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春达听到这儿,不禁纳闷地扬起双眉。
“你说左清避人耳目?”
“是的。”
“你还说他害怕被别人看见?”
“是的,田春达先生,关于这个部份你似乎还没有听说呢!”
田春达拼命点头,古恭律师则突然把身子挨近茶几。
“田春达警官,事实上我也是从洪力家的佣人那儿听来的,听说洪向松夫人和左清昨天夜里忽然搭末班车回到老家,因为那时相当晚了,所以大门门铃响的时候,负责看门的佣人一边嘀咕,一边睡眼惺松的打开门。没想到她一开门,就看见洪向松夫人站在门外,而她身后则走出一位竖起外套衣领的男子。听说这名男子以黑色的头罩把整个头罩住呢!”
田春达感到事情似乎大有蹊跷,不由得瞪大眼睛。
“头罩?”
“嗯,佣人当时简直吓呆了,而洪向松夫人只说了一句——‘他是左清’,便立刻带着那个人从大门口直奔自己的房间。仆人赶紧通知洪力家上上下下的人,大伙知道他们回来,当然又引起一阵骚动,因为洪向竹、洪向梅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所以当佣人向他们通报这件事时,他们立刻聚在洪向松夫人房门前,没想到洪向松夫人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左清和我都很累了,明天再让左清跟大家见面吧!’就关门了。”
据说直到今天早上为止,仍然没有人见过左清的面容,只有一位女佣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从洗手间走出来,当时那个人的头上还戴着黑色的头罩,整张脸只看得到眼睛的部份;当她注视那对眼睛时,不由得吓得双腿发软!”
田春达听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心底涌上的强烈好奇心,毕竟这一切的确耐人寻味。
他晃晃头说:“古恭先生,左清总不能老是遮住脸不见人吧?为了要证明自己真的是左清,他就得摘下头罩。”
“当然啦!如果不能确认回来的人真是左清,我就不能公开遗嘱,所以我打算要求他摘下头罩;不过,我一想到头罩下不知道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孔,就觉得心里直发毛。”
田春达想了一会儿,然后苦笑着说:
“说不定因为他在国外不小心伤及颜面,所以不得不戴个头罩,不过也许并非如此……对了!林若的事比这还重要呢!”
说着,田春达也把身子挨近茶几。
“你知道林若把遗嘱内容告诉谁了吗?”
“不知道。派出所警察也慎重调查过林若的日记,但截至目前为止,他们仍无任何头绪。”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谁会有机会和林若密切接触?或者,买通林若,对谁最有利呢?”
“这个嘛……”
古恭律师皱着眉头说:
“我无法研判出是谁,毕竟洪力先生死时,洪力一家几乎全部到齐,所以,其实每个人都有可能买通林若。”
“但是,林若没有理由无缘无故让人家收买啊!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人让林若肯心甘情愿这么做?”
田春达这个问题似乎刺到古恭律师的痛处了,只见他叹了一口气,取出一条手帕,不断擦拭额头上冒出的汗珠。
“应、应该没这回事吧!因、因为那个人最近也身处险境啊!”
这回轮到田春达屏住气息了,他张大眼睛看着古恭律师,以略带沙哑的声音低语道:“古恭先生,你、你说的这个人难道是朱实?”
“是啊!林若在日记里写得很清楚他喜欢朱实,所以,如果她拜托林若的话,相信林若不论什么事都会全力以赴。”
“古恭先生,听说林若来找我之前,曾顺道去过洪力家,他那时曾遇见朱实,是吗?”
“这个嘛……我倒是没有听说,但是,就算他们两人当时碰过面,我也不相信朱实会把有毒的香烟……唉!那么美的人……”
古恭律师变得有些语无伦次,他一边擦拭额头上的冷汗,一边说道: “况且林若去洪力家时,除了洪向松夫人巳去接左清之外,洪力家所有的人都在,所以,谁都有可疑……”
“古恭先生,那个叫袁庄的是什么人?他好像对朱实非常忠心呢!”
“他是……唉呀!”
古恭律师看了看自己的手表。
“已经这个时候了。田春达先生,我得先告辞,因为洪力家的人还在等我。”
田春达急忙跟在拿公事包准备离去的古恭律师的身后说道:“你去洪力家宣读达遗嘱之后,请告诉我遗嘱的内容好吗?”
闻言,古恭律师随即停下脚步,注视着田春达的脸。
“这样吧!我一回来就先到你这儿,跟你谈谈这件事。”
古恭律师说完这句话,便拎着公事包,走下红叶旅社的楼梯。
古恭律师离去之后,田春达便两眼无神地看着湖水表面,湖水对面则是洪力家的彩色玻璃窗。
不知为何,当田春达隔着湖水眺望洪力家偌大的建筑物时,却感到背脊一阵发凉。
现在古恭律师大概正在公布洪力先生的遗嘱吧?
照他所说,遗嘱的内容似乎极具杀伤力,那么,当遗嘱公开的时候,那栋宏伟建筑物里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呢?
田春达摇摇头,再度拿起“洪力传”来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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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钟头之后,湖水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吆喝声,田春达不禁吃惊地抬起头来。
原来旅社的码头停了一艘小船,而袁庄正站在小船里挥动着双手。
田春达见状,不由得蹙着眉头,将身子挨近窗前。
“喂!你在叫我吗?”
袁庄在远处拼命点头,田春达则急忙下楼,来到旅舍后面的码头。
“找我有事吗?”
“古恭先生请你去一趟。”
“古恭先生?洪力家发生了什么事?”
“不,没什么……古恭先生就要公开遗嘱了,他希望你能去一趟。”
“哦,原来如此,我准备一下,请你等一会儿。”
田春达回到房间,穿戴整齐后到码头,小船立刻划向洪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