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些冤魂大军纷纷嚎叫恐惧的退避,消失在这片天地间后,冷潇寒才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他宛如真正的复活了过来,又来肉身的他,气质更加出众,明明是一个男人,可是长得妖孽至极。
他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有着柔柔的光,他看着我,像是看着一朵守护了千年才绽放的睡莲,周围的清冷的月光都被温柔了。
“王王上!”
那身后低洼处的白苏几个人面色格外狼狈,大头佛依然昏迷,只是那红花娘娘,初次见我的时候性格孤傲,可是此时看到冷潇寒苏醒。
她反而像是一个持家有道的小媳妇,眉眼低垂,踌躇不安,声音颤抖,激动带着泪水,哪怕此时的自己浑身伤痕累累,但是她仿佛感受不到了疼痛,她的眼里,只有她的存在。
冷潇寒转身,微微地笑。他的眼安静地弯起,偏着头,发丝间闪过凝水的光,那惊鸿一瞥的笑让她顿时像是一个羞红的小女生,面露桃红。
“你竟然功德已经圆满,随时可以化升而去,又何必这样苦苦厮守,这些日子,倒是辛苦你了。忘了吧,既然活着就应该往前看,而不是一直蜷缩在回忆里面,迟迟的不肯走出来不是吗?”
“可是,只有从前才是快乐的啊”他的话,显然叩开了红花娘娘的心扉,她凄苦的诉说之时,神色里露出了回忆之色。
“从前”
他抬头,轻声呢喃,“或许,再也回不去了。”
那时候的它,还只是一只普通的红狐,因为中了猎人的陷阱,苦苦挣扎,直到他的出现,它看第一眼,就刻在了心底深处.
那时候的他,刚巧路过,将它从陷阱中救了出来,那锋利的夹口几乎快要夹断了它的后腿,它还记得,他将自己放在地上,可是它却无力的难以支撑起身体。
他妥协了,轻轻地抱起了它,那温柔的怀里,带着那股它永远都忘不了的淡香,他说,“以后,就叫你红莺了。”
从那时候,它便有了这个名字,伴随自己一生一世的名字。
她轻轻地为它包扎伤口,抱在怀里,用手轻抚着它火红的绒毛,它总是舒适的眯着眼睛。
阳光透过树丫。
洒在柔软细碎的黑发上。
微风轻轻拂过竹林。
带着泥土的芬芳。
丝丝寒意袭来。
抬头看见他上扬的嘴角。
虽然冬天还没有过去。
但是它觉得春天已经到来了
他眼神似水,笑得温柔,像是有光点亮了莫名的地方,眼里全是他,眼里只有他。
他笑得张扬,像有魔力般偷走一拍心跳,心里全是他,心里只有他。
渐渐地,它恢复了,在那短暂的相处过程中,它的心里不在害怕这个由陌生而开始熟悉的男人,他也时而会露出惆怅,静静地站在窗台看着夜色,有时候发呆就是很久很久
后来,他仿佛也习惯了它的存在,无聊的久了,就独自对它说起了她的故事,即使知道,那时候的它听不懂,也不会回答。
它每天都会攀上窗台,静静地卷缩在那张木床前,月光下,总是能看到他那俊朗的容颜,就连月光折射出来的淡淡尘埃,也变的那般好看
直到后来有一天,他静静地轻抚它的小脑袋,对它说,“我要去找她了,以后你便自己要小心,再也不要误入了猎人的陷阱。我们,就此别过吧!”
他从竹屋离开了,它跳上竹窗静静地看着那走向竹林远去的背影,那时候的它还不知道,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它只是静静地望着,耷拉着耳朵!
