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的这一嗓子大叫虽然除了我没有人听到,但是院子里面所有的玻璃窗户都在同一时间,炸裂开来,郎弘毅一个挺身把我整个人抱在怀里,避免我受到伤害。
男人也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看向我刚才对着说话的无人角落,不解地问道,“女先生,你刚才在和谁说话,是不是二妮就在这?”
哦我抬起头如实回答,“是,二妮在问你们为什么事发的时候,你和她娘没有一个人救她,而她看到他娘是抱着哥哥一起死去的?”
这会大伙除了被突然的声响吓到之外,并没有太多害怕的情绪,毕竟这个小女孩遇上的事情,都大多有一个了解,同情占了更大的比重。
二妮宣泄完心里的情绪,双眼又开始带着恨意的看向院里的父亲,身姿轻盈的飘忽而去,一声蓝白碎花的裙子,像是个兰花精灵,一点不像是催命的恶灵,但我还是下意识的伸手就拽了傻站着的大哥一把,将人拽到我的旁边方便我能及时出手护着。
院子里平地起了一阵奇怪的阴风,正是这小丫头旋风一样,到了母亲和哥哥遗体旁边搞出来的动静,男人一脸惊讶的看着那边。
要不是刚才我已经亲手燃起了他的阳火,我还真以为他也能看到呢。
二妮过去就弯腰粗暴的从地上的时身上拽起来两缕半透明的魂魄,不就是男人此时怀抱里遗像上的两人!
这两个灵魂明显和二妮不在一条水平线上,二妮的身影凝实,鬼气充沛,可这两个,明显鬼命都丢了半条。
自己灵魂离体都做不到,二妮托了那两个灵魂来到我的近前,赌气的把他们朝地上一丢,说道,“你要是想问就一块问问吧,都在这呢!”
这两个灵魂除了浑身水渍一看便是溺水而亡的情况,身形也几乎透明,透过他们都能清楚看到另一侧的物体,气息奄奄的倒在那。
明显是死后就没少被折腾,想也知道面对非常恨他们也更强大的二妮两个人都被欺负得够呛了。
“刚才的都听到了吧?那天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真的只顾男孩,丢下二妮不管?”
地上妇人魂魄,想张口却并没有发出声音,最后只能哭丧着脸摇摇头。
这明显就是魂魄太弱不能开口的情况,院子里的人也多,阳气太旺,他们维持身形都不容易,只能有口难言。
我很难过叫拉并弘毅帮忙闲把院子里面的人给清场出去,减缓他们的为难。
最后就只剩下白事先生几人,还有怎么都不肯离开的地质勘探队队长。
这时候我只能用我的聚阴符,先帮这对母子提升一点阴气。
符纸甩出,落在他俩的身上,肉眼可见的,他俩的身形就开始凝实,我也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直接给事主大哥开了眼,叫他们一家四口能最后见次面。
大哥看到眼前模模糊糊出现的亡妻和儿子,一下也是不敢相信,激动万分的,丢了手里的遗照就要凑过去,那三个身影曾经朝夕相处,日夜相伴,这会看到才觉得能看到是多么的弥足珍贵。
被我一把拉住了手臂,“别靠太近,更不能接触,你也碰不到他们,站在这说话就好。”
妇人也发现丈夫的眼睛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了,哭泣的叫道,“当家的。”
“爸爸!”小男孩也开口招呼,继而看向一边的二妮有点生气的质问,“二妮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对我和娘怎样我们都不怪你,你怎么还要害爹!”
二妮,狠狠的哼了一声,“他们疼你,我就是不开心,为什么爹娘都偏心你!”
“到死的时候娘抱的都是你,我也很害怕,很痛苦好不好?”二妮这会基本已经恢复了不少本性,只是把平常不能开口说出来的心里话给喊了出来,并没有再做什么出格的事。
妇人好像知道什么,着急的开口,却不敢靠近女儿站在一边的魂体,他们同样身为鬼魂却不敢靠近,很奇怪,就听到她悲戚的开口说道,“二妮,你是娘身上的肉,十月怀胎生下来,从五六斤抱着养到现在这么大的,娘怎么可能不爱你呢?
你难道忘记了那天的情况,你说看到水里有漂亮的花,就要伸手去摘,哥哥担心你,想去拉你,我拽着哥哥是怕船失去平衡,侧翻,但是你还是掉到了水里。
爹娘和哥哥都一起想要去救你,小船这时候才翻的,娘笨,娘不回水,不能救你们两个,落水慌乱中我就只能下意识的拉着你哥哥的手,我们娘俩才一起沉在水下,溺死了!”
男人这时候也回想起那天不愿去回忆的经历,痛苦的说道,“爹下去晚了一步,怎么都找不到你们……一直找找了好久,最后被人给拉上去,上岸就直接昏过去了。”
二妮也陷入了沉默,她好像也想起了那边痛苦的一切,水淹没自己,涌入自己的口鼻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还有母亲和哥哥沉下来的身影。
明亮的水面上翻扣过来的小船阴影。
周围渐渐越来越黑暗,自己好冷好怕,好难受,想求救,先活下去的想法一直在脑子里盘旋,最后一眼看到的就是巨大的小黑游过来。
再有石像后就只有一个念头,为什么妈妈和哥哥在一起,没在自己身边,爸爸为什么没有一起下来,已经忘记了事情的经过,把怒气和不甘都发泄在了能找到的母亲和哥哥身上,甚至多少次听到爸爸带哭音的召唤都没有跟着回家。
现在听到母亲和父亲的话,她心中的那口气一下子就散了。
她不是个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性子,心口怨气一散,魂魄的面貌就发生了变化,虽然依旧苍白毫无血色,但那些狰狞的伤口已经消失,变回了以前可可爱爱的小孩子模样,乖巧的对母亲和哥哥的亡魂说道,“对不起,之前是我想歪了,才会那样对你们的。”
然后对着男人也道歉道,“爸爸,我是生气,使性子才那样吓唬你的,还好我被姐姐阻止了没有做出更过分的事情,请你们原谅我。”
一个命运原本就坎坷的小姑娘这样和我们道歉,谁还能不原谅她呢,妇人伸出手,把兄妹俩一块抱在了怀里,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已经天人永隔的丈夫,转身朝着坏掉的灵棚那边走去,三人身影渐渐消失不见。
男人悲痛的大声呼喊过世亲人的名字,但是根本不可能再有回应,他揉着眼睛问我,“女先生,他们怎么都不见了,我是不是看不见了,过了有效期了?”
“他们走了,去了该去的地方,别强求了,节哀顺变!”
这时候我还能说什么呢,女孩的怨气已经散了,该离开的已经离开了,这里也不会再闹腾什么事了,和郎弘毅并肩回了我们住的那间小屋,张伟居然这么折腾都没有醒,睡得滚到了炕中间。
郎弘毅没客气,脱鞋上炕,在他肚子上就踩了一脚,张伟哀嚎一声,“靠,膀胱要炸了!”
“一边去,我不想和竹靠的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