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周鸣的话，解空大师并没有发怒，也没有拒绝。
只是拿着钱包的手，本能的犹如捻动佛珠一般活动了起来，几番捻动，才回过神来。
将钱包放下，解空大师看着周鸣，问道：
“罪有应得？”
“对于我而言，其罪当诛。”
闻言，解空大师再度沉默，他明白周鸣的意思。
周鸣要杀的这个僧人，并没有明面上违反那些会被缉杀的规矩。
但绝对是得罪了周鸣，因此周鸣想杀了这个僧人。
“若是有仇，施主打杀了便是，何必来问老和尚的意见呢？”
虽然已经不再是异人，但解空大师的眼力和经历仍在，看得出此刻的周鸣没有丝毫杀意。
那么他想杀的人，就不会是自己或是自己的身边人。
离得远的...解空大师也管不着，因此他倒是有些疑惑。
“都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想请大师，之后再帮我消消杀业。”
“持诵经文消业最是无益，若是施主想向善，不如做些实事，帮助他人，来世...”
不等解空说完，周鸣便开口打断，也打断脑中蠢蠢欲动的系统，道：“大师，我无意西东善恶，也不信来世今生。”
解空并没有因被打断而恼怒，闻言后略一沉思便点了点头，说道：
“若是施主感兴趣，老和尚便为施主持诵，但作效几何，老和尚也不敢保证。”
杀和尚，回来找和尚消业，可不是独立的两件事。
尤其是对于解空大师这种名望极高的高僧而言，此举甚至可以说是为周鸣作保。
几乎等同于向外界说，周鸣杀僧人是他同意，甚至是...指使。
他这么简单的就答应，反而有些出乎周鸣的意料，他抬眼看向解空大师。
解空大师指了指肖自在，说道：“我信宝静不会再犯错了，宝静...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吧？”
“嗯...”
肖自在点了点头，说道：“除却自卫、除魔，此外至今未曾再下杀手。”
至于杀心...那是组成他这个人的一部分，能克制就不错了。
“好，坚持下去。从前作过事，无幸一齐来。身业可消，心魔难除，无法跨过，只能熬住、忍住，这是你一辈子的修行。”
“弟子明白。”
肖自在双手撑地，改盘坐为跪，起身时双手合十，给解空大师行礼后再度起身。
解空大师点了点头，看向周鸣，说道：“施主也当牢记，业可以消，但债不能不还。
留下吃個斋饭，便下山去吧，老和尚我也不问你杀的人是谁，好自为之。”
“多谢大师。”
周鸣双手合十，随后给解空大师说了说储物包和里面魔药药剂的作用，之后在宝闻警惕的目光下，吃完一顿斋饭便下了山。
“呼~”
离开灵隐寺，周鸣长出一口气，说道：“没想到不挂单，还是逃不了没滋没味的斋饭。”
“其实还行，毕竟为了招待游客，现在的斋饭花样和口味都比以前好多了。”
肖自在咂了咂嘴，似乎是在回味，随后问道：
“忙我已经帮了，现在也该让我知道一下，你想杀的到底是谁了吧？”
“肖哥，你这是还想继续帮忙啊。”
周鸣笑着说道，肖自在推了推眼镜，道：“偶尔也得发挥一下主观能动性，不能一直依赖老窦。”
“行，资料我发你。”
掏出手机，找到肖自在的聊天框，周鸣将一些资料发送了过去。
肖自在也拿出手机等着文件传送过来，在接收的第一瞬间，他便点开查看起来。
“资料很干净啊...有些棘手。”
看着资料，肖自在眉头皱起，其实资料很详尽，甚至就连掌握的技艺、功法，以及战斗记录都有。
有这么详尽的资料，对付起来会简单许多，可...
这不像是个坏人啊！
前脚还跟师父说了除却自卫、除魔再没下过杀手，现在就看到一个“清白”的目标。
这让肖自在有些为难。
“若是一身污秽的，我都不用亲自跑过来，资料发给你就行。”
周鸣耸了耸肩，随后说道：“非要说的污点的话...他这庙里的功德箱，有一大半都是假的。
不少钱都进了住持家人的口袋，而且...去路不明。”
闻言，肖自在露出笑容，说道：“欺师灭祖，哄骗信客，恶行累累，这永嘉寺...真迦，是个魔道中人啊。”
明明是秋老虎的天气，周鸣的燥热却在此刻一扫而光。
他看着眼底有红芒在涌动的肖自在，说道：
“肖哥，若是伱来杀这个人，会很麻烦的。”
“你的意思是...会引出同伙吗？”
肖自在嘴角彻底压不住了，展露着和善笑容，说道：“那不是更好？”
看到他的样子，周鸣的嘴角也微微扬起。
这个真迦方丈，可是他调查了好久的。
自从曜星社回缩之后，他想找曜星社的麻烦，可是很困难的。
一些他之前明确肯定是曜星社成员的人，在周鸣重新找上时，发现他们已经没有了相关记忆。
面对这无知的人，周鸣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下手，只能在他们灵魂上多加了两道防护。
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在几番搜寻之后，他还是找到了。
永嘉寺...是个合法的寺庙，里面的和尚也都是正经和尚，也是在哪都通登记过的合法异人门派。
但也是曜星社的资金库之一。
而且在曜星社回缩这段时间，仍向曜星社输血。
曲彤想给周鸣泼脏水，让他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妖人，周鸣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
找上肖自在、解空大师，也是为了将这件事，包装成释门门内的事情。
是清理门户！
而且有十佬之一的解空大师作保，即便曲彤知道了这件事，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除非...她胆大到对解空动手。
但一个永嘉寺，还不至于。
如今停止业务的曜星社，已经没有了造血能力。
只要将它的几个钱袋子也给摘掉，曲彤便会举步维艰，要么断尾求生，要么就反扑。
不管是哪一种，都是周鸣乐于看到的。
现在周鸣最期待的，就是真迦还知道曜星社其他钱袋子的消息。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克制住内心不断滋生的杀意，肖自在将手机放回兜里，蜷了蜷微微颤抖的双手，开口问道。
“两天后，月底，他们开功德箱之时。”
“那我跟老窦请个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