此后,它每天出去觅食,每天都会回到那个竹屋,可再也没有看到过那个身影,但是它却没有放弃过,那竹屋已然成了它的家,无论是竹窗外是电闪雷鸣,还是晴空朗朗,它都守护在那个温馨的屋檐下
直到后来,它无意间误食了一株千年灵芝,开了灵智,那是一个雨夜,漆黑的竹窗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大雨,它长出来第二条尾巴,幻化成了人形。
它还记得,他叫自己红莺。
红莺,便是她的名字。
她苦苦修炼,白天出去,晚上就静静地躺在那张已经有些破烂的竹床,透过橱窗,望着那清冷皎洁的月光,她却想起了那个身影。
一直到开了第五条尾巴,她做了一个天方夜谭的决定,天涯海角,她要去找他。
灵狐化人,那时候的她看上去像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没人知道她不懂人情世故,是怎么过下去的。
直到第一次相见,他站在皇城上,她在城楼下,静静地望着,他的味道,他的轮廓,他的打扮,都依然没变,可那时他的身边,却多了一个女子
他并未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她也并没打搅,仿佛能够远远地注视着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从那以后,她总是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但却从未能走进他的内心,他看不到自己,因为在他的眼里,只有那一个女子。
就这样,她总会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静静地张望,但是到了后来出现了变化,她没能力对付那些封印师,那怕他被封印在棺材里,葬在了这个诅咒之地
她也一直陪着,因为有他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她是一只红狐狸,中了猎人的陷阱,被一个温文尔雅的他所救,她便静等了无数年,直到开了灵智,幻化人形。
那只小狐狸,喜欢着一个不可能喜欢上自己的人,但却无怨无悔,哪怕是放弃飞升,也甘愿在这个荒谷陪着他。
她总会想起那时候的日子,他不经意的惊鸿一笑,她却意外的红了脸颊,那是一抹是红尘中的玫瑰,是忘川中的曼珠沙华,是比所有都要妖艳的笑容。
她愿意在这荒芜之地,静静地陪着,只因,让他不会孤单,只因有他的地方,是她的家。
“值得吗?”
他目光眺望,山风翻滚,撩拨着轻柔的发丝。
红莺眼眸低垂,其内想起泉水,清澈见底,却透露出黯然,“我不知道!”
她低声的说。
“我当初救你,原本是无心之举,却没想到会成了你的修炼途中的心结,如果你斩不断这心结,你就没有飞升之日,你明知道,你的寿命有尽头,如果没有不能飞升,迟早是会化为苍茫的一粒尘埃,可你却甘愿为我放弃,你后悔过吗?”
“如果当初你不救那只傻狐狸,它早就成了猎物,早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这是我这一世的命,我不后悔,如果可以我宁愿做那只小狐狸,不要这一身修为,就安安静静的陪着,在那个竹屋渡过短暂的时光。”
峡谷口,寂静无声。
我在远处听着,终于是明白了这个红花娘娘为什么会在这里了,她说的那个女人,或许就是我的前世,这应该就是她看到我的第一次,就露出的憎恨吧。
她是一只狐狸,被冷潇寒救了,无意间开了灵智,喜欢看一个永远也不会喜欢自己的人。
或许,爱就是如此。
肝肠寸断,穿肠毒药明知道继续走下去痛的会是自己,可还是会一往无前,那怕最后的自己,遍体鳞伤。
“女人,我们走吧!”
北冥夜从左侧走到我的身旁,轻轻地对我说道,我知道,如今的确是时候该离开了,如今冷潇寒苏醒过来了,我们在这里,也就没有必要了。
不过在离开之前,我还是要弄清楚,关于那红云黑袍人的秘密,我刚开始可是清楚的看到了,那些黑袍下隐藏的,是一群散发幽火的骷髅,根本就不是什么人。
我问冷潇寒,那些红云黑袍,到底是什么怪物,冷潇寒想了想,就问我知不知道北土西域。
这个事情牵扯起来,其实有点长远,是姑墨古国在金朝的传说,一个诡异而又神秘的故事!
