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悠然的天地消失不见,却是被那一道数十万丈的惊雷给轰上了天际。
再看此时的这片天地,数十万里没有一丝青绿,而天空则是下起了一场湿润而又肮脏的泥土之雨。
残破的大地正中现出了一个如陨星砸落的环形大坑,这大坑足有万丈大小,泥土与水混成了泥浆,熔岩一般在大坑的坑壁上向着大坑深处滚滚而淌。
季辽仰躺在大坑的中心,只见他衣衫破烂,口鼻间冒着缕缕黑烟,饶是他肉身强的堪比混元,但此时仍是可见他裸露的肉身现出道道狰狞的口子,纯白的血液顺着口子流淌而出,模样凄惨无比。
季辽被这道天雷劈了个七荤八素,在大坑里喘了好一会儿才把气儿给喘匀了。
进入寂灭界之前,季辽早把一切都想好了,他本想着进了寂灭界在使用魂灯,又或者等天盟布下的阵法发动在使用魂灯不迟,但没想到他前脚刚刚迈进寂灭界,后脚禁制便启动了,完全没给他反应的时间。
“轰轰轰轰轰...”
正当这时,残破的天地再次响起了急促的雷鸣炸响。
只见苍穹之上乌云汇聚,一道道雷蛇在天地八方向着一点汇聚,方才那道溃散的符文,在雷霆的汇聚之下再次凝聚而成。
“轰轰轰轰轰...”
狂暴的炸雷震彻天地,目力所及之地在这一声声的雷鸣之下狂颤而起,天地间被这恐怖的能量充斥,难以想象那道符文到底蕴含了多么大的威能。
季辽在大坑里艰难的动了动手指,随后就见一道流光在其指间的储物戒指里飞射而出,在虚空一个盘旋,魂灯随机出现。
季辽哪还敢怠慢,微一张口,混合着黑烟的灵力便在其口中一喷而出,扫过魂灯的灯芯之上,魂灯瞬间便被点燃起来。
“呼...”
一声声阴风呼啸的声音随之响起,一道道黑色气流幽魂一般在灯芯之上飘忽而出,环绕着灯芯盘旋而起,形成了一个丈许大的黑色光罩,把季辽给笼罩在了当中。
光罩刚刚凝成,虚空中的雷鸣便戛然而止,那趋于凝成的符文也随之停了下来。
不过虚空中的乌云并没消散,那道符文也没消失,就是那么静静的悬在虚空正中,仿佛是暗夜里的独狼死盯着猎物一般。
“啊...”
见了此幕,季辽长长一叹。
方才他本还有些紧张,害怕提灯道人的这个魂灯不足以躲过天盟禁制的探查,如是那样的话,他这条命可就得交代在这了,天盟的禁制过于狂暴,仅是一击而已他就没了半条命去,以他现在的修为他敢确定,不出三击他必死无疑。
他手指再次一动,又是一道流光在他的储物戒指里飞射而出。
季辽微微张口,那道流光立时被他吸进了嘴里,却是他早就准备好了的疗伤丹药。
丹药在他口中化开,顺着喉咙流进了他的体内,化作一条条一道道的诡异灵力,融进了他的四肢百骸。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就见季辽刚刚把丹药吞进肚子,他淌着血的伤口立时止住了伤势,一条条崭新的肉芽生长而出,飞速的愈合起来。
这天地没有日月,自然也就没有昼夜的更迭,仿佛在其星球崩碎的那一刻起,这里就一直是亘古不变的白日。
足足过去了数个时辰,季辽这才勉强的在大坑里站了起来。
他透过环绕着周身的保护光幕向外望了一眼,只见苍穹上浓厚的黑云依旧还在,那一道足以毁天灭地的符文也依然悬浮在他的头顶。
见了此幕,季辽眼眉一挑,苦笑一声。
“呵...真是一进来就给了我个下马威啊。”
说罢,季辽这才看向自己,只见他身上的道袍被轰成了碎布,仅是
勉强遮体,而他身上的伤势已经好的七七八八,至于体内的伤势,他慢慢调理便是了。
季辽把魂灯提到了眼前,凝眼盯视了片刻,皱眉说道,“烧的也太快了些。”
