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这份苦心全都化成泡影了,因为朱实并不喜欢那副面具。于是我开始担心,除非祝文武和辛有智都死了,否则想让朱实选择左清实在比登天还难!”
“此后你便一步一步进行这个杀人计划?”
田春达接口问道。
洪向松笑得很骇人。
“是的。我一旦决定做某件事,就会全力以赴。但在这里我必须强调不论是祝文武事件、还是辛有智被杀,我都没有想隐瞒犯罪事实的意图。因为我一直以为,只要为我的孩子除去可能阻碍他继承财产的人就够了,就算我必须去坐牢,甚至是死刑,我都不在乎!”
“所以,当你发现有人在背后为你善后时,一定感到十分惊讶吧?” 田春达说。
“是的,一开始我还很担心会不会戴面具的左清帮我处理那些事,可是经我观察后又觉得,左清似乎并不知情,况且他也从不曾向我提到过那些事,所以渐渐的,我也就不以为意了,只是偶尔想到——为什么事情会进行得如此顺利呢?这的确太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田春达听到这里,便转身对杨所长说: “由此可知,在这些命案当中,真正的凶手并没有刻意运用一些技巧掩人耳目;这些全是那两位事后共犯在命案发生之后故布疑云的作法,所以这些命案才会充满戏剧性和困难度。”
杨所长一边点头,一边面向洪向松。
“那么,洪向松夫人,最后请你描述一下杀静安的经过吧!那是否也是你一手造成的呢?”
洪向松无言地点点头。
“你是因为发现他不是真正的左清,所以才杀的他吗?” 杨所长问道。
“是的,祝文武和辛有智接连死亡之后,朱实除了左清之外就别无选择了,因此我试着说服假左清跟朱实提亲,但任凭我说破破嘴,那孩子仍不肯答应。”
杨所长闻言,不禁皱眉头。
“为什么会这样?左清刚才不是说,静安本来就打算取代左清,和朱实结婚了呀!”
“是的,当时,静安的确有这样的打算。”田春达继续说: “静安在十一月十六日,也就是辛有智的尸体被人发现之前,的确是这么打算的……”
他说完这段话之后,点燃了一颗香烟,抽了两口之后又继续说: “辛有智的尸体被发现那天,密云寺的智清主持又来投下一枚威力强大的炸弹——也就是朱实小姐的真正身份。因此我们知道,朱实小姐其实并不是洪力先生恩人的外孙女,所以静安根本不能跟她结婚。”
“为什么不能?”
杨所长一脸疑惑,田春达只好笑着说: “你还不明白吗?静安既然是洪力先生的儿子,那么朱实小姐便是他的外甥女啦!”
“啊!”
闻言,杨所长不禁发出一声惊呼。
“原来如此,这么一来,静安可是进退两难了。”
杨所长说着,又拿出一条好大的手帕,频频擦拭颈部的汗水;田春达也吐了一口热气说: “是的,现在回想起来,智清主持揭露这个可怕的秘密,正是这次事件的最高潮;静安也因此陷入两难的局面。
当然,从户籍上看来,静安和朱实小姐都跟洪力先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所以若两人一定要结婚,在法律上依然站得住脚,但是如果从血缘方面来考虑的话,静安自然不能随随便便答应这宗婚事。更何况从左清刚刚说的话看来,静安本性并不坏,所以他应该跟我们一样,都不愿意做出乱-伦的事。”
说罢,田春达便转头面向洪向松。
“对了,洪向松夫人,你什么时候才知道静安的真实身分?”
“十二日晚上十点左右。”
洪向松笑得非常无奈。
“那天晚上我们两人为了结不结婚的事发生争执,最后静安终于忍不住,把不结婚的理由全盘托出。你们可以想像当时我有多么震惊和愤怒,也因为这个缘故,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再加上他又告诉我左清现在正流浪在外,我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而他大概也注意到这一点,立刻想站起来逃走……”
这时,秦菊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扑倒在地上。
“太可怕了!你简直不是人,是个魔鬼!实在太恐怖了!”
她全身颤抖地哭了起来,但洪向松仍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其实我一点都不后悔杀了那个孩子,只能说这孩子天生命歹福薄。当时,我唯一的烦恼只是该如何收拾这具尸体。杨所长、田队长,刚才我说过,当我在杀祝文武和辛有智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要掩饰罪行,因为我已经打算豁出去,就算被抓到也无所谓。然而后来就不这样想了,我不想被捕,只希望能跟好不容易回来的左清生活在一起。只可惜这次没有人可以帮我……”
“因此你在尸体上动手脚?”
“嗯,是的。我的头脑并不灵光,所以花了一个多钟头才想出办法。我想利用这道谜让别人相信那具尸体就是左清,只要别人相信,那么身为左清母亲的我,自然就不会被警方怀疑了。
因此,我立刻把尸体扛到船坞,乘着小船出去,找个水浅的地方把静安尸体倒插在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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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向松终于把有关这些命案难解的关键部分都交代清楚了,可是在场的所有人并不因为事情已经真相大白而有如释重负的感觉,相反的,大家明白这个悲惨、可怕的真相之后,心中更感觉沉重。
房里沉寂了半晌,洪向松又突然开口: “左清!”
左清闻言,吃惊地抬起头。
“你为什么要以匿名的方式回来,难道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妈?”
左清这一声叫唤夹杂了许多的无奈与痛苦;他看看在座的每一个人后,摇摇头回答: “妈,我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您、或是见不得人的事,如果我知道家里的情况有这么大的转变,就绝对不会用匿名的方式回来了。 左清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竟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