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逊笑道:“原本就是镶上去的,只要拆得小心,不会让玉玺的本体受到伤害。再说了,就算我们想还原,也并不难,许多工匠都可以办到。”
孙权沉吟不决,陆逊继续怂恿道:“老主公与主公一切方法都试过了,属下也只想到这个方法,要解开秘密,不冒点险不行。”
孙权深吸一口气,“好,就按伯言之言去做。”把玉玺推给陆逊,“你来吧。”
陆逊也不推却,左手稳稳地抓住玉玺,右手摸上金角,轻轻转动两下,找到合适的方位用力一扯。只听“嗤”的一声,金角被拧了下来。
孙权一直在盯着他看,当陆逊用力的时候,眼角明显地有个抽动,见金角被扯了,下来,连忙抢过玉玺,仔细查看,见完好无缺之后才重重吁了口气。
缺口非常平滑,上面蒙了一层浅白色的物质,估计是用来粘金角用的。除此之外并无奇异之处。
孙权又拿过金角,查看之后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陆逊把孙权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下暗喜,表面却显得无比紧张。
“主公,发现什么了吗?”连声问道。
孙权的表情沮丧得无以复加,“没有,唉……还是玉石一块。”
碧眸失神地望向屋顶,嘴里只重复着这句话,“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逊倒是突然想到一事,或许可以说出来给主公参考参考。”
孙权见陆逊说得慎重,内心又燃起了希望,“什么事?快说呀!”
“一年前,吕布强攻长安南门,想以个人武勇打开城门,却被一群道士挡在了外面。据当时的人说,道士以一种特别的方式把真气注入到城门之内,让城门灌满了真气,从而阻挡吕布的入侵。”
“这跟玉玺有什么关系呢?”
“逊的意思是,原来脉师的真气可以作用在一些特殊的材质之中,令材质发生变化……”
孙权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可,不可。玉玺材质精贵,独一无二,岂是凡物可比?万一碎裂开来,追悔莫及。”
陆逊神秘一笑,继续进言道:“凡得到玉玺之人,无不呵护备至,捂在心口都怕它熔化了。主公试想想,收藏秘密的人绝对是聪明绝顶之人,说不定是某位雄才大略的君王。他肯定也想到了这点,因此放心地把秘密收藏其中。就算旁人得到,也不会想到用真气注入,那么秘密就永远不会被揭破。”
孙权心念急转,竟然觉得陆逊这番话有几分道理。
见孙权有些意动,陆逊继续游说道:“如果主公觉得冒险,大可以先把真气降到最低,如果没反应的话,再逐渐加强。以主公如今的修为,这可以轻易办到。”
孙权从来都不是优柔寡断的人,被陆逊说得心头痒痒的,终于狠下心来,决定一试。
一丝微弱的真气注入到玉玺当中,孙权提心吊胆地看着它的变化。可惜的是,没有变化。看了一眼陆逊,感受到他鼓励的眼神,孙权一咬牙,逐渐增加真气输出的强度。
一等修为,二等修为……
真气强度在逐渐升高,依然没有变化。
孙权手心里全是汗,正想把真气升上三等,心脏突突突加速跳动。这种强度的真气,连铁石都能打开,玉玺真的承受得住吗?
想到这里,孙权突然闪电般把手抽离,大喝一声,“不好!”脸色苍白,支着桌子剧烈地喘起气来。
“主公,怎么了?”
陆逊被他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伯言,我们都猜错了,差点把玉玺毁了。”孙权喘息良久,在确保玉玺没事后才重重吁了口气,“当年王政君用玉玺摔于地下,因而缺了一个角,这证明玉石的坚硬程度比起一般的砖石还不如,如果我再增加真气,说不定就真碎了。”
说完说什么都不肯再动手了。
陆逊哈哈一笑,“主公,你这叫关心则乱。玉玺与寻常砖石相碰损坏,那是两种自然物质的正常相碰现象,与以真气输入有本质区别。你试想想,要是玉玺的质量如此脆弱,刚才你输入的时候它早就破碎了。这也从侧面反映出,玉玺果真不是一般之物,说不定里面真藏有秘密呢。”
说到这里,就连陆逊也是心中一凛,被自己的话说愣了,心里嘀咕着:为什么会这样呢?难道这里面真有什么玄机?燃文
孙权再次被陆逊说动,心惊胆战地注入真气,一等,二等,三等……
直到四等的时候,就连陆逊也是目瞪口呆,屏住呼吸,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吗?
