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了副驾驶上那脸刷的粉白粉白的女人,还有从照片墙看到半张腐烂的人脸,我整个人都要被吓疯了。
杨嫂也吓的呆滞了,我们俩竟然站在土公路上不能动弹了似的,那车乌黄的灯光很晃眼,而且随着摩动还发出了一种婴儿的叫声,这时我听到有一个衣衫褴褛的花白的老头从路旁边骂骂咧咧的出来了。
对着那辆车就走了过去,嘴里还不停的骂着深更半夜扰民,开车灯晃到眼睛了,我刚开始以为是他眼睛被车灯照着看不到车里的情况,可后面我就大跌眼镜了。
那破车竟然慢慢的倒了回去,然后一直到消失在黑暗的夜色里,那是一个穿着有点邋遢,给人感觉就是尖耳猴腮的老头,像是城里天桥底下的老乞丐。
看到那辆空车自己消失,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地,转而去看那个乞丐老头,才发现他整个人像个疯子似的,嘴里还在不停地嘀咕着什么,然后就往村外面走了,离开的时候还回头瞅了我一眼。
这个乞丐老头和那车是啥来头,不过乞丐老头有点吊啊,竟然给那鬼车弄走了?
那老头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不是村里人,可是这个深更半夜,难道是流放者,讨饭的!?感觉不像。
我也不愿意多想了,现在只剩下我跟杨嫂,我心里畏惧的很,对杨嫂说先送你回去,杨嫂也没说啥,可是我跟杨嫂走了不远,就感觉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
一般走夜路都会有这种错觉,可我却觉得后背发凉,偷偷的往身后瞄却啥也看不到,期间杨嫂看出我有点怪,还问我咋了!
我不想给她增添恐惧,就摇头说没事,然后快步的往杨嫂家里走,等送她进屋子再出来后。
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就消失了,但是我出门走不远回头隐约看到杨嫂家的大门口站着一个人,像是一道黑影子,那影子斜斜的,长的吓人,刚好这时月亮被乌云遮盖了,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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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心里也有点害怕,可是没多想,心里本来就害怕的要死,就赶紧低头往前走回家了。
回去我吓得不轻,弄到大半夜在屋子里走动把我妈惊醒了,起来问我咋回来了,不是要守夜吗?
我心里有点虚,把大概的事情说了遍,当然很多地方我都去掉了,说碰到了一些事,那地方吓人,我就回来了,我妈以前就是一个比较迷信的人。
她也觉得晚上那朦胧的毛月亮不是什么好兆头,回来也好,就叫我赶紧睡觉,睡觉的时候我又梦到了姥姥了。
就是在阴沟沿那山洼的老坟地,也是在月黑风高的晚上,姥姥站在她的坟头,让我跑,跑的越远越好,接着从姥姥坟包里伸出手,把她抓了进去。
我一下就吓醒了。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我听到了外面吵吵闹闹的,窗户打开着,从外面透进来刺目的光线刺的我睁不开眼,揉了揉眼睛却听到外面越来越吵。
出去后发现在我家院子前面的村口,围了一圈人在说话,我听到有人说什么烧了,一点都不剩之类的话,我妈从院子门口走了进来,有些愁眉苦脸的。
“瞎子婆的房子烧掉了。”我妈看到大门口站着的我,估计知道我要问,于是她张口说了第一句话。
我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听懂了一个大概,昨晚上在我跟杨嫂在半山腰瞎子婆给她守夜,当时碰到了那么奇怪的事后我们俩都不敢守就回来了。
其实我们回村没有找其他人去看守,而是把瞎子婆尸体留在那里,是有原因的,昨天那毛月亮透红,带血特别诡异,村里估计没人愿意去。
再说刚出那种事,找人去出了事情不就等于害了别人,可是我没想到昨晚回来老屋瞎子婆的老屋被烧毁了,老屋本来就是木头房,又在半山腰,那上面没什么水不说,等人发现跑上去火已经扑不灭了。
瞎子婆的尸体跟棺材都成了一堆黑灰,什么都没留下,火已经扑灭了,都回来站在村口议论,我站在院子看后山腰,还能看到缕缕青烟。
发生这样的事我心里其实挺难受,我回来后瞎子婆没少帮过我,甚至于她的死我觉得跟我是脱不了关系,虽然这一切我自己都是受害者,但我总有种感觉,是我害死了瞎子婆,最终连尸体都没留下。
这把火烧的蹊跷,我并不认为它是意外,但是我此时脑袋里能想到的就是出现的神秘老太,第二个想到的就是他。
没错,色鬼男!