姑墨古国在宋辽时期是被金所占据,在北土西域的姑墨,骁勇善战,为了威慑敌人,驱魔避邪,甚至传闻还有邪恶巫师,
姑墨古国的死亡,是由于人类违背自然规律导致的,姑墨人盲目滥砍乱伐致使水土流失,风沙侵袭,河流改道,气候反常,瘟疫流行,水分减少,盐碱日积,最后造成王国的必然消亡。
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给姑墨最后一击的,是瘟疫。这是一种可怕的急性传染病,一病一村子,一死一家子。
而且瘟疫过后,又赶上前所未有的大风沙,是一派埋天葬地的大阵势,天昏地暗,飞沙走石,声如厉鬼,一座城池在混浊模糊中轰然而散
当初姑墨国王死后深埋400米的旋转地宫内,这是在鼎盛的时期姑墨国王就已经挖好了墓穴,而且是以祭祀邪神的方式,姑墨古国那些仅存的驱魔师,和法师用了一些特殊,祭祀的方式,下葬了这个国王,并且在旋转地宫,用了十二位王曾经的心腹殉葬。
他们被称为地狱邪士!
按照冷潇寒的描述,这些红云黑袍人,就是姑墨国王殉葬的十二位地狱邪士,那巨大的宫殿古墓,在当初姑墨国的法师一些是用了什么东西,不然不可能让那些地狱邪士深埋地下的棺材里上千年,还能从棺材里活过来。
可能是盗墓者,毕竟西域荒土,盗墓横行,也有可能是考古学家们
原本他们会永远的深埋地下,只不过肯定是有一群陌生人进入旋转地宫,惊醒了地宫里孤寂的王
反正听的类似神话故事的也太多了,虽然不相信我看到的红云黑袍人其实是存在上千年,并且从地宫内复活出来的地狱邪士。
我也不知道那些东西到底是啥玩意,难道他们抓妖灵,收集那些东西是为了复活姑墨尸皇?
我没有继续问了,反正这些跟我没有多大联系,没必要太过在乎,白苏看到我们要离开,也赶紧狼狈的站起来,说要和我们一起走,我往峡谷口走的时候,没有再回头看。
“你可别指望本王会感谢你。”
冷潇寒在身后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他是冲着北冥夜说的。
北冥夜脚步微微一顿,没有回头,如是淡淡的回了句,“本尊不稀罕。”
“但愿融魂,别死太快。”
“我护着的人,这天下没人能夺走。不信你可以来试试,本尊,随时奉陪!”
脚步未停,人已经走远了,只有那朗朗地声音传遍峡口。
我听起来有点无语,这两个说话太横了吧,都是一副看谁都不爽的样子。
反正现在冷潇寒是没有问题了,至于他和红花的事情,我也不好插手,还是他自己处理吧,不过红花这么痴情,难得一个女子能陪着他,我倒是希望冷潇寒可以和红莺在一起。
不过,这种事还得人家有意思才行。
白苏这个人没脑子,北冥夜高冷的也是不行,人家都不想理,白苏还一个劲嘀咕,问北冥夜那戒指里面怎么还能藏人呢?
戒指里大不大,怎么弄到的,杂货店有没有卖的?
一路上我只感觉耳朵根有一直苍蝇在不停的乱飞,嗡嗡作响,我要是有北冥夜的实力,一定一巴掌拍死他。
他是蚂蚁撞大象,不知者无畏。
后来白苏还对我小声嘀咕,说你这男朋友不行,赶紧分了吧。
我小声说,“你不爽啊,你不爽可以上去打他啊。”
“切,我要不是看他长的有点帅,我弄死他!”这会刚说完,北冥夜在左边瞟了一下,白苏整个人就一个哆嗦,我估计他是想到了刚开始在峡谷里,北冥夜直接开挂,放大招召唤巨大的尸鬼。
他咳嗽了两声,胡乱扯道,“那个今天月亮真圆啊。”
村落里面鸦雀无声,不知道那些村民现在怎么样,会不会突然冲出来,但白苏扯高气昂,一点都不畏惧,这倒是让我有点小意外,刚开始进村跟个胆小鬼似的往我后面躲。不过我接下来看到北冥夜在旁边,就知道白苏为什么不害怕了。
我问白苏,你现在不怕了?
他鼻子里冷哼一声,“我跟你说,不是我吹牛,就那些村民全部出来,都不够我塞牙缝的。”
“编,继续编。”我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白苏也毫不在意,反正就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说了句爱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