却见那尺许长的黄烛已是烧掉了一截儿,虽说不算太多,但季辽哪知道他要在寂灭界待上多久,季辽粗略估算,按照这个速度下去,这根黄烛顶多就能撑个三五日的样子。
“时间不等人呐。”
季辽说道,下一刻就见他化作一道流光拔地而起,在半空一个翻转,向着天边疾驰而去。
隐约间季辽记得他来过这处地方,只不过相距的时间太长季辽已经记不得了,不过季辽并不担心,这寂灭界不大,以他现在的遁速,两日的时间足够他在寂灭界绕上一圈的了。
季辽在苍穹正中疾驰而过,天地间所有的一切尽皆化作了幻影,他残破的衣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当今时间紧迫,季辽已没时间再去管自己穿着如何了,首要的任务是要找到当年他筑基的那个广场,也就是天珠曾经的道场。况且这寂灭界空无一物,他季辽就算在天地间裸奔又能如何呀。
飞遁之中,季辽再次仰望了一眼苍穹,他心里有些郁闷,就见那浓郁的雷云如同瞬移般随着他的飞遁而动,始终笼罩在他的头顶,而那道还没完成的符文,仿佛是一只天空中的眼睛,死死的锁定着他,季辽相信,只要他吹灭手里的魂灯,下一刻那恐怖的天雷便会直直的劈在他的头上。
“哼!跗骨之蛆。”季辽轻哼了一声,不在理会头顶符文,向着前方狂飞而去。
数个时辰后,一处一望无际的密林上空。
就见七八道遁光在高空中缓慢的飞遁。
这遁光中有男有女,身上的衣着是统一的宗门道袍,其中修为最高的也不过纳气十三层而已,显然是凡云大陆哪一家的宗门弟子。
“哼,季家那群不要脸的,我神东机缘他们竟也来参合一脚。”这时人群里有人骂道。
“可笑的是我们宗门与其他几家宗门,竟真让出了两个名额给季家的那帮狗东西。”另一人接话说道。
“没办法呀,虽说季家大厦将倾,但好歹也是有元婴期老祖坐镇的,我们这些小宗小派可惹不起呦。”
“对了,他们季家远在季氏雪域,怎么能知道我们神东的机缘呢,虽说季家没落了,但这筑基机缘他们也看不上吧?”
“看看,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早就说过,让你多和人说说话,别一天到晚的打坐修炼。告诉你吧,他们传说中的那个老祖宗曾经就是在寂灭界筑基的,上寂灭界来参合一脚,想必是为了走一走他们老祖宗当年走过的路吧。”
“那又有什么意义,他们季家早晚都得玩完。”
“诶!你说传言他们季家的那个老祖宗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而且只能比传闻中的更神,他的传说可是有文字记载的,记载上说,他飞升之前要求凡云大陆所有的炼神老怪物必须和他一起飞升,他走之后凡云大陆不可有炼神修士,如有不从立刻就杀,整个凡云大陆数十个炼神修士没有敢反抗的,你说这是个什么神人!”
其余几人听了这话,眼睛里纷纷漏出了一丝崇敬和向往,幻想着数百万年前凡云大陆的景象。
“只是可惜了,他们季氏家族不给他们老祖宗长脸呐。”
“季家也是辉煌过一段时间的,至少在两百万年里整个凡云大陆都是他们家的,大神级修士数不胜数,衰败也仅是这万余年而已。”
“管他们呢,在这寂灭界谁知道谁呀,如果那两个季家人敢抢我们筑基机缘,那就让他们在这里陪他们老祖吧。”
“哈哈哈,道兄说的是极。”
七八个修士同时哈哈大笑起来,片刻后突
然有人想起了什么,再次开口问道,“对了,他们家的那个老祖宗叫什么来着?”
“额...嘶...好像...好像叫季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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