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是呼吸一滞,扭头看向了我。
我说的是实话,如果今日不是魏正滔真的遇险,而是他和西南两舵设计的计谋,我们可就真的完了。
现在龙城空虚,我们又深陷敌中,怕是插翅难逃。
魏正滔看向我,清了清嗓子说道:“如果是我设计,那你们确实逃不掉了。”
这句话出来,所有人都是脸色一变,就连胖子和大山都抽出了刀。
魏龙芊跑到了魏正滔身边,压低声音道:“爷爷!”
魏正滔笑了笑:“可我确实没有,否则也不会被人逼到这种地步了。”
今日应该庆幸的不是我,而是魏正滔,好在他不是打算设计我,否则他整个魏家都要付之一炬了。
我们站在院子里,时不时有暗哨来报,说南舵一行于二十人已经杀到了村口树林中,目前没有进攻意向。
那片树林就是我们进村之前蛰伏的地方,地方不大,也就能蛰伏几十人。
他们不敢进攻倒也正常,毕竟如果只有二十人的话,就算是我们没来支援他们也要掂量掂量。
毕竟魏正滔身边这十几人也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而且一旦逼上绝路那肯定是穷图匕见,到时候他们付出的代价也一定很大。
所以他们一定会等大部队到了再进攻。
不过我们现在对于南舵和西舵的情况知道的也有限,不知道他们究竟派了多少人,也不知道这些人的实力如何。
不过以我看来,在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拿下的情况下,尽量还是不要硬碰硬为好。
如果能先离开这里,我们当然是整顿人手再反杀对方。
院子里,石桌上摆着一份地图,是这村子以及周边情况的。
这村子只能从南边进入,而北边,东边,西边都是山脉,要想从那里走出去难如登天。
我有些头大的看着几人,问道:“为什么会挑这么个地方?”
魏正滔叹了口气,说道:“这都是我五六年前想的了,只想到这个地方易守难攻,却没想到我会有一天变成这么落魄,身边竟然只剩十几个人。”
“那你身边的人呢?”我问。
“哎,或许长老阁早就想到过这种可能,下面的每个坛的坛主从来都不是以我魏家为尊,而是以民奇会。所以当南舵和西舵副舵主同时出现的时候,我便成了反贼,我手下的人还没动就已经被按住了。因此一路护我而来的只有我魏家的人。只有杀出去重返帝都,才能拿到北舵的掌控权。”
良久,我看着地图,脑子里一团混乱,这简直就是天崩开局。
这时,暗哨又跑了进来,说道:“民奇会的援军到了,现在村外不低于百人。”
百人,就算是屠杀和李剑锋的大部队到了我们的人数也不过堪堪持平,而且我们的人整体实力绝对不如对方,这要是打起来我们肯定损失惨重。
这一战,是真的无解了吗?
就在这时,外面又跑进了一个人,喊道:“家主,南舵有一个人要见您,他一个人走着过来的。”
一个人过来的,这是来谈判啊。
我们交换了一下眼神,魏正滔立刻开口道:“让他来。”
不多时,一个浑身上下穿着一身白的男人笑眯眯的走了进来。
他白衣白裤白鞋白袜,甚至连手中拿着的扇子都是白的,可以这么说浑身上下除了头发是黑的之外都是白的。
他走了进来,笑着开口道:“魏舵主,许久不见啊!”
为了避免麻烦,不管我们的当中有没有内鬼,我们几人都藏了起来。
魏正滔笑道:“哦,是小六啊!”
其实我现在已经知道,民奇会当中的职务划分和等级划分并不是只有舵主、坛主、门主这么简单,而是有着许多复杂的位置。
按照江湖上的说法,最起码有着十几种划分。
龙头、副龙头、坐堂、香主、白纸扇、红棍、草鞋。
当然这是按照江湖上的称谓,其实还有更多,只不过这几个位置比较典型。
龙头副龙头不用多说,就是舵主级别。
而坐堂和香主便是舵主之下的存在,负责处理舵内的重要事宜。
白纸扇则是军师,其实一个舵当中也有白纸扇,一个门当中也有白纸扇,地位不同罢了。
红棍则顾名思义,当然是一方势力当中最能打的存在,也就是最强的那一个。
至于草鞋,那便是一方势力的底层,主要负责一些奔走联络之类的事情。
如此看来,这个白衣男人一定是对方的白纸扇,过来劝告魏正滔的,也不知道他想怎么做。
白衣男人走到魏正滔面前,坐了下来说道:“魏舵主,何苦放着自己的舵主不做,而反呢?”
魏正滔看着他,说道:“都到了这份上了,也不说我没有反心了。只是我魏家为了民奇会鞠躬尽瘁,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他唐益华直接就去收服东北,为什么民奇会要以北舵舵主的位置当做利益?这不完全把我魏家当做棋子吗?”
“哎,魏舵主,您看您。这不是只有您北舵没拿下这片地方吗?不过有什么事情可以商量呀,又何必把自己弄到这个地步?你真以为你联合了山西的那小子就能斗得过民奇会?到最后还是把你害了。我这次是带着上面的意思来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这里应该还有几个人吧?”
听到这话,我们在暗处都是互相看了一下。
“你把那几个人交出去,将功补过,民奇会拿下山西。你虽然不能做你的舵主,但依旧可以是你的魏家,此前的事情既往不咎。如何?”
这一刻,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很想看看魏正滔如何作答。
实话实说,这条件对魏正滔而言确实不错,我不信他不动容。
足足沉默了有三分钟,魏正滔突然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不可能,回去告诉他们,要战便战,我在乎结局。”
这人瞬间就傻了,呆呆的看着魏正滔。
“你确定?”
“我确定。”
白衣男人缓缓站起身:“唉,魏舵主,这将是你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决定。”
说着,他便朝着门口走去。
但还没有出门,他便捂着喉咙倒在了地上,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