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夜皱着眉头,冷漠的伸出手从我手里夺过手机,嘭的一声,手机被狠狠地砸在墙壁上了,落了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我呆滞了好久,脑袋里全部都是夏雅琳说的那些话。
我一下扑到在北冥夜的怀里,没有底气的放声大哭了出来,我的浑身都在不停地颤抖。
“我害了她,是我害死了他!”我颤栗着,哽咽的都已经说不出话了。
“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不用自责。”北冥夜僵硬的有些无措,伸在半空的手停顿许久,最后还是轻轻地拍打着我的后背。
他用双手捧起我的脸,正视着他的眼神,我看到他目光中的坚定,还有一抹炙热。
“不要哭鼻子了,本来就那么难看,一哭就更丑了。”他看着我乱糟糟的头发,哭的红肿的眼睛和花猫脸,嘴里勾勒出了一抹迷人的弧度。
“讨厌死了!”
我想撇开他的手,想要挣脱他牢牢的束缚,试图狼狈的擦拭自己的脸,让自己变得体面一些。
“但是我喜欢就好了。”
他微笑着,捧着我的脸颊,用他的拇指替我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就那么认真凝视着我。
“你是在对我表白吗?”
我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就那样好奇的看着。
“不,我是觉得你这么蠢,以后肯定没人会喜欢,说点好话安慰你罢了。”他松开我。用食指勾了下我的鼻子。
我从头柜拿出使劲,擦拭了自己的双眼,揉了揉眼对他骂:“就知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我现在觉得,你哭起来更好看一些!”他嘴角噙着醉人的笑。
“要我在哭给你看一次吗?”我问。
“你随意。”他毫不在意。
“做梦去吧。”
我嘴里闷哼一声,把被子一股脑全裹了,一点都不给他留,不过半天他没动静,我试探着叫了一声喂。
他淡然的说了句干嘛!
“我有点饿了!”
今天晚上我没吃什么东西,现在肚子里空空的,而且不停地叫唤。
“哦。”他如是的回了一个字,没了下问。
“我肚子饿了。”
我没好气的再次提醒。
“有什么好的建议?”
他侧过身对我说。
“帮我下楼拿点吃的吧,一楼厨房里有火腿肠和果冻。”我弱弱的问,从裹的严严实实的被褥里露出小半个脑袋,可怜巴巴的望着北冥夜。
“你自己呢?”他好像从不知道绅士风度是什么玩意。
“我我怕。”我的声音小的跟苍蝇似的。
他样子有点古怪,略有好奇对我说:“你知道我的身份么?”
“鬼好吧,我我男朋友好了吗?”我原本想直接说鬼,但我深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句话的含义。
北冥夜沉默,不过一会儿还是下了,给我留下了一个背影,甚至连脚步声都没有,二楼的灯没打开,直接下楼去了,简直潇洒的冒泡。
当有一天,我知道了他的身份后,在回头想想我曾经指挥他给我竟然拿了夜宵,想想也是蛮激动的,但我想更多的是后怕。
不得不说,真羡慕这种没胆子,不,应该说不知道怕为何物的鬼。
很快的,北冥夜上楼来了,推开门提了一个小袋子,里面全部都是火腿肠和果冻!
“真的就只拿这两样啊,那抽屉里还有饼干呢。”我打开袋子看了一眼,有些抱怨。
“好吧,我放回去。”他伸手过来想要拿袋子。
我连忙往旁边一偏,白了他一眼:“有总比没有的强。凑合着吃吧!”
我熟练的剥开香肠,在他面前晃动了下,调锴道:“吃吗?”
