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春达闻言,不禁内心震动了一下。
“喏,古恭先生,请在这个手印旁边签下你的大名吧!田春达先生,也请签下名字。我们要把这个手印带回去,让那个戴面具的男人盖手印,好跟这个手印做比较。为了不让人怀疑我们暗中动过手脚,所以请你们做个见证,在这个手印旁边签名。”
“但是,万一左清拒绝盖手印呢?”
“放心,他绝对不会拒绝的。”
祝文武把膝盖伸直,冷笑着说: “他若不肯合作,就是自找苦吃!”
他的语气是如此残酷,仿佛要将敌人碎尸万段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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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十六日早上,已经十点了,田春达还在床上不起来。
他之所以起得晚,是因为昨晚睡得迟。
昨天祝文武和辛有智在密云寺得到左清的手印后,便准备回去要求那个戴面具的男人盖下手印,以验其明身分;他们本来还要求田春达以证人的身分出席,但是却被田春达婉拒了。
毕竟随便插手管别人的家务事务并不是明智之举。
“是吗?好吧!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强求。反正古恭先生说过要陪我们一块儿回去……”
祝文武很快就打消这个念头,可是——
“要是这个卷轴有问题的话,还希望你能当我们的证人,证明我们确实是从密云寺取得的。”
狐狸般的辛有智仍不放心地再确认一次。
“当然,既然这里有我的签名,我就绝对会负起证人的责任。对了,古恭先生!”
“嗯?”
“就如我刚才所说,出席那种场合会让我觉得很尴尬,可是我又很想尽快知道结果。所以,不论那个人是不是左清,都请你务必尽快告诉我,好吗?”
“没问题,我一离开那里,就立刻到旅社来找你!”
于是他们在红叶旅社前让田春达下车之后,就直接开往洪力家了。
古恭律师依约来到旅社拜访田春达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结果如何?左清……”
田春达见到古恭律师的那一刹那,不禁觉得十分吃惊,以致连话都只说了一半。
因为古恭律师的脸色非常难看,而且还充满了不安。
只见他轻轻摇着头说: “没有结果。”
“没有结果?怎么会没有结果?”
“洪向松夫人不肯让左清盖手印。”
“她拒绝这么做?”
“嗯,她非常固执,连祝文武、辛有智的话都听不进去。看来,再取不到左清的手印,祝文武恐怕真的会动粗了。”
“但是……但是……”
田春达舔了发干的嘴唇,试图理清这一切问题。
“这样不就越发加深祝文武、辛有智对左清的怀疑了吗?”
“是啊!所以我刚刚才费尽唇舌想说服洪向松夫人,没想到她竟还大发雷霆地把我臭骂一顿。她非常固执,根本听不进别人说的话。”
古恭律师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将那晚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都告诉田春达。
田春达一边听古恭律师说话,一边在脑海中描绘出当时的情景……”
当时,洪力家全都在前阵子公开遗嘱内容的大房间里集合。
祝文武、辛有智、以及他们的父母和妹妹都以戴着怪异橡胶面具的左清和洪向松为中心围成一个圆。
当然,古恭律师和朱实也是这个圆圈的一份子。
此时左清的前面放着才从密云寺带回来的卷轴以及一张白纸,还有朱墨砚台与一支毛笔。
因为左清戴着面具的缘故,所以大家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是从他微微颤抖的肩膀,不难感受到他内心的激动。
而洪力家每个人注视他的目光中,则充满了猜疑和憎恨。
“大姨,这么说,你仍坚持拒绝让左清盖手印罗?”
在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祝文武开口说话了,但他的口气却充满责难的意味。
“是的。”
洪向松也回答得十分干脆。接着,她目光烟炯地看着在座的每一个人说:“这孩子虽然颜面已毁,但他绝对是左清,这是我这个十分生气的母亲向各位所作的保证。我真不懂,你们为什么非要听信那些无谓的坊间传闻?总之,我绝对不同意这种……”
“但是,大姐!”
祝文武的母亲洪向竹从旁插嘴表示意见。她的声音听起来虽平静,但语气中仍充满恶意。
“既然如此,何不干脆叫左清盖个手印呢?当然,我并不怀疑眼前这个左清的身分,可是毕竟人言可畏哪!为了澄清无谓的流言,这倒不失为好主意。洪向梅,你觉得呢?”
“是啊!我赞成二姐的想法。要是大姐和左清一再拒绝盖手印,只会更加深别人的怀疑……喏,各位,你们认为呢?”
“那是当然的。”
继洪向梅之后,洪向竹的丈夫祝寅也开口了。
“不,不只是别人不相信,要是大姐和左清仍坚持拒绝盖手印的话,恐怕连我们都要起疑了。辛吉,你说是不是?”
“是、是啊!就是这样。”
洪向梅的丈夫辛吉有些胆怯地嗫嚅着。
“大姐,你也不希望咱们自家人相互起疑吧?要是你再不肯让左清盖手印的话,只会……”
“只会让我们觉得这件事一定大有蹊跷!”
洪向竹直截了当地下了个结论。
“住、住口!”
洪向松气得连说话都颤抖了。
“你们这些人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总之,这个左清绝对是我们洪力家的长外孙,要不是爸爸写下那么无聊的遗嘱,洪力家的事业及一切财产,早都应该由这个孩子来继承了。他不但是长男,更是长孙,如果生在古代的话,就相当于大太子的地位;而祝文武、辛有智充其量不过是太子的家臣罢了。没想到你们现在已拥有那么多财产还不知足,一心只想抓住孩子强迫他盖手印、这不是太欺负人了吗?不!不可以。我绝对不让这个孩子受到这种侮辱。左清,我们走,不要留在这个地方!”
洪向松气急败坏地牵起左清的手,准备走出房间。
祝文武的表情立刻变得非常难看。
“大姨,我劝你还是……”
“反正我绝对不答应!左清,咱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