他到底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又是从哪儿来的,为什么我会三番四次碰到他,这不是巧合,我甚至都怀疑我碰到麻烦的时候他出现的那么及时,是因为他一直在监视我。
那个神秘老太最后好像很忌惮的样子,而且明明已经离开了,难道后面又折返了?
我的脑袋晕头转向的,被这一切弄的有些迷糊,吃了点东西,我跟爸妈都不知道说什么。
“明天是第七天了。”我低头吃饭的时候,我爸突然说了句,我有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我刚开始以为我妈愁眉苦脸的是因为瞎子婆房子被烧了,可是现在发现好像并不是,或者并不完全。
“妈。”
我叫了声,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我妈犹豫了会儿,拉着我的手进了他们睡的屋子里,我妈指了指床头,什么话都没说,但是我觉得她眼睛一下就红了,我走过去蹲下来看,心里一瞬间很慌。
在离床头大概一步左右的距离,我看到了有一个浅浅的脚印,虽然并不明显,可肉眼还是一眼就可以看清楚,而且脚印有点黑,就好像抹了一层黑灰在脚上似的。
“你还没回来的时候,梦到姥姥的第一天,那脚印是在房门口。”我妈站在门口对我说话,我手都有点哆嗦了起来。
我终于明白吃饭的时候我爸沉默寡言说的那句明天是第七天的意思了,从梦到我姥姥的时候,门口就出现了一只跟这个一模一样的脚印。
第一天爸妈都不在意,以为是自己留下来的,然后用扫把打扫干净了,第二天那只脚印就进了屋子,我妈晚上看到才有点慌张,第三天脚印走向床头,我妈找了瞎子婆。
我回来后我妈没有跟我说这个事,担心我害怕,一直到今天,这个浅黑的脚印已经近在床头。
还有一步,这脚印就到我爸妈的床头上了。
我不知道这脚印到我爸妈床头上会发生什么,可是我知道,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br我想起瞎子婆说的,邪事熬不过七,超过了七天,一切都晚了,现在算算,今天晚上是第六天......
虽然脑子一直在乱哄哄的,我身体晃了晃,差点没站稳,我遇到的事害怕我妈担心,我没有跟她说,我以为事情冲着我一个人来的。
“小七,你不要担心了,最近……”
我妈突然不说话了,可能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自己遇到麻烦还好,可是现在我爸妈这里出了点事我真的乱了。
“妈,我……”
我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又闹开了,而且还有人在跑,大白天的不知道是谁边跑边敲不锈钢的脸盆,高喊着死人了。
我妈脸色当时蓦地变了,我们俩赶紧跑出去,这个时候几乎惊动了整个村子的人。
出去后发现有人都在往村后跑,我们也赶紧跟上去,我妈问村里的胖婶咋回事。
胖婶一边臃肿扭动身躯小跑,一边对我妈说了句,“秀春死了!”
我当时还不知道秀春是谁,可是等村里人都围在杨嫂家大门口的时候,我才知道,杨秀春,是杨嫂的名字。
杨嫂家的大门口已经占满了人,山村的妇女喜欢嚼舌根,围着大门很多人不敢进去就围着一圈指指点点,我听的不是很清楚,而且心里当时有点慌,我就拨开人群往里面挤。
等我挤进院子看到吊挂在房梁上的杨嫂时候,整个人差点就摔倒了,杨嫂死了,穿着昨晚上那件灰色的衣服,就吊挂在堂屋中央的房梁上。
里面的大门是敞开的,站在院子一眼就能看到,她还睁着眼睛,舌头耷拉着,院子里吹了一阵风,吊挂在房梁上的杨嫂就好像一块破布,身子在慢慢的转圈。
冷,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间会变得这么冷,我的浑身哆嗦起来,想控制都控制不住,我怕了,不敢向前去看,哆嗦着转身木然从人群挤出来。
在那些纷纷扰扰的声音里,像是一具行尸走肉的尸体,我都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回来的,我坐在屋子里发抖,恐惧铺天盖地的往我身上涌。
那种强烈的恐慌简直比昨晚上在瞎子婆家遇到的还要可怕,我又突然想到了我昨晚上送杨嫂回来,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想到了从杨嫂家里出来后不远,看到了她家大门口站着一个斜长的黑影子…
杨嫂肯定是因为那个东西的,如果我没有送杨嫂回家,如果那个黑影子直接跟着我回来,那今天我家会不会也会出现这种事。
是我爸?还是我妈?又或者是我?