北冥夜眉头微皱。
“噢,我知道了,你们是吃蜡烛和香。”我缩回来,自信满满的咬了一口。
“谁告诉你的?”他淡然的说道。
“电视,书上都这么写的!”我耸耸肩。
北冥夜沉默,看得出来,他不想再这个话题上纠缠和争辩。
吃完后打了一个饱嗝,然后擦拭了嘴巴,又缩回了被窝里。
“不洗手吗?”他淡然的说句。
“做人得吃一堑长一智,天知道门外面会有什么,我宁愿明天洗被子现在都不会出去的。”我回答的相当自信,外面黑乎乎的,都说人的胆子是吓大的,那一定是人家没遇到我这种事,要遇到的早就吓死了。
“你就不怕会越来越丑?”他盯着我发愣,一脸好奇。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嫌弃我?”我有点不太置信的目光望着他。
“你真聪明。”他给了我一个恭喜你,答对了的表情。
“入乡随俗你懂吧,再说,别忘了,这是我家。”我立即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和立场。
“但愿,晚上别往我身上蹭。”他做出一个无所谓的样子,接着啪的一声,电灯在他闭眼养神的瞬间自动关上了。
“我才不怕。”我轻哼了一声,黑暗中,我从被窝里露出半个脑袋,对他做了一个鬼脸,然后看了看漆黑的橱窗。
突然又想到了夏雅琳说话的蛊惑声音!
好吧
我哆哆嗦嗦的把半个脑袋缩回了被窝里,我承认,我被吓的胆子越来越小了。
虽然如此,但我总觉得后半夜特别凉,睡的不久感到被子漏风,我像毛毛虫一样,尽量不被他发觉的往他旁边蠕动。
真奇怪!
为什么觉得靠着他,会那么踏实安全!?
难道真的像一本看的那样,女人一旦有了依赖,或者是对一个人有感觉后,胆子会变小,智商会变低?
可,没说对一个鬼也会这样啊。
这一觉又睡过头了,这段时间我严重的缺觉,睡的时间也很不均匀,导致我的双眼有些乌黑。
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我习惯性的摸头柜手机,当我看到满地的手机渣的时候,我才猛然惊醒,昨晚上,我的手机好像被北冥夜砸了!?
没错,他砸了。
我买的是一个拥有牌子的手机,虽然不是什么苹果,三星的大品牌,但好歹也是女性追逐的小米啊。虽然我也是等降价了才花一千来块钱买的。
虽然只花了1099块钱。
1099对我来说是钱吗?
我很明确的告诉你,不是钱。
那他妈是我的命,我的命啊。
于是,我只能对着戒指大声喊一句话:“北冥夜,你赔我手机。”
其实白天一天我的心里都挺不好受的,当然,并不是因为手机缘故,而是我看到夏雅琳的奶奶了,变得萧瑟的很多,佝偻着身子。
想到夏雅琳我是有点后怕的,不过我想她应该会明白的吧,总之对于她我已经尽力了,我也想通了,我所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我去爷爷家里,这段时间基本天天往爷爷宅子里跑,除了他年纪大就一个人想多陪陪他外,主要是我一年到头其实也回不来几次,我想以后可能会更少。
无论是活纸人还是独眼新娘,亦或者是爷爷,奶奶还有十八年前和老妖婆,鬼面佛,柯云海他们的纠葛,以及逝去的那些人,终究还是解决了。
包括这宅子的秘密,经历了这件事,的确让我知道太多太多。
不管爷爷年轻的是是土夫子,和奶奶一起经历过什么,但是如今他老了,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两只深陷的眼睛,穿着破布老旧的衣服,露出一张慈祥沧桑的笑脸。
爷爷坐在门槛上,对我说了一个很长的故事,其中包括他和我奶奶相识,也包括我爸的出生,和我妈在一起的经过。
说完后,他沉默了很久。
“婷婷,爷爷给你一样东西。”爷爷从门槛上踉踉跄跄的站起身,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扛的东西太多太沉重,亦或者是他真的老了,在进屋的时候,我看到爷爷的脊梁骨弯了,弓着罗锅背颤巍巍的进了黑暗的屋子。
我在院子里等待了一会,爷爷佝偻着身从屋子里走出来,映射在他苍老的面容上,他手里拿着的是一本书,泛黄有种像是草稿的书籍。
“我虽然不会看命,不像你外公那么可以推算,但是看面相还是会一些的,你和你姐两个人,一辈子都充满坎坷,恐怕很难太平!但是你姐天生有阴阳眼,这个东西是你奶奶生平的遗物,我把它送给你。”
爷爷把手里的东西递过来,我接过看了下,封面是草体字,恕我文化程度有效,读书那会儿没怎么听课,我看半响才看清楚这封面写的字。
“葬洞落尘之千蛊秘术!”
