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脸色一正,沉声道:“史辛诡计百出,有勇有谋,为保万无一失,我军仍需另派一人前去接应郭汜将军,何人愿往?”
一将拱手出列:“吾自投诚主公以来,寸功未立,愿以此战报效主公!”
曹操大喜,“若得文远前往,万事无忧矣!”
此将身高八尺,相貌堂堂,脸上还有几分儒雅,正是日前投奔曹操而来的并州旧将张辽。
那日他与吕布等分别,只觉自己仍然雄心万丈,不能埋没了一身本领。遍观各路诸侯,曹操最有英雄之风,是个值得追随的主公,于是连夜便朝兖州方向赶来,投了曹操。
夏侯渊高呼一声“不可”,再次出列:“主公,郭汜为降将,张辽也为降将,这二人万一领军投了史辛怎么办?要知道张辽曾为并州军服务多年,以前可是吕布的头号大将啊。如今吕布陈宫高顺都在圣教手下卖命,谁知道会不会对他发出招降?请主公谨慎考虑!”
他又转脸朝张辽一抱拳,“文远将军莫怪,夏侯渊是个粗人,说话一向很直,也是为了主公的大业着想。”
张辽被人怀疑,脸上火辣辣的烫,同时心中升起一股怒意,大声道:“按夏侯妙才的说法,那么张辽一辈子也不用领兵打仗了,那何必加入主公的阵营?干脆回家务农算了!”
见曹操仍然眯着眼睛打量自己,张辽热血上冲,朝曹操一拱手:“算我所托非人,告辞!”
说完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曹操连忙拦下张辽,好言相劝:“张文远无需如此,正如妙才所讲,他是粗人,说话从来不会考虑后果,千万别把他的话当真。对于文远的加盟,我深表荣幸,也从不相信文远是背信弃义之人。”
略作思忖,复道:“我再拨七千人给你,再让文若随同,务必要拦下史辛!”
张辽拱手道:“谢主公!”
再说郭汜和杨修领了七千兵马,杀气腾腾地往东赶去。
杨修在路上寻思:教主得了我密函提示,逃过一劫,但如今只有三千兵在身,郭汜多他一倍有余。听闻长安一战中,他与我教高手偷袭凉州兵后方,把他们几万人马搅个天翻地覆,但那时是趁其不备,又有吕布在前吸引火力,更有杨奉董承作为内应。如今真刀真枪的较量,就不能取巧了。
他看了看旁边趾高气扬的郭汜,继续思忖:这厮仗着带兵马归顺曹操,平时对曹营的将领多有得罪,曹操肯定也有耳闻,难道他就如此放纵与他?这不是气量的问题,而是稳定军心的问题,以曹操的雄才大略,不可能放任不理,但他又不想落下过桥抽板的恶名,最可能的是找个借口把郭汜杀掉。
想到这里,杨修幡然醒悟:对了,郭汜不是立了军令状吗?曹操对教主如此忌惮,手下又刚吃了败仗,夏侯渊尚且需要一万兵马,怎会让郭汜领着更少的七千兵出战,甚至立军令状?难道说,曹操就是想用这个机会,借教主之手杀掉郭汜,从而牢牢控制投降的凉州军?
