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我们惊讶的嘴巴闭上,伍叔变魔术一样从身上的口袋就拿出了一包东西。
直接混合在爷爷灵位前那碗香灰之中,看似随便的用手指头在里面调合了一下,用酒壶里的酒调成一大碗的红色芝麻糊,端着去了院中。
也不见他拿笔,拿手指头并做剑指,沾着碗里面的东西,看这架势是要画符。
他挥挥洒洒断断续续的把我家的门窗,甚至连烟道猫洞这些透天的地方都画上了叫人看不懂的东西。
我和张伟就和俩二傻子一样站在堂屋门口看着,我心里那叫一个佩服,这就是大师风范了吧,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有伍叔这样抬笔行云流水的本事。
“别碍事,你俩都给我滚屋里去,记得我走之后,这些符咒要是被你们自己弄坏,就乖乖等死吧,知道么!”
伍叔把我俩扒棱到屋里,继续在院子的地面上开始绘制符咒,直到碗里的那些东西用完,才长出了一口气。
“记住,你两个都要夜不出屋,白不出院,我画下的这些只要被动一点,你俩的棺材我给你们备好,不枉我和你爷相交一场。”伍叔拿红了吧唧的手指指向我。
然后又转到张伟的鼻尖前面,“我也不枉为你舅!”
那一脸的严肃吓的我俩出奇的老实,这可是明显要给我俩保命的节奏啊。
敢不听话么!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隐隐的看到院里面,伍叔画出的那些线条上出现红色闪光,从眼前一闪即逝,隐回空气当中不见了。
“伍叔,我等下还要去拿门杠子!”看着门前被画得正常人都没法下脚的样,我不禁唏嘘。
做点妆匠也要有把好体力,看看这工程,绝不是轻松的事,没看画完伍叔脑门子上都见了汗。
“舅,你画成这样还不叫踩,我们上厕所咋办,吃啥喝啥,填海爷头七还好几天呢,你是不是真想饿死我们,给我们收尸!”
张伟一脸哭丧的对着已站在院门外的伍叔大吼,看样子是真着急了,不会是这小子又想上茅厕吧,记得之前被那没脸子找上门要鞋,他就是因为屎尿多,好悬没直接被拽走。
“等着!一个个的,老子欠你们的一样!”说完转头就走,不知道朝哪而去。
我和张伟大眼瞪小眼傻坐着,看着时针缓缓移动,足足一个小时,我俩几乎生无可恋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伍叔的身影。
他没有走门,而是直接翻墙,踩着墙头子张开双臂保持平衡,小步而行,一手拎着一个桶,一手拿着的是一条被刷上黑漆的新门杠子。
原来刚才伍叔是去了棺材仔那,把门杠子拿了回来,他在走到堂屋门口对面的时候,牟足了劲,把手里的桶轮了几圈,直直的朝着门里丢了进来。
我家这院子,堂屋到墙头足有十好几米,就那甩桶的力道,依旧把上去接东西的张伟都给砸的登登登朝后退了好几步,我俩伸头一看,原来里面装得都是方便面火腿肠和饼干之类的速食。
还有一把子的塑料袋,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伍叔在墙头上蹲下,低着脑袋朝堂屋门口的我俩看来,“屋里吃屋里拉,那桶就是给你们装垃圾的,我说的话你们最好一个字都别忘,这次不是开玩笑。”
叮嘱完这些,看了一眼我,“叶三蔓,你要是想以后不跟个三孙子似的还像这样躲在家,就给我好好看你爷爷给你的那本书。”
说完,就从院门的门楼子上翻了下来,把门杠子从里面插在门上,拍拍手一脸满意的三两下就踹着墙上了墙头,“太阳快落山了,赶紧他娘的关门,我咋摊上两个这么不省心的玩意……”
说着话,人已经跳下墙头,潇洒离去。
张伟手里还拿着那把塑料袋子,满脸尴尬的看着我,“这个……不会是我就叫咱们开大的时候用的吧?”
我现在明显比张伟淡定的多,咱也是经过见过的人,比个睡了一觉叼着癞蛤蟆吐的人不能同日而语,故作高深的斜眼看了他一眼,“饿极了你也可以试试熬粥!”
转头一脑袋扎进爷爷生前的屋子,把我原来的房间让给了张伟。
晴天白日到夜晚的时间很快,张伟那边也没有啥动静,八成是玩手机玩到睡着,屋里的灯早早就叫我们打开,这样也能驱散点夜晚带给我们的恐惧。
也许是因为生命受到威胁,我看爷爷这本书的时候出奇的用功,一眼入神,拿起来细翻之下就放不下,期间也不渴,也不饿,更不会有想跑茅厕的冲动。
叫我的视线从书本上移开,是因为院子里面有了动静。
有人在敲窗户,就是我住的这屋的窗子。
我猛的转头望过去,自我欺骗的以为是张伟这货憋不住劲,在恶作剧,第一反应就是站起身冲到了张伟那屋,想抓他个现行。
没成想却见到张伟现在正老实的躺在炕上,被子蒙过头,像是睡的正香。
只这么会功夫,外头的敲窗声换了位置,变成了这边的窗子。
看不到人影,只能听到声音,还有……窗户的震动。
“谁!”这院子里现在只有我和张伟,能是谁在没有进门的情况下,大晚上的过来敲窗?
难道是伍叔还有什么没有交代,又过来了一趟?
就在窗户外面没有回答,继续一下一下敲窗户的时候,张伟猛地掀开被子,嗷唠一嗓子从炕上坐起来,直接窜到了我身后才敢朝窗外看过去。
“三蔓……这不会是又是那啥来了吧……”
显然张伟并没有睡着,而是吓得捂到了被子里,听见我说话才大着胆子蹦跶出来。
抓着我的手,身子抖成了筛子,说话都带着颤音。
我家的窗子是农村很常见的那种紧挨着炕边,下面是固定的玻璃,上面是一整扇朝里提起的造型,夏天防蚊虫还会在外钉上一大块纱绷子的木框窗棂。
如果外面有人我俩现在的位置绝对能看得清,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敲窗户的声音不断,根本没有人影出现,就是连鬼影都没看见,我和张伟虽然心中惊恐。
但是手里拿着把菜刀,缩在炕边上,也算是艰难的挨过了第一晚。
清晨的阳光洒下来,我们紧绷的神经才舒缓下来,打开当屋的门,伸头朝外面看,就看到窗户外面的框子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小坑,掉了漆皮,地上还有一层的石头子。
昨夜的响动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