冥夜有所动作之时,同样见过世面的老妖婆怎么会放过这种机会,她嘴里念念有词,在北冥夜处理完,我挣脱束缚的瞬间,她也停止了口语。
“老婆子我今天不给你点了天灯熬了油,我就不是你阎婆婆。”老妖婆气愤愤的对我辱骂道。
在说完的时候我就觉得这房间变的阴气森森了,首先就是堂屋供奉的桌子上,那点燃的蜡烛‘噗嗤’就熄灭了,一股寒气凭空扑面而来,我就感觉浑身阴冷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随后我就看到那被阎婆婆供奉的画像,里面被她当老祖宗供着的凶神,竟然冒腾起了一层黑雾,就好像是墨水一般,又仿佛是一面镜子,接着从黑雾里面探出一只鬼手,那手千疮百孔,就跟地狱中的恶魔要从画像里爬出来一样。
那鬼手探出来,径直的按向北冥夜,我当场就吓叫了,看到恐怖的手和带着一股地狱的恶臭寒意,让我瑟瑟发抖,况且我这辈子也没见过这种场面啊。
结果呢!
北冥夜冷冷的注视探出伸过来的手,竟然没有丝毫退步,就连动作也没有,当那鬼手就要碰到北冥夜的时候,他的嘴里,却只冷冷地说出一句话。
“区区一位地狱阴司,你敢动本尊?”
北冥夜用不屑,甚至淡漠的口语,带着不羁放纵和睥睨一切的王者气息。
这话我和阎婆婆都听不懂,但一直被阎婆婆供奉祭祀的这位阴间凶神,就像是受到一股毁灭性的威压一般,那鬼手再也不敢动弹了。似在犹豫,也似在害怕。
就这样半响后,看得我目瞪口呆,阎婆婆也是瞠目结舌,那鬼手似乎感受到了北冥夜的气势,从而缓缓地缩了回去。
“让你回去了么?”
北冥夜冷眉一皱,寒气逼人。那鬼手竟然微微颤抖,再不敢丝毫的动弹。
“滚!”
好半天,北冥夜冷淡的吐出一个字。随后那只手缩了回去,黑雾消散融合到了画像中,只是上面的凶神画像看起来已经没了开始那么狰狞。
“我阎老太供奉的阴物,竟然会不敢伤你。”阎婆婆此时已经恐惧的瞪大眼睛,这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要知道在很早前,她供奉的这位阴物,可是连很多她都惹不起的高人都敢伤,而且但凡每次请出来,无不让人面色大变。
但是这次在这个男子的面上,竟然听话的就跟仆从一样,那可是她辛辛苦苦饲养当老祖宗供奉的,平时不敢丝毫怠慢,生怕它一个生气就反噬了自己。
可让老妖婆怎么也想不到,北冥夜,竟然丝毫不惧。
“你你你你到底是谁!”老妖婆此时看着北冥夜,已经有些恐惧到说不圆润话来了,只能指着北冥夜,口齿不清的惊恐嘶吼。
我站在一旁也是惊讶的无与伦比,我大致也能想象到,其实这老妖婆当老祖宗奉的阴物,听北冥夜的口气,是阴间一位地狱阴司,我不知道多强,但凭借上次北冥夜跟我提到过。
十大阎罗,每一个殿都有一位殿主镇压,两位冥王,四位冥帅,七大勾魂圣使。所以按照推测,老妖婆当老祖宗供奉的阴物,应该没有勾魂圣使这些厉害。
其实很久后北冥夜才告诉我,阴间地狱无数小兵小将,他们在阴间地狱里不过是差役,但是世间如同老妖婆这种敬畏邪仙恶魔的人,会召唤它们出来,而老妖婆这种等级的人,也只能召唤供奉一尊地狱阴司,他们会达成一种冥冥中的协议。
这种协议无非就是地狱阴司帮助老妖婆处理一些危机,而老妖婆必须天天供奉,让地狱阴司拥有香火之力。
不过每次召唤的时候,都会有想相通的口咒,这点其实在最开始北冥夜帮我的时候,老妖婆就已经念完了。
我此时也不得不重新审视北冥夜了,他是被封印的恶魔,这是外婆说的,外婆更是曾说,这个恶魔一旦发起狂来,没人能制服。
北冥夜三番两次的提到五阴.门,他似乎和五阴.门有世仇,而当初问过我太姥爷叶三生的名字,说实话我都不知道太姥爷长什么样子,只是听说过,如果北冥夜见到过我太姥爷。
那他活了多久!?