杨修结合曹操的为人,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既然曹操有这个意思,他只好成人之美,推郭汜一把,让他提前去见阎王吧。
再说史辛等人一轮急赶之后已经过了大梁,往济阴而去。等到了济阴,也就过了一半的兖州,目标已达成一半。
按照他们的估计,当他们到达济阴之后,先头部队已经开始进入济南郡的历城,那就是成功的开端啊。
现在已经入黑,不利行军。就算勉强起行,走的距离也不会太远,他们大战一场,又奔波了一天,早就人困马乏,史辛下令原地扎营,吃饭休整。
除了高顺和陷阵营,全部将领已经齐聚在一起,他们吃过饭,被史辛拉进军帐议事。
徐荣首先出列:“主公,据探子来报,郭汜领着杨修,已经追至我军二里之外安营扎寨。他们有七千之众,所率多为凉州原部兵马,其中有三千骑兵,口口声声要抓住主公,主公宜早作打算。”
史辛神秘一笑道:“徐将军无需惊惶,我已有退敌之策。”
众将见他说得自信,凝神倾听。
“郭汜携众而来,肯定勇字当头。如今月黑风高,他必来劫营。徐将军等一下出去就做好相应准备,让他来劫。等他陷入我们的陷阱,再将其一网打尽。”
陈宫不无忧虑道:“主公所言极是。但就算他来劫营,凭我们三千兵马也奈何不了他。”
“你们附耳过来,计划是这样的……”
郭汜军营。
“什么?你让我劫营?”郭汜听了杨修的话,首先吃了一惊,后又不屑道,“我兵马有他一倍有余,何必耍那些没用的阴谋诡计?待明日天一亮,一鼓作气冲杀过去便了事。”
杨修嘴角一掀,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难道将军平时没听到一些闲言闲语?”
郭汜眼睛一瞪,“什么闲言闲语?”
“将军莫急,且容我细细道来。主公帐下的将领暗地里都嘲笑说,凉州将领只有匹夫之勇,凉州部队都是一群乌合之众。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将军想想,他们针对的是谁?”
郭汜一拍桌子,怒道:“还能是谁,肯定是我啊!怪不得平时那么多人在我背后指指点点,原来是说我坏话,这帮狗贼!”
“因此德祖为将军着想,定下这个劫营的计策,就是为了让他们闭嘴,也好让所有人知道,凉州军也有会用战术的大将。”杨修不动声色,继续鼓动,“将军想想,正面交锋是最简单的战法,连那蠢笨如猪的许褚也会。正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以最少的伤亡获得最大的战绩,这是一种伟大的战术,因此劫营才是将军的最好选择。”
郭汜心中一热,但仍然不放心,“万一对方有准备怎么办?岂不是自投罗网?”
“将军多虑了,其实对方的想法跟我方大部分将领的想法是一样的,凉州将领又怎会运用战术?从他们任由我们就近扎营却不理不睬就可见一斑。况且,就算他们早有准备又怎样,我们兵马充足,杀进去再徐徐退回来也奈何不了我们。”
“嗯~”
郭汜抚须沉思,基本认同了杨修的想法。
“将军如果同意,千万不可透露是杨修之意。否则传了出去,将军莽夫之名依然难以洗脱。”杨修看上去完全为郭汜着想,实则是在为以后的事情做准备,“还有,既然是劫营,将军带去的兵不可太多,我想最多三千就够,我会率领余下士兵紧随其后,做个照应,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郭汜见杨修如此卖力,连自己的名声都想到了,不由嘿嘿一笑,“杨德祖想得周全。你为我劳心劳力,如果此计得成,待我杀掉史辛成为大都督,定保你上参军之位。”
杨修大喜,“那德祖就先谢过将军提携之恩。”
是夜,乌云蔽月,万物无声。
郭汜率领三千兵马,人衔草马含枚,悄悄朝史辛大营掩杀过来。郭汜走后不久,杨修也点齐兵马,落在他一里之后,派出斥候密切关注战况,见机行事。
郭汜来到史辛大营不远处,只见里面瞎灯黑火,巡逻稀少,整个军营静瞧瞧的,毫无防备。
“嘿嘿,杨修果然没有猜错,他们料定了我是莽夫,不会劫营。防守竟然如此松懈,合当要死!”
又摸前数丈,兵营里的士兵已经清晰可见,一个个打着哈欠,东歪西倒,甚至有人低声咒骂奔波一天还要巡逻,心中就更笃定了。
郭汜手掌一举,身后三千火把齐亮,把附近照得一片光明。大喝一声,“杀啊!”率先策马冲了进去!
千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