下场会不会跟杨嫂一样,挂在自家的房梁上。
我倒了杯茶,双手捧住茶杯不停地在颤抖,我不敢继续想下去了,我又觉得那个黑影子其实一开始是跟踪我的,只觉得遍体生寒。
正准备喝的时候,抬头就看到在堂屋门口站着虚影,像一个人,当时嘭的下就把茶杯摔碎了,那虚影凝视了,斜靠在门边皱眉望着我。
色鬼男!!
他一身穿绛紫色暗花长衫,斜倚在门框上,挑衅似地看着我,梦幻般紫色的长发和眼眸,刀削一般的五官,俊得让人无法抗拒,目光深邃而迷人。
我是第一次白天看到这家伙,和夜晚像比较,白天看上去他更像是温润如玉,淡雅清冷的美男,凤眸微挑而柔和,绯色薄唇,肤质偏白。
“把这个带在身上。”
一双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的澄澈眸子钳在一张完美俊逸的脸上,细碎的长发覆盖住他光洁的额头,从他的身上,我看不出任何波动。
他修长有力的手上拿着一个小巧精致,如玲珑白玉一样的六角铜铃。
“这是什么?”我皱眉下意识问了句。
“锁心铃。”他嘴角轻钩,那双眼,一双冷静,清澈,看穿世情的黑眸。
“什么锁心铃?”从他手里接过铃铛的时候,无意间碰触到他了手,冰凉如雪,宛如寒玉。
“戴上它,能够锁住一个人的心。”他黑色的双瞳中,却露出了一丝皎洁的清光。
“戴上它有好处么?”
我的紧张感随着他轻钩的嘴角而略微放松一些。
“戴上就知道了!”他一双轻挑的摄魂桃花眼凤目半眯,目露含笑,但是那笑容又毫无征兆的收敛了,他问,“你……知道什么是爱么?”
我不太确定他说这话是不是在耍我,我盯着他的目光凝视很久,发现他眼神里竟然隐藏着期待透露出深邃的光芒。
“每天思念想着一个人,可能那就是爱吧!我也不知道。”我表示无语,这人咋突然问这种问题。
很显然他没有听懂,但似有若无的点了点头,瞅着我的神情有点古怪,不过很快他就直立身体转头,看来是要离开了。
“喂,你能告诉你的名字吗?”我下意识问了句。
“有缘,自然会知道。”他走到门口停顿,并没有回头的说了句,“对了,最近最好是不要出门。”
说完,他的身影倏然地消失在了门口。
打量了下,我把这个精致小巧的铃铛收了起来,恐惧的情绪稍微平缓了一些,坐在屋子里又不知道干什么了,想到杨嫂的死感到膈应,刚想出去看看,但房门推开,我妈走了进来。
我妈脸色很不好看,显得很慌张,她平时就很相信神神鬼鬼,还有山村的一些忌讳,现在杨嫂出了事情,昨晚上又只有我跟杨嫂去给瞎子婆守灵,加上我对她说昨晚发生的一些事。
我妈觉得事情很糟糕,再次问了我一遍后,顾不上吃中午饭拉着我就出门,我妈说去牛家村,找苟半仙。
牛家村是我们另外一个县城的村子,里我家里还有十几公里的路程,听我妈的口气说,这个苟半仙是方圆几个县最厉害的高人,是一个出了名的司公(端公,神汉的意思。)驱邪避灾,走穴定宅没有他干不了的事儿。
只不过这个苟半仙性格有些怪癖,听我妈说的一堆话,我觉得这个苟半仙是一个神经病,他看人不收一分钱,但至于看的人要合他心意才行。
换个意思就是说,他看你不爽,那怕你给他一百万,他也不干,而且更加古怪的是,他如果不打算帮,连门都不让你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