五等了,玉玺的其中两面突然迸发出两束绿色豪光,刺得两人眼睛一痛,连忙眯了起来。他们又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忍着刺眼和澎湃的心情,一直盯着玉玺。
随着真气的再次加强,绿光不断变幻,这里一块,那里一块,毫无规律可言。等上升到六等之后,绿光再次变化,变成横竖勾一样的笔画,渐渐按照一定的规律汇聚起来,投射在房间内的各个角落。
房间内的家具摆设把绿字阻挡得难以辨认,陆逊稍一思忖,拿起了一件挡板,放在其中一束绿光前面,那些小字便清晰地投放在了挡板上。
孙权与陆逊对望一眼,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又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挡板上面。
第一面小字大概两千余,共有五段,记载着枪法,戟法,弓法,剑法,斧法;第二面小字字数与第一面基本相同,亦有五段,记载的是拳法,扇法,匕法,锤法,盾法。
两人见多识广,按照各自修炼的脉器印证一下,只觉上面记载的各种外功神妙无双,让人回味无穷,一直难以冲破的难关豁然开朗。
在欣赏了好一会儿之后,孙权的真气用尽,两束绿光骤然收回,一切从归正常。
孙权难掩兴奋,抓着陆逊的手猛烈摇晃,几近疯狂:“伯言,你看到了吗?这是真的,这就是玉玺里面的秘密。这次换你来注入真气,我把所有文字抄起来。到时按照我方众人的脉器来修炼,必定让我方实力提升一个大大的层次。”
陆逊叹一口气,“正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是主公的执着让秘密重现于世,逊拜服。”
……
徐州,下邳,州牧府。
“父亲,该吃药了。”
刘禅轻轻唤醒床榻上的刘备,从丫鬟手中接过一碗药,服侍他喝下。
房间内烛光昏暗,时不时摇晃两下,气氛显得悲凉惨淡。
刘备脸色蜡黄,面容枯槁,与数月之前全面收复豫州的意气风发判若两人。就连那双引以为傲的大耳,竟也似有气无力地垂着,全凭刘禅扶着才可以勉强坐起来。
喝过药,刘备一时不想躺下,想到如今的身体情况,忽然悲从中来,从呜呜咽咽到泪如雨下,当真见者伤心。
刘禅看着忽明忽暗的烛光,一向呆滞的眼神竟然闪过一丝难得一见的复杂情绪。他也不似旧时那般丑陋,应是修炼了“天子心法残篇”的缘故,魅力增长了一些,却依然肥胖。时不时拍拍父亲的后背,低声安慰,刘备渐渐收起了抽泣声。
“公嗣,你两位叔叔呢?”
刘备今天出奇地清醒,他记得,自己已经卧床许久,从发病到现在,从谯转回到下邳,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关羽和张飞。
“两位叔叔在豫州呢,他们忙着防备曹操,还有刘表和孙权,不是经常有时间回来。我已经派人加快催促,让两位叔叔赶紧回来见父亲一面,相信明天就到。唉!其实他们也抽时间回来过好几次,只是父亲一直卧床不起,只好失望而回。”
“公嗣,你老实回答我,我到底得了什么怪疾?我……我是不是快死了?”
说到这里,刘备再次泪目。
刘禅不答,只低头不语。过了良久才道:“没有的事,父亲很快就好了,不要乱想。你看,这不是精神了很多了吗?只要你每天按时服药,病很快就好起来了。”
“你胡说!”刘备突然坐了起来,双眼发出异光,咆哮道,“二弟三弟与我情同手足,就算丢了豫州,他们也不会置我于不理。是不是你从中作梗,不让他们回来?还有,每次服药后我的精神变得无比亢奋,但丹田内的真气空空如也,肯定是你的药有问题。”
刘禅被一向严厉的刘备吓了一跳,圆滚滚的身体跌落床下,好不容易稳定下来,正待说话,忽然醒悟到旁边还有个丫鬟,挥了挥手把她赶出去。
丫鬟也被刘备吓得花容失色,匆忙地躬身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刘备鼓风机般的喘息声。奇异的是,刘禅并未伸手去扶,只抱起双手看着他,圆脸上似笑非笑。半晌之后,他觉得站累了,在桌子旁坐了下来,悠闲地翘起二郎腿,品起了茶。
如果熟知刘禅的人看到他这副模样,自然会大吃一惊,弱智儿也会做出这种表情?还是在父亲的病榻前?这分明是一个冷血的,心机深沉的人才能做得出来的事。
刘备依然清醒,他忽然冷笑起来,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为什么?”