真的是千年大粽子啊。
北冥夜如今的身份变的扑朔迷离,毕竟看老妖婆的样子是人都知道,她当老祖宗供奉的阴物,以前肯定帮过她大忙,但如今在北冥夜眼里,竟然像是一条宠物一般。
“你你你!!”
老妖婆这个时候已经口齿不清了,好半天后似乎看出来一些名堂,那双眼都快惊恐的瞪爆裂了,颤抖的指着北冥夜:“你不是人,你竟然是”
老妖婆的话说不下去了,一半的时候就头皮发麻,嗷的一声,惊恐万状的大叫起来,在她叫起来的瞬间,整个房间阴风大作,也不知道哪里涌现出来的黑雾竟然从房屋四面八方的涌了出来,能见度几乎为零。
寒风凛冽,我只能听到整栋老屋都好像要被掀开,房间的柜子,供奉的桌子都不停地颤抖了起来,整个房屋里面挂在门板的东西和窗户,简直就跟地震了一样。
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整个屋子被黑雾笼罩着,接着我就听到了很多小孩在屋子黑雾里哭,小孩的哭声从四面八方传出来,让人心烦意乱。
啊!!
一声尖锐的,宛若杜鹃啼血一样的尖叫。
这叫声从我前面黑雾中发出来,好像是老妖婆传来出来的,哐哐哐,窗户上旧玻璃直接炸碎,屋子里的那油灯跟纸灯笼还有蜡烛扑的一下就被吹灭了,哗啦啦一声,我感觉肩膀上掉下来两个东西,砸的我生疼。
“赫赫......赫赫“我听见自己面前传来一声憋屈至极的叫声,似乎是什么喘不过气来。
这一连串的变故让我感觉到措手不及,屋子里很黑,除了我现在自己痛苦的喘息,就是面前那不知道是啥发来的赫赫声,这房间仿佛一下就成了坟墓,安静的让人心慌。
我身后一直发麻,虽然我看不见什么东西,可是感觉身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让我不安,这种恐惧是来自灵魂的,让人忍不住的想要跪倒的那种恐惧,不安的能让人吓死。
我感觉身后那令人不安的东西走到了我身边,我面前那赫赫声音却越来越小。
发生了什么?
我想尖叫,可是嗓子都不受控制,我哆嗦的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猛的按开键盘,然后往前面照去。
我这一照,听见啊啊啊的接连几声惨叫,就跟什么动物被捏死了一样,然后就听见扑通一声,随后是窒息后带着怪异尖叫的喘息声。
微弱的光亮下,一只惨白漆黑庞大散发出黑雾的大手,正慢慢的收回去,就是刚才,这手上掉下去一个人。由于没有继续按键,手机上发出来的光亮很快就熄灭了,不过在熄灭之前,我看见那手的主人的脸,眸子黑黢黢的,脸色俊俏但带着万年不化的寒意,只可惜没等我看完,这屋子就继续陷入黑暗之中。
是北冥夜。
他刚才差点杀死老妖婆。
我咕噜一下咽了口吐沫,说实话,现在这状态下的北冥夜让我害怕,我差点忘了他是凭一己之力,敢向毁我们村子的那力量作斗争的男人。
北冥夜的煞气退散了,这屋子里的震动也逐渐消弱下去,渐渐地,整个屋内露出了原本该有的容貌。
突然亮起来的光亮让我忍不住的眯起眼睛,稍微适应之后,我发现屋子里就剩下了我跟北冥夜,刚才差点死了的老妖婆不知道去哪了,只剩下满屋子的狼藉一片。
惟独剩下的是在角落里瑟瑟发的那个带我们来的小孩。
“人呢?那老妖婆人呢?”
我很激动的说了声,可是一动,被捆绑勒的疼痛差点让我喘不过气来。
“她跑了!”
北冥夜冷然的看着已经打开的大门。
我目光扫视了一圈,只能看到屋子里面乱成一团,现在看上去这老屋好像随时可能倒塌。
真没想到,看样子六七十岁的老妖婆,逃命的时候跑的竟然比兔子还快。
老妖婆不见了,我问旁边角落里的那个小孩,说:“老妖婆呢,她去哪了,快告诉我!”
刚才凶的还不可一世的抱着我大腿的小孩,现在几乎是被吓破了胆,瑟瑟发抖的,一个劲的摇头。
“他们一伙的,怎么会不知道!?”我纳闷的说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