这东西一看就知道有些年头了,而且看样子很久很久没动过了,尽管爷爷用手拍过,但是我抖了抖书,里面还是掉落了一些灰尘。
幸好,我翻开里面还是正楷小毛笔字,能看清楚,有详细阐述和配图,虽然图我也不懂是什么玩意,但我知道,这东西肯定是我奶奶的。
“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没错,这是你奶奶生平所用的蛊,还有她自创的一些巫蛊。”
爷爷在一旁暗叹了一声,这些东西原本爷爷是想带入土里去的,巫蛊之术在大部分眼里都是邪恶可怕的,那些做蛊,下蛊的蛊娘,蛊婆!都会神不知鬼不觉的置人于死地。
巫蛊之术源远流长,但让人谈起云贵川深山等地那些深山老林的巫女,想到的就是各种古老歹毒的蛊术。
世人眼里,别人是畏惧,害怕的。
“你奶奶活着的时候说过一句话,婷婷,这句话你要记好,不管是什么术和蛊,甚至于毒,他们的根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用的人。”
蛊术很早就起源了!
在湘西的历史上曾有个存在了八百年的土司王朝,实行的是非常残酷的封建农奴制。老百姓遭受重重压迫,妇女比男人的命运更苦,毫无人生权利可言。
湘西的妇女(特别是苗族妇女)为了最起码的生存权,被迫采取措施,保护自已。她们从山上捉捕来几十种有毒的较小动物,将它们一起放在桶子里用盖子盖住,不给它们喂食,逼着那些饥饿已极的小动物互相残杀。
饥饿已极的小动物以大吃小,余下最后一条最大的动物。余下的这条最大的动物全身聚集着几十种有毒小动物的毒性,成为剧毒动物,被人晾干研成粉末,储存于瓶内,即为“蛊毒”。
但是因为政治流放,会巫蛊的人基本都在一些偏僻的深山老林或者与世隔绝的小山村里,而正宗的巫蛊之术,已经越来越少。
在人们的眼里,蛊是邪恶的,因此会做蛊的人,也一并的邪恶化了,但是奶奶说的没错,蛊只是人来驱使和自卫的一个手段,最主要的还是看使用的人。
鬼神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
“这个东西给你,也是命中注定的,你以后的日子还长,以后会变成什么样,谁也说不准,但是你要记住,不管走到哪里,都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爷爷以前很少对我说什么大道理,甚至奶奶在世的时候,我畏惧奶奶,一般是不会在这里来的。
但是如今,爷爷对我说了这个道理。
即使他挖过死人的坟,但是爷爷这辈子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当初闹饥荒被迫当土夫子,贩卖一些文物,那也是为了活下去,况且在那个时候,爷爷救了不少人,而不是把贩卖的那些钱积攒下来。
为了这个家,我不知道奶奶和爷爷他们扛了多少罪名,但我知道,他们对得起自己的良心,问心无愧。
爷爷说完话后,就再也没下文了,他佝偻身子从大门边拿着锄头,扛在肩头下地去了,清晨的余晖照射下,他的背影很萧条。
站在大门口,爷爷像是想到了什么,停顿在了原地,他叹息一声,又好像带着一种解脱,他微微侧头,对我说道:“婷婷,爷爷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我的浑身颤抖了下,再次认真看的时候,爷爷已经缓缓的转过身,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吃力,他步履蹒跚的向前走着,骨瘦如柴的身子不停的在风中晃动着,他佝偻着腰,苍老着身子,夕阳将他的背影无限的拉长,显得凄凉而孤独。
当初老妖婆透露过,爷爷活不过七十岁。
爷爷同样知道,应该说从还没有挖坟掘墓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
这是爷爷选择的路,这是他的命。
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除此之外,我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我连自己接下来的路都不知道,更不要说命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了。
我转过身,突然看到了苏洛辰站在大门口边,一脸古怪的看着我,正确的点来说,是盯着我手里奶奶留下来的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